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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一起。
勤政殿所有人石化在原地,平时面不改色的老狐狸们,此时一个个神色惊恐,脸色惨白。
来不及反应。
“扑腾!”
“扑腾!”
当即有人吓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对着金黄色的薄纱后跪拜。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趴在地上哭诉道:“陛下!”
“真是陛下醒了,苍天庇佑啊,这是我大周之幸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山呼万岁,只有赵子亮站在林太医跟前,他不敢置信扭头看向黄纱之后, 轻风微动,金黄色的黄纱像是碧波一般轻轻荡漾,透过薄纱赵子亮朦胧间,似乎看到几个穿着华丽的人影。
美玉珠宝折射着幽光,让他心神俱震。
难道……
难道真是陛下醒了?
秦凤仪是谁?
大周第一女战神,十五岁披甲挂帅,一生从无败绩,五年前亲自带领三万士兵,三进三出大梁军营,三万对二十万大军,大破敌军。
这一战,大周将士差点打到大梁都城。
大周举国欢庆,秦凤仪的威名在大周便如天神。
赵子亮脸色惨白,浑身像是米筛一般颤抖:“哐当!”一声,他麻木跌坐在地上,浑身僵硬冰冷。
他太得意过头。
陛下昏睡五年,各辅政大臣各自为营,他刚找到门路调配到老师身边,本想大展宏图,趁此机会打脸林太医让左丞相难堪,所以才敢大放厥词。
“臣死……死罪!”
赵子亮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微臣死罪,还请陛下饶命,微臣……”
他结结巴巴,就差没被吓晕过去。
大殿内气氛压抑。
群臣跪在地上,无一人敢抬头,赵子亮绝望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此时一个个做贼心虚,庆幸今日出头的不是自己。
一息。
两息。
黄纱之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穿着华贵的女官,慢慢将黄纱收起。
屋内的清幽的香气向外一缕缕扩散。
听到脚步声。
赵子亮满脸冷汗,抱有侥幸心的微微抬头,隔间里,珠帘画栋,金石玉器,一个头戴皇冠的女子,冰肌玉骨,琼鼻朱唇,一手放在金黄色的龙头上,一手撑着左腮,像是在假寐。
女子身上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冲击人心,赵子亮吓得低头不敢再看,趴在地上冷汗直流。
“既是死罪,那就赐死!”
秦凤仪眼睛都没睁开,朱唇轻启,像是在说梦话。
大殿里落针可闻。
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侧漏,这还是五年前的女皇陛下,她的话,谁敢反驳?
大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陛下,微臣关心陛下龙体啊,微臣一心为大周……”赵子亮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虔诚磕头:“嘭!”
“嘭!”
“嘭!”
脑袋叩击地面的闷声,一声接着一声。
秦凤仪猛然睁开双眼,眼神愠怒,像是包含着无尽的雷霆之威,她直视趴在地上的赵子亮:“朕说的话,你要抗旨不尊?”
“来人,就地处死!”
天子一怒,雷霆之威。
大殿内所有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小小的侍郎,也敢打着关心天子的旗号狐假虎威?
秦凤仪一声令下,立马有铁甲卫士上前,一左一右将赵子亮拖走:“陛下!”
“饶命啊,陛下!”
“微臣知错,看在我为大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我一次吧!”
秦凤仪面无表情摆摆手,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居功自傲,罪加一等,赵家抄家之后,一众亲属全部流放。”
“是!”
铁甲卫士抱拳退下,赵子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跪在大殿里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后背被冷汗湿透。
大周要变天了!
“尔等还有何事?”秦凤仪淡淡开口,眸光一转,像是璀璨星河流转,她长相倾国倾城,但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有一人敢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是亵渎,就是冒犯天威。
“无事。”
“无……”
几人结结巴巴,秦凤仪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内间。
两个女官见状,立马将黄纱放下,殿内几个大臣这才连滚带爬,双膝发软扶着墙走了。
一盏茶的功夫,勤政殿终于安静下来。
秦凤仪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玉手捶打着小腿,一边看着奏折秀眉微皱,旁边的女官,穿着青色圆领衣袍,黑发高高梳气,只用简单的朱钗固定,看着干练又干净。
“陛下……”
上官宁儿欲言又止,见秦凤仪猛烈捶打小腿,她皱眉道:“陛下不能急于一时,陛下卧床五年,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林太医在,两三个月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两三个月?”
秦凤仪合上奏折,眼神空洞看向前方,原本高高在上,充满天威的脸庞的,多了几分忧伤:“谁都能等,但是他们已经等了五年。”
秦凤仪情绪激动,雪白瘦弱的胳膊,一拳砸在书案上:“我的孩子,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他们到底在哪儿?”
“大周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连三个五岁的孩子都找不到吗?朕坐拥天下,如果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这个天子当的岂非可笑?”
看着秦凤仪眼中的波光,上官宁儿无话可说。
作为一个母亲,陛下的痛苦,日日夜夜的思念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作为一国之君,上官宁儿刚想进谏,秦凤仪冷声道:“不是说孩子们就在四方城吗?”
“传我令,召集兵马大元帅,朕要亲自领兵攻破大梁!”
“陛下!”
秦凤仪这话一出,上官宁儿和几个心腹女官,纷纷匍匐在地上。
上官宁儿道:“陛下,您昏睡五年,兵马大元帅已经告老还乡,兵权一分为二,此时您刚醒来就要出兵,收拢兵权,你让那些老狐狸怎么想?”
“现在风雨飘摇,陛下为了小主子也该冷静下来,处内攘外,成为小主子的靠山才是。”
上官宁儿跟着秦凤仪十几年,从未见过她这么冲动过。
一代女战神,当年英姿飒爽,一枪破长空。
而现在,在秦凤仪的忧伤哀怨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影子,此时她,更是一个思子心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