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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一夜赏花夜宴,宫中出现黑曜蛇之事,张大统领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
据他所言,基本上可以确定,黑曜蛇是由韩云宁的婢女带入后宫,伺机掺入了四公主的蛇袋中。
就在赏花宴前几天,四公主萧无双便吩咐十几个小太监,在御花园中大肆抓捕菜花蛇。
萧无双行事素来张狂,因此只要在宫中有几个不起眼的线人,就能轻易探知,萧无双抓这些菜花蛇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宫宴之时,吓唬吓唬她眼中的情敌——韩云宁。
只是不知何故,萧无双在后来会临时改变了主意,将矛头转向了沈璃。
张大统领推测,韩云宁早就知道,四公主要用菜花蛇来吓唬她。
这才顺水推舟带了两条黑曜蛇进宫来。
但是她此举的目的,究竟是昭贵妃,还是沈璃,却令人琢磨不透。
韩云宁,自然是为她的父亲韩相做事。
否则她一个女儿家,何苦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
张大统领也曾问过昭贵妃,据说她确实闻到过一种奇异的花香,是从她身边一名婢女身上飘出来的。
可惜那名宫女在当天夜里,“不小心”跌入莲花池中,溺死了。
对方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是推测出个大概,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韩云宁乃丞相之女,自然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她捉拿归案,严刑审讯一番。
张大统领查了月余,甚至连外通消息的小太监都被投毒害死。
可见对方的心思有多么缜密。
宫中赏花宴黑曜蛇一事,已是一件断头案,查无可查。
张大统领无奈,只好一道请罪折子递上去,罚了二十大板就算了事。
萧文淙也有些不解,“难不成,是韩云宁背着她父亲,擅自行事?”
洛珏两手一摊,“那她图什么?她与四公主无仇,与昭贵妃亦无怨,而且她事先也不知道,沈璃当夜会参加宫宴。”
当晚大大小小受到波及的三人,都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她冒这么大的险,将黑曜蛇带进宫中,究竟图什么?
沈北岐垂眸沉思,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发出轻微声响。
没错,沈璃从未参加过宫宴,那一夜也是因为皇后娘娘下了帖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沈璃原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是她认为沈璃碍眼,想“顺便”除掉她。
那么她的本意,是四公主与昭贵妃,还是皇后与昭贵妃,或者…是太子与二皇子?
经过赏花宴一事后,太子萧文灏与二皇子萧文澈斗得愈发厉害。
若不是他心中清楚,只怕也要以为是萧文淙所为了。
以为是萧文淙在背后谋划,想要搅混一池湖水,方便他浑水摸鱼。
瞧着沈北岐一脸愁思费解的神色,洛珏不由笑道,
“哎,没想到啊,咱们不可一世的婧国公,也有这被雾迷了眼,看不清楚的时候?”
萧文淙闻言笑笑,瞟到沈北岐垂于桌面的袖袍下,手腕间系着一条半隐半露的五花绳。
“婧国公看不破的岂止这些尔虞我诈,怕是连儿女情长,都迟迟未曾看破呢。”
洛珏顺着萧文淙似笑非笑的视线看过去。
直接凑近,将沈北岐的袖子撸起来一些,露出他半截白皙结实的手臂,以及颜色略显深沉的五花绳。
“沈衡之,你一个大老爷们,带这些小姑娘家家的玩意,也不嫌害臊!”
洛珏说着,涌起一阵心塞,为他家那个傻弟弟心塞。
沈北岐面色如常,将袖子整理好,淡淡说道,“羡慕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明年端阳节,让弟妹为你绑一条就是。”
“你臭不要脸,谁羡慕你?”洛珏忍不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承认吧,你也就面上瞧着像个人,其实私下里根本就不是人!”
每天装的人五人六,清心寡欲的,其实就是个闷骚!
沈北岐把玩着手中茶杯,递给他一记冰冷的眼神,“看来,最近邀月公子没再来烦你了?”
洛珏:“……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提邀,月这两个字?”
满江都城都快知道他洛珏是个断袖了!
都是拜那劳什子邀月所赐!
萧文淙闻言轻笑,看向沈北岐道,
“说起这龙阳之癖,我倒想起以前在远山书院时,院中盛传,你与姜承有龙阳之好,看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我倒是险些信以为真了。”
沈北岐在远山书院那几年,萧文淙也是在的。
当时,他易名为萧月,到远山书院已有月余,却从未与沈北岐说过话。
说起来,他是听过沈北岐这个名字的。
靖国公的独子,与他同样不喜欢官学,执意要到这远山书院中来。
不同的是,前者是光明正大的来,而他是偷偷摸摸,更名换姓的来。
萧文淙也没想到,沈北岐会来找他说话,而且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你是三皇子?”
那一夜月光明亮,他在院中树下赏月,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质问。
萧文淙回头,少年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袭白衣在月色下如仙如画,正直直看着他,“你是三皇子?”
少年又重复一遍。
萧文淙不太想暴露身份,随即否认道,“不是。”
沈北岐点点头,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回江都城去?”
萧文淙想了一下,“初冬便回,有事?”
“没事。”
少年转身离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萧文淙在原地。
后来他才意识到,他露馅了。
他进远山书院时,随便填写了一个老家地址,什么州他都快忘了。
既然不是江都城中人,又怎么会用上“回”这个字呢?
不过后来,沈北岐也并没有因为他是皇子,而正眼瞧过他,时常傲气的让人想捶他两拳。
每月一次校考,沈北岐总是名列第一。
而萧月与姜承则总是在争夺第二。
这月你的名字上去,我的下来。
下月我的名字上去,你又滑了下来。
有次甚至打了赌,谁输了谁就要请全书院人到镇上最贵的宏昌酒楼,随便吃喝三天。
最后,姜承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