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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宏爱怜的看着江小浪,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边揉着他那如黑锻一般的头发,一边轻声道:“好怀念从前你跟在我身边,一起走南闯北的日子。睍莼璩晓可惜,现在不能再将你带到身边了。你就好好呆在清枫院,门卫和暗哨,全是我精心挑选的。就是老太爷找来,这些门卫和暗哨都不会放他们进来。只要你不出去,他们就耐何不了你。我会尽量安排外出。来这呆上几天。”
江小浪轻轻点头,看着东方宏那正在解扣子的手,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褪去,看着自己身上新伤旧伤留下的疤痕,道:“这身子真难看。”
东方宏轻轻抚摸着,道:“不难看。这上头每一道疤痕,都是我熟悉的。”
东方宏的手忽然停留在他的肩上,肩上,有一道明显的齿痕。
江小浪的脸刷的白了。身子猛的颤抖着,心底暗骂一声:“该死!”
东方宏眼中一簇怒火在跳动。却一直没有说话。
江小浪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感受着正在酝酿着的杀气。
东方宏终于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今天的反常,就是为了这个齿痕,是么?”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东方宏道:“你既然失踪了一整天,今天晚上就不该回来,应该等齿痕消失了再回来。你知道我只要见到你,就会要你。你身上任何一处有异常,都躲不过我的眼睛。”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今天我回来拿钱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所以,我不敢不回来。”
东方宏语气冷得足以令人的血液结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今天回来拿钱没有看到我,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回来了?”
江小浪怔了怔,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东方宏显然没指望他回答什么,只是冷冷的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要你拿那么多的钱去给他。”
江小浪心头发苦。
东方宏道:“很难回答么?好,先说说,今天你出去见谁了?”
江小浪道:“静公子。”
东方宏眉头微皱。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小浪道:“他带我去了喝酒,给我设了个局。”
东方宏盯着他,江小浪垂下头。
东方宏道:“你从来不曾隐瞒过我,更没有欺骗过我。”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东方宏抚着他的鼻尖,将他鼻尖的汗珠拭去,道:“为何冒冷汗?”
他的手摸向他的喉结。柔声道:“别等我一句句问。自己招来。”
江小浪身子僵硬。许久,道:“别问。主人只要知道,浪子就算做错事,对主人的忠心也不会改。”
东方宏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东方宏道:“我知道。就算我要你的命,你也不会反抗。可是,我敢说,你这是生平第一次拒绝我问话。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江小浪点头,解开东方宏腰间软剑,把剑放到床头柜处,再把东方宏的衣服解开。然而,此刻,他的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东方宏忽然将他推开。
江小浪呆愣在那。垂下头,道:“你这是生平第一次,将我推开。”
东方宏道:“你变了。”
江小浪苦涩一笑。
东方宏道:“你的心呢?”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非要我的心不可么?从前你可没有强迫我将心给你。”
东方宏道:“我知道你虽然对我忠心耿耿,但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你允许我对你那样,只因为,你不懂得怎样拒绝我。可是今天,我感觉到,你的心比过去更遥远。更不可触摸。”
江小浪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浪子今天,除了见静公子之外,还见了一个人,她就是朱珠。三个月前,浪子重病,神智不清时,跟她……跟她……发生了关系。”
东方宏越听越是气恼,拳头打向江小浪腹部。
江小浪哪里敢躲,挨了重重一拳。咬牙忍着疼,道:“如今,她的腹中,有了我的骨肉。”
东方宏的手讯速掐向他的咽喉。吼道:“你气死我了!”
江小浪轻轻抓着他的手臂,咽咽口水,咽喉处,喉珠滚动。东方宏咬牙,道:“你准备怎么做?离开我?娶她?”
江小浪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情,于理,浪子不能弃她于不顾。”
东方宏道:“记不记得,当年,我把剑送给你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江小浪点头,道:“记得。主人说,浪子若想反悔,还有机会,可以离开主人,可一旦接下这把剑,便没了回头路。若是有一天,主人发现浪子背叛了主人,主人会亲手了结浪子的性命。”
东方宏道:“记得就好。我今天还说过一句话,我宁愿守着你的尸体,也不愿意你离开我,别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江小浪道:“浪子从来不曾想过要离开主人,更不曾想过要背叛主人。”
东方宏吼道:“那么,朱珠腹中的孩子,又作何解?从前,你爱着茹儿,那时候,我还不曾与你有肌肤之亲,还可以有说辞。可如今,你我之间,关系已不同寻常,而你竟然与那村姑连孩子都有了!为了保护那村姑,你的心已经背叛我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是浪子之过。主人若要因此杀了浪子,浪子绝不反抗。只求主人放过朱珠。”
说罢。将眼睛闭起。
东方宏道:“朱珠现在人在哪里?”
江小浪道:“主人杀浪子一个就够了。请主人念在浪子一片忠心,放过朱珠。”
东方宏咬牙,一把甩开江小浪,恨声道:“你竟然想用自己的命保住她!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她!”
江小浪抱住东方宏的腿,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乞怜之色,东方宏看得心口阵阵生疼,道:“你竟然为了她来求我!”
江小浪哀求道:“求主人成全。”
东方宏气恼的将江小浪推到一边,走了出去。独留江小浪一个人跪在屋中,江小浪的手紧握成拳,拳头上青筋突爆。
直到星隐月落,晨光初现,他依然一动不动, 就像是石雕的人一般,他的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赵嫂走过来,道:“公子,老爷离开了,他离开前吩咐让奴婢好生伺候公子。”
江小浪茫然的道:“他离开了?”
赵嫂道:“是的。昨夜里很气恼的离开的,离开前,除了吩咐奴婢伺候好公子,还严禁公子外出,说谁若再放公子外出,杀无赫。”
江小浪苦笑。道:“要想我不离开,就给我弄酒来。我若醉了, 自然不出去了。”
赵嫂吃惊的看着他,叹口气,道:“老爷吩咐了,不许你喝酒。”
江小浪懒得理她。
站起来,走到大门口想出去,门卫拦住他,道:“老爷吩咐,公子不可外出。”
江小浪正想往回走,便看到严大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江小浪瞪着严大公子,只见严大公子手上,拿着一支朱钗,将那朱钗拿在手上把玩着。
他看江小浪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猫在看一只猫爪下的老鼠一般,江小浪今天离开朱珠的时候,还见到这只朱钗在朱珠头上,可如今,却在严大公子手中。
江小浪脸色苍白。
严大公子含笑看着他,江小浪心口又传来阵阵痛楚。
他捂住心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严大公子。严大公子晃动着朱钗,江小浪叹口气,缓缓走向严大公子。门卫出手拦截,江小浪道:“让我出去。”
门卫道:“不行,你要是出去了,我们四个,也会和前面四个一样啊!”
江小浪道:“他刚离开,这几天不会再来。只要大伙不说出去,他又怎会知道?让我出去。”
门卫齐齐跪下,颤声道:“这……”
江小浪吸口气,道:“今天你们若是不让我出去,我立刻便杀了你们,若是让我出去,你们还有机会瞒过他!”
江小浪走出门外,走到严大公子旁边。
严大公子用手搭向江小浪的肩膀,赵钱多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严大公子,冷冷的道:“你是何人?”
严大公子眼珠子一转,道:“干嘛这么紧张,还怕我把他吃了?就算我想吃了他,也没这胆子呀。”
江小浪瞪严大公子一眼。
赵钱多暗想:“上次他逃出去,死了四个门卫,这次又出去,只怕连我的命都得丢了!天哪,怎么会有这么难伺候的人?”
严大公子哈哈大笑,依旧将手搭在江小浪肩膀,笑道:“老朋友见面,何必让两个跟班狗打搅了兴趣。”
赵嫂急了,道:“你,你不能把公子带出去。”
严大公子邪魅一笑,故意将手挪到江小浪腰间,道:“为何不能?走,喝酒去。”
江小浪苦笑,任由他带着离开。
赵嫂脸色惨白。赵钱多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赵钱多颤声道:“要是老爷知道,他不但出去了,而且还跟着一个男人揽着肩出去,非剥了咱的皮不可。”
赵嫂颤声道:“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赵钱多苦笑,道:“瞒吧。能瞒一时是一时。看在钱的份上。好生伺候着。反正老爷在的时候,他很安份的。咱呀,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四个,要是想活命,记得大伙要说话要统一。”
门卫早已吓得魂飞胆颤。哪还敢说什么。
赵钱多吩咐完待卫,抬头望向四周,他的脸色刷的白了,腿一软,整个人摊坐在地上。
待卫们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一脸阴沉的东方宏。
一个待卫立刻晕了过去。
东方宏的脸色实在难看。赵嫂吓得双腿直哆嗦。想到昨天被杀死的四个门卫,赵嫂颤声道:“老,老,老爷,奴奴……”
她实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悄悄抬头望向东方宏,却发现东方宏已不知去向,她嘘了口气,喃喃道:“一定是我们眼花了,因为害怕,所以看到幻像了。”
严大公子把江小浪带到一家客栈,买了很多酒,笑道:“你虽然抠门,不肯请我喝酒,可是我还是满大方的。每天请你喝酒如何?”
江小浪苦笑,拿起酒,一口一口的喝起来。严大公子一边把玩着珠钗,一边笑道:“这只珠钗,虽非金玉所雕,可却也精致动人。这位朱姑娘,虽非千金之躯,却也楚楚可怜呀。”
江小浪道:“她在哪?”
严大公子呵呵笑,道:“先吃饱喝足了,你再去找她。说不定,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
江小浪哦了一声。果然很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吃完了,还要带上几瓶酒,别在腰间。
严大公子哈哈大笑,道:“你这算不算是吃不了兜着走?”
江小浪也跟着哈哈大笑,道:“这既然可能是我最后一顿饭,若不把吃不完的兜着走,岂非可惜了?接下来,我该往哪里去?”
严大公子呵呵笑道:“从这往东走,有一座山,山上有个断魂崖,断魂崖处,有你想见的人。你若是害怕,那就不要去的好,躲在东方宏的羽翼下,当个见不得人的男宠。”
江小浪猛喝了几口酒,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东走去。
22
江小浪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断魂岭,断魂岭地势险要,悬崖俏壁,顶峰高入云端,别说是人,就是鸟兽也绝迹。一般人家根本到不了顶峰,江小浪人未到顶峰,便己听见琴音。他施展轻功,登上顶峰。
人立于山顶,放眼望去,便可见云海如雾,隐约可见周围小山匍匐于顶峰之下,放眼望去,可见一片开阔。清源亭中弹琴的美人此刻坐在涯边,她的身边和琴桌边,有无数小蛇爬动着,山涯处,悬空吊着朱珠,朱珠的身上,爬着许多小蛇。
此时冬末,春暖乍寒,四处还可见冰渣,蛇都还处于冬眠状态,山野道间,根本不见蛇的踪影,却不知这些体形极小的蛇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江小浪眼中,竟像是没有看到那一条条吐着红信向他示威的蛇儿,双眼看着朱珠,心中想着自己扮作落魄流浪汉时,朱珠对他的百般照顾,而此刻,朱珠却因他而被悬空吊在断涯上受罪,江小浪看着心中万分难受,恨不能代她受过,心念转动间,脚下也不曾停歇,举步走进蛇阵。
朱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急喊道:“站住!不要再往前走。”
江小浪却好像没听到她的呼喊似的,脚踩处,小蛇们无不抬头吐信,发出嘶嘶声响。
朱珠惊奇的发现,这些小蛇虽然不住示威,却没有一条蛇敢向他发出攻击。
也不知是蛇女控制蛇群,没让蛇群发起攻击,还是因为江小浪身上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蛇群不敢上前。
她怎么也想不到,无论蛇虫野兽,都有一种天生的本能,能感觉到危险。
江小浪杀人如麻,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杀气,这些蛇虽小,却通灵性,它们从江小浪身上,感觉到危险。又怎敢轻易进攻?
蛇女惊讶的看着江小浪,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她脸上虽然含笑,但她的眼中,已将她心中恐惧之意显露无疑。
朱珠只是个寻常人家,即没练过武,也没杀过人,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过。此刻,她被蛇女抓来,惊慌之余,身上又有许多小蛇在威胁着她,还被悬空吊在悬涯边,她实在吓得连魂都快飞了。
此刻看到江小浪,心里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喃喃道:“你来了。你竟然来了。你这恶魔,难道看不出来,这里有多么危险么?”
江小浪含笑走到蛇美人身边,盘膝坐下,那些蛇竟然哧的一声,便退开数尺。这现像,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蛇女苦笑,道:“为何它们好像都很害怕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因为,它们只是蛇,而我却是龙。龙天生是蛇的克星。”
“幸好蛇虽然怕龙,但却绝不会怕人。”
蛇美人叹口气,她的美目瞄向朱珠。
江小浪也叹了口气,道:“她只是一个小村姑,姑娘何必如此对她?有美人相约,就是龙潭虎穴,在下也会从容赴约,何必多弄这么一个人来煞了风景?”
蛇美人眨眨眼睛,道:“只要小女子约公子,公子必然会来么?”
江小浪道:“世间能称得上美女的人绝不会多。那位朱姑娘,最多只是还看得过去的村姑。与你相比,可差远了。我为何要舍你而选她呢?”
蛇美人笑了。道:“但据我所知,这位姑娘腹中却有了你的骨肉。”
江小浪呵呵笑道:“那只是一桩糊涂事。男人嘛,难免偶尔风流。”
朱珠听着这些话,心都快碎了。
江小浪却好像不知道她伤心欲死似的,只是把酒拿出来,自己喝了口,又将酒壶递给蛇美人,含笑道:“喝么?”
蛇美人接过酒,也喝了一小口,道:“就算她的姿色不入你眼,但她的腹中却有你的骨肉,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花儿咬上一口?若不是我发出命令,让它离开,只要你稍稍动一动她,将她的身子挪动,花儿便会轻轻地在她身上咬上一小口。只要一小口,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就算你能解了蛇毒,但蛇毒必然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腹中若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忍心,可是谁知道那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呢。更何况,那孩子还未来到人世,就是失去了又何防?今后我大可以再寻找更好的姑娘,娶回了家,为我生下更多的孩子。你说,是么?为了这么一个人,和一个未知的孩子去死,实在不值得。”
蛇美人脸色变了,道:“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江小浪目光转动,顾盼之间,柔情万千,嘴角含笑,媚眼含情,望着她,道:“昨日清源亭一别,在下对姑娘朝思幕想,一直盼望能与姑娘再见一面。”
蛇美人脸红了。世间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档江小浪轻轻一笑,何况他此番做作,故意传情?
江小浪的手,已握住蛇美人的手,蛇美人的手,竟然不自觉的轻轻颤抖起来。
江小浪的人,已不知何时靠近了蛇美人。他的手,已环在她的腰间,蛇美人的骨头竟似已酥了一般,再也把持不住,嘤咛一声,轻喊一句:“冤家!我要被你害死了!”
江小浪在她耳边吐气,柔声道:“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死你呢?”
蛇美人羞红了脸,颤抖着声音,道:“我……”
江小浪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用更媚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脸真好看,映上了红霞,更是醉。”
蛇美人的脸更红了。她的身子就像是瘫痪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动一动。
江小浪的手绕到她腰间的裙带上,轻轻缠绕着,把玩着她的裙带,竟似有意无意间要将她的裙带拉开似的,朱珠恨得牙痒痒,只恨不能跑过去,把那条裙带打上一个死结,让他永远也拉不开那条裙带。
他的嘴,已含住她的耳垂。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
她的眼睛,已变得迷茫,喃喃道:“我,我……”
江小浪轻轻用牙咬了咬她的耳垂,用更甜密的声音说道:“嘘……须知此时无声胜有声……”
蛇美人脸红到了耳边。
江小浪美目转动,道:“不过,我不喜欢做那事的时候被人看着。你去把她放了。好吗?”
蛇美人犹豫了。
江小浪把嘴移到她的嘴边,似是要亲吻她的嘴,在她心中充满期待的时候,他的嘴又移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听话,我不喜欢被人看着。”
蛇美人喘息着:“让她掉下深谷便是了。”
江小浪道:“杀人多煞风景?想想就没了心情。放了她,以后我们经常到这来相见。她不懂武功,上不了山顶。自然不会再影响你我了。”
他的手,已将她的腰带解开。
朱珠咬着牙,恨不能一脚将眼前两个人踢死。她的眼中,已喷出火来,恨不得绳子马上断开,让自己摔下万仗深渊,再也不要看到让她心碎的画面。
蛇美人实在连动都不愿意动。
躲在暗处的严大公子实在气得快要吐血,咬牙走了出来,干咳两声。
蛇美人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江小浪怀中跳了出来,狼狈的将那腰间被松开的腰带系上。
江小浪眨眨眼睛,看着严大公子,拿起酒壶,喝了几口,笑呵呵的道:“真扫兴。你就不能等人家完事了再出来么?”
严大公子冷哼一声,道:“你可真风流,又是村姑,又是蛇女。”
江小浪含笑道:“是男人总难免风流。难道你就不曾沾花惹草?据我所知,不少风月场所,都有公子的行踪啊。”
严大公子哼了一声,道:“你在外风流,难道就不怕他知道了吃醋么?”
江小浪嘻嘻一笑,道:“他又不在这,怎么会知道?除非你去告诉他。但若非他亲眼所见,只怕他也不会信你的话。”
朱珠咬着牙,暗想:“那个他是谁?好像除了我和蛇美人外,还有个与他关系密切之人,而这个人显然醋劲不小,他也有几分怕他。”
严大公子冷笑,道:“蛇美人,还不让你的宝贝花儿咬那村姑一口!”
蛇美人将手指置于唇边。
江小浪道:“慢!”
严大公子笑道:“反正,你不在乎那村姑。也不在乎她腹中的胎儿,你害怕什么呢?”
江小浪苦笑,道:“好吧。我输了。你要我怎样?”
严大公子道:“你从这涯上跳下去!我保证放了这位姑娘。”
江小浪思忖:“我今生造孽太多,先负茹儿小姐,后又伤害了朱珠,如今,朱珠又因我面临险境,若是当真不能救她,那一起死也就算了,也算偿了她的心愿,替她母亲报了仇了。”
江小浪道:“你当真肯放她?”
严大公子点头,道:“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的命。原因你我心照不宣。”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我跳。”
严大公子含笑道:“但是,你的武功实在太高,谁也不敢保证,你跳下涯,会不会抓住什么东西,又活了下来。”
江小浪苦笑。道:“你可以先点我的穴道。或者先给我几刀。”
严大公子拿出一条牛筋绳,道:“只要将你的手脚绑住,你就没有手脚去抓任何能救命的物件了。那样,你就能享受到从天上掉进地狱的感觉。”
江小浪将手负在后背,道:“绑吧。”
严大公子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拿出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然后含笑道:“请。请往前走。”
江小浪叹口气,看了朱珠一眼,含笑说道:“这回只怕是真要永别了。”
朱珠咬着牙,含着泪。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涯边,喊道:“等等,我有话说。”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朱珠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要跳?”
江小浪道:“我跳下去,你就安全了。”
朱珠道:“你知不知道,根本就是我和严大公子合谋要害你!从我逃出朱家村,到朱家村的村民追杀我,都是一个计划。就是现在,你把我带到农舍安顿,也是我故意给严大公子留下记号,让严大公子找到我,然后按计划,把你引到这来的。只要你死了,我的仇就报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外祖父九泉下也能安心了。我的弟弟也不必再背负仇恨生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说完了?”
朱珠道:“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是我们合谋害你的,你还跳吗?”
江小浪道:“我若不跳,他们会放过你吗?”
严大公子道:“不会。我若不能杀你,必然要杀你的孩子。”
江小浪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合谋,又有什么区别?”
朱珠含泪,道:“原来,你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既然你和我最终不能在一起,你总该为孩子起个名字。”
江小浪想了想,道:“若生个男孩,就起名慕东,若生个女孩,就起名忆方。”
朱珠道:为什么起名慕东和忆方?
江小浪道:东是东方的东。慕东,就是要记住,主人对我的恩情。生生世世,永不忘东方。
朱珠含泪,道:“好。话说完了,你可以死了!”
江小浪望着她道:“一切罪恶,由我开始,也该由我结束。你的痛苦,也就能消除了。”
说罢纵身往下跃去。
他刚刚跃下山崖,便见一道白影飞向崖边,跟着往下跳去。
严大公子扑到涯边呼喊着:“爹!”
江小浪刚跳下去,便看到东方宏跟着跳下,用千斤坠快速下沉,靠近江小浪,将他紧紧抱着。
下坠的趋势不减,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那愿意陪心上人共赴生死的决心与千年万年不改的浓浓情意。
东方宏的嘴角,含着浅笑。
江小浪的心,平静安祥。
东方宏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江小浪将头靠到东方宏宽大的胸膛,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喃道:“你真傻,容颜再美,这一摔下,也化成了肉泥。值得么?”
东方宏嗯了一声,道:“你化成肉泥,我也要与你融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永远也别想脱离我的魔掌!”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低喃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的心,本来充满了凄楚,含着悲伤,带着对尘世的绝望,跳下山崖。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不再含悲,他的情,仿佛有了皈依。
他的眼睛,再望东方宏时,不再是单纯的感恩与敬意。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东方宏却听得清楚。他眼中神情的变化,虽然微妙,但东方宏却感觉到了,那眼神中,多了几许温柔,几许情意。
崖顶上,严大公子快速将一道藤条甩向他们。
东方宏伸手欲捉,可却差了一点。
蛇美人将手中长鞭扔出,扔向他们,她运足了内力将长鞭掷出,长鞭讯速下沉,东方宏伸手将长鞭捉住,甩向岩石岸,尽所能的卷住崖边突出的岩石或小树,减低了下降的速度。施展轻功,终于缓住下降的速度,用长鞭卷住崖壁上突出的岩石,两个人悬在崖壁。
严大公子嘘了口气,喜极,道:“太好了!快准备接藤条把人救上来!”
蛇美人一边配合把藤条接起来,一边道:“你又不姓东方,你干嘛喊他爹?”
“我本来就姓东方,我就是东方静。严大公子早在好几年前,就被杀了。”
蛇美人愣了会,道:“你为什么要扮成严大公子?”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好玩呗。”
蛇美人道:“你要我杀江小浪,现在你救他,不后悔?”
东方静叹口气,道:“要是不救他,我就得把自己老子的命搭上去了。我这老子再不是东西,也还是我老子!”
蛇美人哦了一声,东方静对自己父亲那种又爱又恨又无奈的感情,她是无法理解的,只觉东方静是她所见过的最难以捉摸的人了。
东方静皱皱眉,道:“要杀他还真不容易。哎。”
他们将藤条放下,把江小浪和东方宏从下面拉起来,东方宏上到涯岸边,一巴掌甩向东方静,吼道:“还不把朱姑娘救上来!”
东方静垂着头,也不敢说话,叫蛇美人把朱珠救上来,然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东方宏身边。
朱珠看着江小浪,江小浪此时却不再看她,只是呆在东方宏身边。
朱珠的心沉入谷底,她发现,眼前的江小浪,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远。
他到底有几副脸孔?
东方宏铁青着脸,瞪着东方静,道:“你若是堂堂正正杀他,我没话可说!可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真是丢尽我的颜面!我东方宏行事虽然狠毒,却从来没用过这么卑鄙的手段!”
东方宏眼含杀意望着蛇美人。蛇美人竟然吓得缩了缩头,躲到江小浪身后,颤声道:“他的眼神好吓人。”
江小浪走到东方宏面前,道:“主人。她……”
东方宏吼道:“住嘴!我还没跟你算账!”
江小浪赶紧的将嘴闭上。
东方宏望向朱珠,一脸的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一句话:“你肚子里真有他的孩子?”
这句话中,含着浓浓的醋酸味,那眼睛,瞄着朱珠还很平坦的小腹,似是要透过那层表皮,看到她腹中鲜活的生命,把那嫩稚的小生命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身边蓝颜的种。
江小浪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的纷乱,让他有一种小妻子红杏出墙,被丈夫捉个正着的错觉。
东方静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们,似是想知道,东方宏会准备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件。
时光好像回到多年以前,忙碌了一整天的东方宏,回到家中,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当时的心情,是那么的气愤,男人的面子,严重的被羞辱的感觉,让他不顾一切,将妻子和那男人一剑杀死。
江小浪好像也想到这一段过往,将身子挪了挪,挡在朱珠和东方宏之间,眼中含着乞求。
东方宏瞪着他,心中不知是气,还是恨,许久,才问道:“你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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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浪叹道:“主人。”
朱珠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你,你就是,就是他口中的主人?”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腹中若真是他的孩子,我自会安排一个地方给你住下,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只是今后,却休想再见浪子一面!若是被我查到那孩子不是浪子的,我定诛你全家!”
朱珠脸色立刻涨得通红,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关你什么事?你这恶魔!就算我要生下这孩子,也不要你管!更何况,这孩子的爹,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根本不想生这孩子!”
她猛的跑向涯边,东方宏一把捉住她,把她扔给蛇美人,道:“把她送到清枫院去!”
蛇美人叫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东方宏瞪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方才扔下皮鞭,救下我们,你休想再活命!”
蛇美人瞪着他,道:“你们摔死了,怎么杀我?”
东方宏冷笑,用非常不讲道理的语气说道:“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摔死。”
蛇美人忽然发现,男人不讲理起来,简直比传说中的泼妇还不讲道理。想着想着,忽然笑了。
东方静瞪着她,道:“你还笑得出来。”
蛇美人道:“你说女人撒泼,便成了泼妇,这男人撒泼,该叫什么?泼男吧?”
回到清枫院,朱珠立刻被安排到后院静养,说是静养,根本就是软禁。
朱珠心里头气恼,一股犟脾气上来,心想:“旺财的主人原来如此霸道,难怪旺财不敢让他知道我的事情。不知道旺财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蛇美人说他是东方宏的禁脔竟然是真的。啊,天哪,这太可怕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流落在外,宁愿邋遢生活。原来,是在躲避他的主人。”
也不知是感受到朱珠情绪的起伏,还是腹中的胎儿,已有了手足,在她的腹中滚动着。
东方静和江小浪就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乖乖的呆在一边,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看着一脸怒气的东方宏在那来回瞪着他们。
东方宏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好像随时能将他们燃成灰尽。
蛇美人眨眨眼,有趣的看着他们。
东方宏瞪着蛇美人,道:“你还不走?”
蛇美人道:“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走?”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喜欢阿静?”
蛇美人嘻嘻笑,道:“这个小坏蛋?花花肠子太多。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江公子,一个男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这种男人,才是最有魄力,最让女有喜欢的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