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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有柳氏亲自上门来看望女儿。
王府重地,虽然是亲女儿的家,到底不比别处,何况又有皇后亲赐的两个尚宫在,实在不好太过失礼。因此柳氏遵循十足的礼数来见王润的。
这让王润看得十分不习惯,也十分心酸。——封建社会,先国后家,先君臣后父子。虽然柳氏是王润的亲娘,但是如今王润是晋王妃,超品,王家门阀虽高,妻以夫贵,王仁祐如今仍只是四品官而已。这点上圣人把得很严,并没有因为儿子娶了人家的女儿,就加封其父。王仁祐仍然需要靠自己的功劳一级一级往上升,故柳氏仍然只有四品恭人的品级,和王润差得极远。每次见了女儿女婿,还得行礼,这让思念母亲的王润如何能不伤心?
柳氏一路行礼,规行矩步,待见了女儿,看她面色红润,方放了心。
秦尚宫和李尚宫十分有眼色,便告退了出去。只留了袁十娘等几个贴身的心腹伺候,也说些心里话。
柳氏又将女儿看了一遍,道:“气色还算不错,我总算放了心。”
王润嘟了嘴道:“能不好么,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连看会儿花,多走几步也管着!我都胖了一圈儿了。”
柳氏嗔道:“怀了身子自然要胖了,不然怎么养孩子?你如今是一人吃两人补,可不许再挑食了。李八娘是调理膳食的好手,有她把着我是放心的。只是你这小祖宗不让人省心,从前就要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爱……”
王润忙道:“我现在不是都吃了么?八娘的手艺可好着呢,她做的菜,我哪天不用的?不信你问十娘。”
袁十娘笑道:“是呢,夫人放心,如今王妃的胃口极好,也不像从前那样挑了。昨儿炖的羊肉萝卜汤王妃便喝了一碗。点心菜蔬也进得十分香甜。”
柳氏听说方合十叹道:“阿弥陀佛,总算是让我放了心,我们就担心你吃不好,如今却是宽了心了。”又道,“到底是你大母疼你,给你的这个李八娘省了多少事,如今胎稳了,你就放宽心,好好儿养着,平平安安地生个儿子出来。”
王润嘟了嘴,道:“我喜欢女儿。”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多好啊!
柳氏哄她道:“女儿以后再生,这一胎,须得是个儿子才好。”生了儿子,润娘的地位才能有保障。作为一个嫁入皇室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嫡长子更有保障的呢?
王润笑道:“生儿生女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柳氏却是斩钉截铁:“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我问过菩萨了!”
王润看着母亲正色的样子,把“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给咽了回去,对于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还是不要打断她的信阳好了。
柳氏又道:“如今王爷都歇在哪里的?”
王润奇道:“自然是歇在这里,这里是正房,他能歇哪里去?”
柳氏瞪了她足足半分钟,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方小声道:“你这个样子还能伺候晋王不成?”
王润面上一红,方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低下了头,道:“我有撵他出去,但是从前一个月我夜里脚有些抽筋起,他便不去了……”
朝上的事繁琐不堪,太子和魏王斗争的同时,还让别人也不好过。这个别人也包括李治,况妻子怀着身孕,他还算有良心,没有饥渴地在王润怀孕期间打野史食。偶尔,也做做“手工”,夫妻两个偷偷摸摸,倒也别有意趣。
柳氏气也不是喜也不是,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不希望女婿有别的女人,但是这个女婿是王爷,而且是嫡出的非常尊贵的受宠的王爷,让他在妻子怀孕期间守身如玉,是不是太难为了一点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还好如今王润的圣宠隆重,外人只看见晋王妃深受圣人皇后喜爱,晋王也深为宠爱,运气又好,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看那肚子似乎是个儿子……等消息云云,还未曾注视到晋王的后院。
很无语,但这是封建社会很正常的现象,一个茶壶多个杯,即便是崔氏柳氏也是这么过来的。到了女儿这里,她不希望女儿受苦,被丈夫婆婆嫌弃,说她善妒。可这些话看到女儿微隆起的肚皮就说不出口了。但是不说可以吗?
做人母亲好难,作为一个有女儿的母亲更难,作为一个女儿当王妃的母亲更是难上加难!
王润看柳氏这样犹豫的样子,自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不由一阵叹息,而后方道:“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柳氏道:“我本不该说这话,但是这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用自己人。缠枝她们几个本是最好的,但是你不舍得也就算了。另外我给你配的丫头们,都是王家家生的丫头,一家子都在我们手里,人也老实,你是可以放心用的。”
王润点点头,心里一阵无奈,不过不拒绝母亲的好意。不管怎么接受不了,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她没有金手指,改不了。
让自己控制的人上阵,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走这一步。
不,应该说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去找别的女人。这是穿越女的通病,没有办法。新时代女人总是一夫一妻的拥护者,但是如果这涉及生命之忧的时候,又另当别论了。
而现在,局面尚好,还不到那一步。
而且她目前的主要任务不是这个。
她的主要任务,一个是安全妥当地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劳劳地抓住李治的心,让他将这第一个孩子疼进心坎儿里,爱到心窝里。
第二,在李治的心里不着痕迹地挖一个大洞,慢慢把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放进去,然后一步步,越挖越深,最后占据整颗心。
即便日后他会登基为帝,掌握帝王心术,但是帝王也是人,也会有感情也会有弱点,她只是在那之前提前保护自己,让自己更能安全。
也就是类似于“温水煮青蛙”的方法。
夫妻之间,有爱情、亲情,何况她对他还有“救命之恩”,她只能慢慢来,如果她真遇上那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武氏则天大帝,至少在李治哪里还有些情分可以抗衡,而不至于死的太惨——娘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李治日后执意动世家,谁能躲得过?地位最牢固的长孙无忌都挂了,何况已经日薄西山无甚重臣名将的并州王家?
也许肚子里这个若是个儿子的话,可以提前培养,在N年后李治抽风之前把他干掉,让自己儿子上位?自己就能当个悠哉幸福的太后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如今并不是让其余的女人出现,占去他们的思维的好时间。即便需要其他美女们,也大概是在那位武氏出现之后。我就不信了,人老珠黄的先帝小妾,还真能扛过温柔有恩的嫡妻加上貌美如花的后宫们!
咳咳,扯太远了。
发现越想越远,忙转回思绪,道:“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柳氏仍有些着急,王润握住她的手,淡淡笑道:“前些时日皇后殿下赐下的两个王爷的侍妾闹了些事,王爷甚是恼怒,我也不好说什么,反倒惹了他生气。”
柳氏一愣,那两个侍妾不是一个被关着,一个躲着等闲不出来么?能闹什么事?女儿管家的手段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王润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笑道:“也是我运气不好,那日在后院子里逛,偏就撞见了。当夜我就觉得有些不适,王爷急得什么似的。还好太医诊了说只是动了胎气,若不是我拦住了,也为了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只怕是……”
柳氏心头一跳,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
王润抿抿嘴,道:“不是什么好事,何苦闹得人人都知道?况后来便好了,就更无需说了。”
柳氏顿时明了,心头一口气松了,叹道:“你这孩子,胆子就是大!”她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那不过是王润令人做的一场戏,专为晋王准备的好戏。
王润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道:“故王爷说了,这府里在我怀孕期间是不会进新人了。”至于她生产之后,她自然能把他给笼络回来,那时候就更不需要新人了。
柳氏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放心了。”
母女两个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润又问道:“阿娘今日过来,这府里可还好么?大母的寿宴准备得可好?”
崔氏是下月初的生辰,因是整寿。王家上月又新得了孙子——王沣之妻卢氏平安产下一子——便欲大办一场,也热闹热闹。
柳氏道:“倒是诸事的齐备了,你大嫂也出了月子,我倒是略宽松了许多。”
王润道:“嗯,二嫂可还好?”
柳氏说起二儿媳妇便头疼,道:“还不是那样子么?”
王润劝道:“两口子犟嘴总是有的,只是她总是那样拧,可怎么是过日子的样子?”
柳氏叹道:“可不是这话,二郎脾气是躁些,但不是不懂事的,只要好好儿说,什么话说不通?你小时候,还不是更和二郎玩得来些?”
王润道:“是呢!”这个二嫂不是坏,就是脾气倔,碰上同样脾气毛躁大大咧咧的王濬,能不火星撞地球么?对于王濬这样的男子,只要顺毛撸,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但偏偏这个齐氏却是反其道而行,真真叫人头疼的很。你一个做人娘子的,降服了丈夫,了不得了么?也不想想上头还有两层的公公婆婆呢,一大家子人,你厉害了又想做什么?想当家作主?想爬到太婆婆、婆婆上头去么?
真是让人忍不住叹气?
柳氏见她蹙眉,忙道:“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事你不用管,家里有我呢!”
柳氏抿了口茶,道:“你大母寿辰那日,你可来么?”
王润叹道:“我自然是想去,但是我如今怀着身孕,这皇后殿下赐的两个尚宫日夜看着呢,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再有我若去了……”
祖父王思政虽然声名赫赫,但是如今已经卸职多年,并无官职,崔氏自然也随了丈夫,没了命妇品级。王氏虽然是世家大户,但是如今的形势却是王润才是王家地位最高的人。她作为孙女,虽然应该去拜寿,但是众人见了她,自然要行礼,这样怎么还能是拜寿?虽然在许多人眼中,这做王妃的孙女回来是多大的荣耀,但是王家人并不在意这些。
王润若是见到祖父母、父母及兄弟嫂子们都与自己下跪,才是更加难受的。
柳氏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拍拍她的手道:“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如今什么都顶不过你养胎最重要。你大母最心疼你,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便是给你大母最好的礼物了。”
王润点点头,心中却仍是觉得失落。
到了晚间李治回来时,见她有些闷闷的,便问道:“怎么了,瞧你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王润淡淡道:“没什么。”
李治道:“还说没什么,瞧瞧,眉头都皱起来了。”
不想王润却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九郎若只是个平民百姓就好了。”随即便转过头去,继续叹了口气。
李治被她哀怨的口气与埋怨的眼神弄得极郁闷,心里越发糊涂。便至外间,问缠枝道:“王妃这是怎么了,谁惹王妃不自在了?”声音里带了淡淡的怒意。
缠枝回道:“并没有什么,今日柳夫人来时,还好好的。”
李治奇道:“岳母来了,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缠枝道:“并没有什么事啊,只是说起老夫人下月寿诞的事。”
李治一听就明白了,回至内室道:“你若是想回去贺寿,也不是不行,咱们请了太医诊了脉,若是你身子无碍,早去早回便好了。”
王润幽幽地道:“不去了。”
李治奇道:“为何?”他都不拦着她去了,她还不去?
王润叹道:“我若是去了,岂不是让老人家与我行礼?这寿宴本是晚辈与长辈拜寿,哪里还有长辈反过来给晚辈行礼的?岂不是要折了我的寿?更是委屈了阿翁与大母,还不如不去呢!”
李治方才明白妻子方才那句他要是平头百姓就好了的意思,心头一阵好笑,道:“咱们一起去,给祖母拜寿,岂不更长面子?”
王润呸了一声,道:“稀罕!”
李治摸摸鼻子,不说话了。记得妻子初怀孕是长孙皇后说的话,说女人怀孕时脾气会变得古怪,自己也没有当真。毕竟妻子怀孕到现在,除了饮食和身体的变化,其余倒还好,今日倒是见识到了。
他这声“稀罕”好无辜啊!
正要想着怎么办,却见身边的人儿肩膀一抽一抽的,忙轻柔扳过肩膀来看,果然王润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他不由慌了,道:“好娘子,快别哭,仔细咱们的孩儿也是个爱哭的……”话还没说完,却听王润哭得越发凶了,嚷道:“你就知道孩子,我又算什么了,我又算什么了?”
李治嗔目结舌,看着嚎啕大哭的妻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说什么了?窦娥都没他冤!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忙都一拥进来,见王爷呆呆的,王妃却哭的惨兮兮,都慌了,秦尚宫和李尚宫也是手忙脚乱,一人一边,一个请了李治出去,一个去劝说王润。
李治到了书房,心头是有些恼的,毕竟他是王爷,甚少有这样“不白之冤”的。随手翻了本书,可哪里看得进去,心头烦的厉害,便起身走来走去。身上一热,便连外袍也脱去了。
可他到底性子温和敦厚,时间越久,这恼怒便散得越快,剩下更多的却是担心,润娘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她如今怀着身孕,可别哭坏了身子。
但实在不好拉下脸来去瞧——明明是她先无礼的好不好!
可是……到底怎么样了?
“外面有人没有?”
伺候的婆子忙进来,李治问道:“王妃那里怎么样了?”
那婆子被李治黑乎乎的脸色给吓得直哆嗦,指了正房方向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李治看她脸色发白,只当有什么不好,哪里还顾得上面子,抬脚便往正房去。
正房内,王润总算被劝和住了,众人伺候她洗了脸,换了衣裳,只有眼睛红肿的厉害。
李治风风火火得进来,见秦尚宫和袁十娘正说着话出来,见了她们,不由止住脚步,轻咳了两声,道:“王妃怎么样了。”
袁十娘低声答了,李治方才松了口气,见她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便随了至一旁花厅,道:“王妃今日是怎么了?”
秦尚宫和袁十娘一个是长孙皇后所派的,一个是王润自己的心腹,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见李治怒意满面,也不敢拖延,只将今日之事说起,袁十娘道:“恕奴多言,王妃从小在崔老夫人身边长大,与崔老夫人祖孙情深。如今崔老夫人大寿,王妃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自然心里难过,再加上怀着身孕,心思自然重些。王爷是她的夫婿,夫妻本是一体,若不朝王爷发又朝谁发呢,还望王爷体谅一二。”说吧躬身跪下。
秦尚宫见了,腕上赤金镶红宝手镯犹还硌手,也说道:“十娘说的很是,皇室的孩子多难,王爷与晋阳公主、新城公主都是老奴看着出生的。从出生到现在,实在是多灾多难!眼前正有一事,太子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王妃温柔心细,一件小事都揣摩个半日呢,何况是身关孩子的大事呢?且听说王妃最是孝顺,平日看柳夫人来时行了半礼,王妃都觉受不住,常念叨如何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却让母亲行礼,实在不孝。何况是祖父母的大寿老人家反过来行礼,这让这般孝顺的王妃如何受得起?”
袁十娘低着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王妃的赤金镶红宝手镯没有白给。
王妃身怀有孕,宠爱正隆。晋王夫妻恩爱和乐,不过一时拌嘴罢了。秦尚宫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了,怎么会这一点好都不肯卖?何况这收获这般丰厚,既得了利又得了王妃的好,稍后王爷也会嘉赏,何乐而不为?
果然李治脸上怒容早散,只剩了疼惜,叹道:“是我疏忽了。”
秦尚宫想了想,正好再卖一个人情,话归她说,但怎么做却是王爷的事了。
果然听她道:“王爷,这事本不该奴说……”
李治道:“秦尚宫不必多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尚宫微微一笑,道:“老奴托大说一句,王妃是个再好不过的了。她如今怀着身孕,实在不好多思,王爷不如想个辄,一举解决了这事才好。王妃生产时,柳夫人也要来陪着的呢!王妃还年轻,日后日子还长着呢!王爷王妃生了小郎君,以后还有二小郎君、三小郎君,还有小娘子们……子子孙孙代代相传。说起来,王府的小郎君是比王妃娘家的长辈们尊贵,但于人情血缘上却是晚辈了。王妃孝义诚,又不好为难王爷,只会放在心里,长久下去,岂不憋坏了?”
李治听候若有所思,道:“这是却也难办……”毕竟皇帝的儿子媳妇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秦尚宫意味深长地一笑,道:“王妃仁孝,圣人有那么多的兄弟子侄,那么的王妃,也都是孝顺的。”
李治眼前一亮,袁十娘在旁听得心头大喜,对秦尚宫佩服地五体投地,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人精,能在长孙皇后身边混到这份上的,能没有两把刷子么?
李治满面放光,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份奏折,要回书房一会儿。好生照顾王妃,若有什么,立即报与我知道。”
两人听令退了出去。
袁十娘半扶了秦尚宫笑道:“秦尚宫辛苦了。”
秦尚宫笑道:“哪里的话,伺候好王爷王妃是我的本分不是?”
袁十娘笑道:“秦尚宫体贴入微,王妃若知道了,定然十分喜悦。”又将目光落在秦尚宫衣襟上的九成新的五彩描丝葫芦荷包,道,“我看尚宫身上的荷包也旧了,我这里有刚得的新荷包,若是尚宫不嫌弃,就将就用吧!”说罢,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绣得十分精致的掐金五彩缂丝荷包来,奉与秦尚宫。
秦尚宫推辞了两下,那荷包精致非常,光一个荷包便价值不菲了,何况……她“推不过”接过掂了掂,却是轻飘飘的,轻轻一捏,似是纸张之类的,嘴角不由牵起极满意的笑容道:“妹妹太客气了。”
袁十娘笑道:“和尚宫的辛苦相比,这一个荷包算的了什么?”
两人如同几十年未见的好姐妹一样,亲亲热热得往正房回去。
到了正房,王润的情绪已经平稳很多了,见两人进来,却未见李治,不由有些失望。袁十娘忙道:“王爷说,还有份奏折未写,请王妃先歇息,他稍后便回来。”
王润点点头,由众人服侍着宽衣入寝,却哪里睡得着,只翻来覆去。到底孕妇身子重嗜睡,况她今日哭了一场,也累了,竟真的慢慢睡着了,朦胧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人上了床睡在了一旁。王润一惊便醒了,睁眼一看,果真是李治,便要起身,道:“你回来了……”
李治忙扶住她,道:“你躺着吧!”见她满头青丝垂在肩上,略显红肿的眼眸经过眼泪的滋润如同黑玉一般,脸色在夜明珠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衬得月白的寝衣,越显得可怜可爱。
李治本来就已经不生气了,此时见她这副模样,更把之前的事给忘光了,怜惜道:“怎么还不睡?”
王润低了头,喏喏道:“今日我……”
李治见她这般,心里越发爱怜,轻捏了她鼻头一下,道:“罢哟,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只是日后再不可这样了。若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就是了,便是生气,这阖府上下你爱发落哪个便发落哪个,打呀骂呀都行,只是不许憋了气在心里。若是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王润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些迷茫的眼神慢慢清明过来:方才袁十娘好似和秦尚宫被叫去了外面……
低下了头,王润抓住她的寝衣袖子作忏悔状:“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只是委屈九郎了。”
李治低低一笑,道:“这还差不多。”心里想起自己写的折子,算了,还是等事成了再告诉她吧!若是真成了,也算是个惊喜,也让她高兴高兴。
想到这里,只是扶了她轻轻躺下,道:“天不早了,快睡吧!仔细明儿起不来。”
王润点点头,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狂上班,今天逼着自己挤出这么多,下次更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