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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采薇听厉盛维说要让那春晓过去他那边住,由他来照顾她,也只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了下来。
“你记住,春晓是女孩子,你别动不动就凶她,也别像要求你下面的兵那样要求她,女孩子就该娇养的。”张采薇还是有些不放心,殷殷嘱咐道。
“放心”,厉盛维淡淡回道。
母子二人沉默下来,目光都投向病床。
那春晓也向病床看去,厉堂川已经醒过来,只是半边身子瘫了,口眼歪斜,说话也不利索,嘴角还时不时有口水流出来。每每这个时候,张采薇总是会细心地帮他把口水擦去。
那春晓眼睛酸涩,知道厉堂川醒来之后,这还是她第二次来医院看他。不是她薄情,实在是见过他英姿挺拔的模样,再看他如今这个样子,她特别的难受,害怕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
“春晓每周还要去你外公那边,她对京都不熟悉,就让司机接送她,别让她一个人走,不安全”,沉默了好一会儿,张采薇又想到一事,交代道。
“妈,以后我会用我的方式照顾她,您就专心照顾我爸吧。”厉盛维揽了揽张采薇的肩膀,轻声说道。
张采薇叹口气,又把那春晓拉到身前,“春晓啊,阿姨以后可能都没有功夫照顾你了。等过了年,我和你厉叔叔就要去黛河疗养院,那边有专业的康复训练师,你厉叔叔也能恢复的快一些。”
黛河疗养院并不在京都,并且距离京都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张采薇他们去了那里,以后恐怕一年半载也见不上一面了。
那春晓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舍来。早已经在眼眶中积聚的泪水悄悄滑落。
“傻孩子,别哭,以后有机会就让你盛维哥带你去看我们。”张采薇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心疼地说道。
那春晓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哭,可是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最后张采薇也跟着红了眼眶,厉盛维实在看不下去,拎着那春晓走了。
车子朝着蓝彩小区的方向驶去。那春晓歪着头。目光始终游离在车外。
其实,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怕让厉盛维看出来她还在哭。所以并没有擦眼泪。
车子行驶到路口,正好是红灯,要停将近一分钟。厉盛维从车前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春晓默默的接过。有些不好意思。从走出医院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了。只是各种情绪积淀在一起,在刚才那个时刻爆发了而已。
蓝彩的房子并不多大,是个八十多平的两居室,不过只两个人住已经很宽敞了。
房子的装修并不奢华。甚至略显简陋,除了必要的居家用品,家里很难找出一件装饰用的物品。
“两间卧室。你自己挑一间吧”,厉盛维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指了指两个房间的位置。
那春晓依次看过两个房间,说实话,根本不用挑,随便哪一间都可以,因为这两个房间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面积一样大,装潢一样,甚至连床单、窗帘、衣柜这些都是一样的。
相较于她在别墅的粉色系房间,这里亮灰色简洁的设计更符合她的口味。她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儿,嘴角已然不自觉向上翘起。
“盛维哥,我就睡离卫生间近一点儿的房间吧。”她最后决定道。
卧室唯一让那春晓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室内卫生间,如果半夜起来上厕所,只能出来用外面的大卫生间。
厉盛维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便推着皮箱回卧室收拾去了。
等她都收拾好出来,厉盛维已经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蹲在冰箱前面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盛维哥,晚上咱们吃什么?”她走过去问道。
“嘭”,厉盛维关上冰箱门站起身来,“出去吃,顺便买点东西。”
他要买的可不是一点东西,整整两大袋子的吃的。原来房子久不住人,冰箱里除了几瓶矿泉水,竟什么都没有。
当晚,那春晓躺在陌生的大床上,以为自己会失眠,谁知翻个身,不多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另外一个房间里,厉盛维躺靠在床头,手里夹着一支烟,却久久都没有吸上一口。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好似在想什么十分严肃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掐熄手中的烟,拿起床头的手机拨出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不等那边的人开口他便沉声问道:“老四,你孩子自己在家会不会害怕?”
四连长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吵醒,迷糊地说道:“我儿子还不到五岁,身边根本离不了人。”
厉盛维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他怎么忘了这茬,四连长的儿子太小,情况和那春晓不一样。怪不得他上次按照四连长说的给那春晓买礼物也没见她高兴呢,原来完全是自己使错了套路。
不多废话,他直接挂断电话,把通讯录翻了一遍,又拨出一个号码。
“老孙啊,是我,厉盛维”,他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上,含含糊糊地问道:“你女儿今天多大了?”
“十二?那差不多”,那头说完,他低低地言语,又问道:“你闺女自己的在家的时候怎么办啊?”
那边好似说了很多,他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那支烟始终没有点,最后他又把它从嘴里抽出来,塞回烟盒里。
元旦三天,那春晓只在第二天去了张家一趟,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厉盛维也践行了之前的承诺,每晚都回来,绝对不让那春晓晚上一个人在家。不管他多晚回来。那春晓都会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等他,如果他没吃饭,她就去厨房简单给他弄些吃的。
她于厨艺一道并不在行,只是在厉家的时候跟着家里的阿姨学了一点,除了煮挂面卧两个荷包蛋外,她会的着实不多。
每次厉盛维都会把她端上来的面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一抹嘴。清清淡淡的说一句。“你去睡吧,我收拾。”
那春晓就乖乖回自己房间,一直等到外面没有一点儿声响才会安心睡去。
两个人都不是多开朗的性格。相处的时候话都不多,但是气氛却很和谐,至少他们觉得很舒服。
三号下午,厉盛维亲自开车送她回学校。临下车的时候那春晓对他说道:“盛维哥,我十三号考试。周末我想留在学校复习,就不回家了,你不用来接我。”
厉盛维轻轻应了一声,看着那春晓小鹿一般纯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好好学习。”
接下来的十几天。那春晓一直牢记厉盛维的嘱咐--好好学习。
她的基础实在太差,就算延长学习时间。外面的事情一律不关注,什么都不想只安心学习,只一个学期的时间,她也根本补不回来落下的所有课程。
期末考试持续了两天,试题果然比半期考难许多。她每一道题都答的小心翼翼,答完题之后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好几遍。
考完试,班级要进行大扫除,以迎接后天的家长会。
那春晓和张雪梅的任务是擦玻璃,张雪梅一边用干抹布擦窗子上的灰尘,一边问那春晓,“春晓,你考的怎么样?我听说每学期的期末考都关系到下学期的位子,你如果能保持半期考试的成绩,肯定能坐到前面去。”
那春晓一脸愁容,开学排座的时候她心里还琢磨着一定要好好学习,决不能让家里人来给她开家长会的时候坐在后面,让他们难堪。可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谁来给她开家长会。
几个嫂子都有事,张采薇在医院照顾厉堂川,难道要张家老爷子来给她开家长会,就算他愿意,她还不好意思折腾老人来一趟呢。
“春晓,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久没有等到那春晓的回应,张雪梅有些不高兴。
“啊?哦,考的不好”,那春晓敷衍着答道。
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考得不好,考完试之后,她满脑子都是那些自己不会的题,那些十分确定答案的反而不记得了。
“你呢?你考的怎么样?”那春晓反问道。
张雪梅谦虚地笑笑,“我考的也不好,具体的情况,要等成绩出来才能知道。”
对于学习好的人来说,没考满分都算考得不好。那春晓笑一笑,“你基础好,聪明还认学,肯定没问题。”
张雪梅也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那春晓的夸奖。
“春晓,后天的家长会,还是你阿姨过来吗?”张雪梅又问道。
“家里比较忙,我不想麻烦阿姨。一会儿我就去找班主任,问问她家长不来行不行?”那春晓有些低落地说道。
擦完玻璃,她就去找董老师了。
“你们入学以来的第一次家长会,家里不来人怎么行?”董老师一边埋头批卷子,一边回答那春晓。
那也就是说,必须要让家长来了!
“那春晓,那天在校长室里和校长对话的年轻军官,是谁啊?”董老师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批阅卷子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就凭校长的态度,就能断定年轻军官的身份不一般。校长只告诉她那军官是那春晓的哥哥,可是她翻过那春晓的资料,她根本没有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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