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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的目光投射过来,比上方的灯光更加强烈,谢红茶一步步走着,目不斜视,但是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双腿上。
她不敢走快,生怕那样顾青瞳跟不上会露出马脚,她甚至可以感觉道自己大腿被热气喷中,那是顾青瞳呼出来的气息。
她羞涩却又兴奋,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大声喊叫。
但是她没有,她克制住了,一步步来到舞台前。
这一次,她不能直接跳上去了,而是选择从台阶走上去。
一米高的舞台,三级台阶,谢红茶不知道自己踏步上去,顾青瞳会不会泄漏,但是她不敢在台阶下迟疑太久,那样会被众人看出疑惑。
深吸一口气,谢红茶终于抬起腿,踏在第一级台阶上。
脚一抬,裙底的空间就急剧的变小。
谢红茶担心着,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腿被大范围的触碰了。
没办法,空间缩小顾青瞳不能暴露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和谢红茶的双腿保持距离了。
谢红茶感受到自己的腿就在顾青瞳的怀中,然后抬起另一只脚。
顾青瞳悄然的跟了上去,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谢红茶知道顾青瞳在台阶那么窄的地方躲起来很是费劲,开始快步抬脚,踏上第二台阶。
双腿被触碰已然习惯,谢红茶红着脸,一步步走上舞台。
终于上了舞台,站在话筒前,双腿紧紧并拢,也不再被触碰了,但是谢红茶却是在庆幸之余生出一丝她都不确定存在的失落。
灯光汇聚,所有人屏息凝视。
谢红茶抓住话筒,深呼吸,终于开口。
“letitgo,letitgo
can'tholditbackanymore
letitgo,letitgo
turnawayandslamthedoor……”
清冷,孤独,自由,释怀……
无数种情绪从歌声中传出,最后化作谢红茶的心声。
顾青瞳在下面听了,也感觉到谢红茶因为恐男症被周围人非议时候的心情。
当全世界都视她不正常的时候,她的心情,和此时一般无二。
“andhereistand
andherei'llstay
letitgo,letitgo
thecoldneverbotheredmeanyway……”
歌声渐渐高昂起来,谢红茶已经释怀,已经无视世人的目光,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在血岭雄峰上独局。
终于,她没有在雪峰上一直终老,有人顶着严寒,冒着风雪,走上她的雪峰,走进她的寒冰宫殿,打破她的冰霜护甲,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出孤独世界。
“letitgo,letitgo,andhereistand,
letitgo,。”
一曲终,舞台下没有再来一次的吼叫,只有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被谢红茶的歌声触动,忘记了言语,只能用掌声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谢红茶呆呆的站在舞台上,忘记了下去,甚至忘记了裙底还藏着一个人。
通过这一手歌,她释怀了,真正的放下了,恐男症也彻底的消失了。
好半天,谢红茶回过神来,走下舞台,走出酒吧,来到波澜壮阔的青川江畔。
青川江是横穿桑海市最大的河流,青柳河只不过是它一条支流。
夜晚凉爽的风从见面吹过来,吹起谢红茶的秀发和裙角。
谢红茶没有开口,就这样站在江畔,好像忘记了顾青瞳,又好像在弥留这最后的一刻。
夜风停,谢红茶的声音也起。
“还不出来么?”
裙角这才掀起,顾青瞳钻了出来,脸色微红。
“谢谢你,我已经好了。”谢红茶转过头,对顾青瞳道。
顾青瞳一愣,然后看向谢红茶。
此时此刻的谢红茶,确实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和顾青瞳之间的距离,却远了……
之前谢红茶患有恐男症,需要顾青瞳的治疗,也愿意接受顾青瞳的那种刺激疗法,虽然羞涩,但是心底还有着刺激和快感,并不反感。
现在恐男症已经消失,彻底的消失,谢红茶就不会在接受顾青瞳那种刺激疗法了。
刚刚的裙底,是顾青瞳和谢红茶最后一次那样的接触。
他们两个都清楚,所以都没有急着出来。
但是终究还是出来了,一切结束了。
两个人心知肚明,但是都没有说破。
“那……我回去了。”沉默了一下,顾青瞳开口道。
谢红茶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话,这个时候,青川江对面巨幅广告屏幕上出现《泰坦尼克号》的经典镜头,杰克抱着露丝的腰,站在巨轮的最前端,迎着海风前行。
谢红茶逆着灯光,秀发裙角被江风吹荡而起。
“我最喜欢这电影。”
谢红茶转过身来看着广告,用手将飘散的秀发别到耳后。
“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那样对我。”谢红茶说着说着就笑了,摇了摇头,“只是儿时的公主梦。”
"youjump,ijump."
顾青瞳却突然来到谢红茶的身边,对着她说道。
“哦。”
谢红茶惊讶的捂住嘴巴。
"youjump,ijump."
顾青瞳再一次说道,一如电影中的杰克,带着坏笑,却又一本正经。
谢红茶看着下面翻滚的青川江面,再扭头看看身边对着她笑的顾青瞳,然后闭上眼睛,带着笑,深呼吸一口气。
脚后跟轻轻踮起,身子往前倾,仿佛下一刻就要坠入青川河。
然而就在身体即将倾倒的一瞬间,谢红茶猛直身子,稳定住,她只不过是吓一吓顾青瞳,并没有正真想跳。
但是当谢红茶稳住身子的身后,向身边一看,居然看不见顾青瞳的身影了!
一道黑影从谢红茶的身边掠过,栽进青川江。
“啊!”谢红茶双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大叫一声,看向青川江。
一个大大的水花在青川江绽放,宛如雪山之巅绝世雪莲。
顾青瞳真的跳了!
"youjump,ijump."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当谢红茶想要跳下青川江的时候,即使只是摆出姿态,但是顾青瞳还是义无反顾的更着跳了下去。
谢红茶最后关头稳住了身形,但是顾青瞳没有,他跳了下去。
“顾青瞳!”
谢红茶看着青川江面,担心的大喊着。
青川江面一片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
谢红茶开始害怕了:“顾青瞳!顾青瞳!你快上来,你快上来啊!”
谢红茶一边焦急的喊着,一边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就在她将要拨通电话的时候,青川江面突然一动,然后一张笑脸就浮现在水面。
“顾青瞳!”谢红茶惊喜的大叫一声。
顾青瞳招招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自己的嘴边,大喊道:“你不跳,我也跳!”
"youjump,ijump."
“你不跳,我也跳”
两声不同的语言,在这一刻仿佛一起在谢红茶的耳边响起。
看着江面的笑脸,谢红茶突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但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流泪。
本以为只是模仿电影中的对话,最终并不会跳下去,但是没有想到,现实的结局,和电影是不一样的。
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动作,他就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这比电影中的那一幕来的还要令人感动。
谢红茶就这样穿着洁白婚纱,蹲在江堤畔,就像嫡凡的仙子,看着江面,笑着,哭着,泪水坠落,落在滚滚青川江中。
“快上来。”谢红茶抹着泪花说道。
可惜江堤很高,她的话刚出口就被江风吹散,并不能传递到顾青瞳那里。
顾青瞳在江面浮着,转动脑袋,在找上去的路线。
脑袋一热,可以义无反顾跳下来,但是最终还是要上去的。
刚刚那一瞬,他怕他要是再不跳下来,真的会把持不住。
谢红茶看着顾青瞳,泪水尚未干涸,笑容灿烂,宛如春光,然后起身,双臂张开,迎着江面,迎着那个愿意为她跳江的男人,纵身一跃……
谢红茶家,浴室。
水流从头顶洒下,顾青瞳站在水中,任由凉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谢红茶虽然会游泳,但是世界冠军穿着那么大那么重的婚纱在水中也游不起来,最后还是顾青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谢红茶拉上岸。
两个湿漉漉的人,坐在岸边,相视一笑。
最后两人回到谢红茶的家,一个在楼上浴室,一个在楼下浴室。
冲好了澡,顾青瞳走下楼来,谢红茶已经洗好,正裹着浴袍,在弄头发。
浴袍裹得很严实,没有缝隙,但是也侧面验证一个事实,那就是里面是真空,否则没必要这么裹得这么严实。
看到顾青瞳走下楼,谢红茶放下吹风机。
两人面对面坐下,相顾无言。
“谢谢,尾款我已经打给你了。”谢红茶说道。
“嗯。”顾青瞳点点头,他现在脑袋有点晕乎乎,鼻子也痒痒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谢红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声音有一点羞涩。
“我,我回去……”顾青瞳终究还是忍住了,站了起来说道。
谢红茶看着顾青瞳,红唇微启,最后还是合上。
顾青瞳低着头,有些狼狈的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停顿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回头,逃入黑夜。
看着顾青瞳落荒而逃,谢红茶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下桌上的一本书,书页间夹着一枚书签,上面有几句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