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唐钺整饬藤园,惩治内奸

伊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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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钺说:“匡育民拿的照片里,是我、盛墨和盛小姐,应该是在弗林路口拍的,那天我们与秦城、程立的车相遇,从照片的拍摄角度看,应该不是秦城他们。从照片的聚焦程度来看,像是坐在街边的店铺里面拍的,那个方位我有印象,那应该有一家咖啡厅,里面的人不会想到,我们会在那个时间从那个路口通过,应该是偶然行为,恰巧发现了我们。再说,照片拍摄后应该没有交到76号和日本人那里,不然山崎早就发现了复活的盛婉真、然后进行通缉了,不会等到现在。匡育民应该是刚拿到照片不久,照片能保存四个月还未销毁,应该是认识咱们、又反日的人,还要排除记者、包打听、帮会,而且能有那么专业的照相器材还不被人发现的,只有自己人了,军统或中统。”

    老金说:“那就只有中统了,上海站不必费心拍这些照片。”

    唐钺说:“也可能是周至瑜,她盯着我们,也是她的任务。您去问问藤园的人吧,看看他们那里是否拍过这类照片。”

    老金说:“我先去问问那位孕妇。”

    没过多长时间,老金一脸无奈地回来告诉唐钺,李家珍说,这类照片有很多,撤离的时候,虞课长吩咐专人保管的,可以去问问虞小善。老金吩咐人去了江岸茶行,又提醒说:“匡先生估计是要用盛墨要挟咱们,你得做好准备。”

    唐钺看着早餐端上来了,拿了一块酥饼放到嘴里嚼着,心想,他就是要拿走我的命也没用,人家已经回自己的地盘了,唐钺竟是多日来第一次觉得秦城是作了件好事,想起以前在76号时与秦城的合作,二人可以说是默契而自然,彼此之间,看破不说破的感觉真挺奇妙,唐钺一直以为,秦城可能是中统的人,他不是没有出过纰漏,只是自己替他掩饰过去了而已,可自从他带走了盛婉真,唐钺从心里开始膈应秦城,可现在,唐钺忽然觉得,二人之间的这种怨恼,瞬间烟消云散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自己豁得一身剐,匡先生能奈我何,大不了血洗上海滩。唐钺心里想着,心情也好了起来,看到老金不解的眼神,唐钺说:“没人可交,等着他来杀好了。”老金明白了唐钺的意思,不禁笑起来。

    临近中午,唐钺和老金在临江寺等到虞小善、冀红云,他们带了一个叫朱迪的女人过来,同时还带来一个箱子,里面就是上海政要以及汪逆、日本人的各种材料、照片。唐钺看着这些照片,想着周至瑜这些年倒是作了不少工作,确实是个得力的助手,但需要好好规制调教,不然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不好控制事小,还容易得陇望蜀、连累自己。唐钺拿出一些照片问朱迪:“这些照片一直是你保管的吗?”

    那个叫朱迪的女子惊惧地看着唐钺,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长官,我错了,长官,我真的错了,您饶了我吧!”

    唐钺问道:“你把这些照片交给谁了?”

    朱迪哭着说:“是齐先生,齐颖先生。他只说仰慕您的风采,想看看您的样貌。”

    唐钺说:“你不知道他是一个铁杆汉奸吗,还是你不知道军统的规矩?”

    朱迪哭起来:“我错了,他说会娶我,会找您谈谈,会让我离开藤园,他说他有办法。”

    虞小善对唐钺说:“那个姓齐也带过来了。”唐钺示意虞小善,去带姓齐的过来,转头问冀红去:“玩忽职守,应该怎么处理?”

    冀红云说:“朱迪是周经理的远房亲戚,是否问一下周经理?”

    唐钺厉声说:“说你呢,对属下疏于管理,该怎么处罚?”

    冀红云说:“长官,我知罪,朱迪拿走这些照片,我以为周经理知道,就没有再向周经理汇报,导致现在的不利局面,我自领家法一百鞭。”

    虞小善带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进来,禀明唐钺:“齐颖是市电报局的副局长,他是朱迪的长期监控目标,就是他哄骗朱迪,拿到了那几张照片。”

    唐钺示意把他头上的罩布拿掉,问他:“认识我吗?”

    齐颖战战兢兢地仔细看着唐钺说:“不认识。”

    唐钺又问道:“这个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他们向你打听我什么?”

    齐颖又仔细看了唐钺说:“我看出来了,照片中那个开车的人就是你。但他们找的不是你,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和盛墨。”

    唐钺问:“谁让你找的?”

    齐颖说:“是市警署的梁主任,他说是日本人让找的,帮会的洪舵主也打听过。”

    唐钺问:“怎么说的?”

    齐颖说:“给了一个女人的照片,让找这个女人,可能与盛墨有关。”

    唐钺问:“怎么知道朱迪有这些照片?”

    齐颖丧气地说:“我就是随意和她提起,总之觉得她神神秘秘的。结果她说她有线索,不过我得娶她,我有老婆孩子啊,我也就是哄哄她。我现在后悔死了,干嘛蹚你们这趟混水啊,她说了她是军统的人后,我就更后悔了。”

    唐钺问:“照片交给谁了?”

    齐颖说:“5张照片,给了梁主任。”

    唐钺问:“没有给过别人吗?”

    齐颖说:“没有。”

    唐钺:“说实话,真的没有?”

    齐颖说:“就给了梁主任,真的没有给别人。”

    老金在旁边问:“那,静安堂口的照片是哪里来的?”

    齐颖擦着汗说:“只给了他们一张,他们给的赏金高,你们饶了我这次,以后我也可以帮你们,我在电报局,日本人、中统、延安还有你们,我的消息有很多,我对你们有用的。我可以娶她的。”齐颖指着朱迪发誓。

    朱迪也跟着磕头发誓:“长官,您饶了我,我一定好好为您效力。”

    唐钺眼色开始变暗,问二人:“你们真想在一起吗?”

    朱迪看着齐颖说:“是。”齐颖猜测着唐钺的意思,轻轻点头说是。

    唐钺朗声一笑说:“那就好办了,我成全你们,去地下做一对鸳鸯。”唐钺吩咐老金:“找个地方把他俩埋了,注意埋在一起。”朱迪和齐颖哭叫着求饶,但还是被人拉出去了。

    唐钺看着虞小善,虞小善镇静地说:“卑职玩忽职守、御下不严,辜负了长官的栽培,自领家法100鞭。回去马上整饬风纪,绝不再犯此等错误。”

    唐钺站起来走到虞小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这个团体是个大家庭,同志们都是手足兄弟,首先要相亲相爱,但更要彼此提醒,不要离心离德,再有下次,第一个埋的就是你。回吧,知道该怎么做吧?”

    虞小善说着知道,赶紧招呼冀红云离去。唐钺看着他们的背影,与老金说:“他们此次损失及半,要是无伤原则之事,本不该如此严惩,正是用人之时。”

    老金说:“乱世需用重典,就顾不了这么多了,虞小善这次领了教训,也就敢放手整顿了。那盛墨怎么办?”

    唐钺说:稍等一下蒋夏母亲的事情办妥了,我们问问蒋夏到底情况如何,现在需要打探一下盛墨到底关在哪里?”

    老金说:“那你先回,我再去打听一下。”老金离开,唐钺回了常山桥。

    唐钺回常山桥的路上,让人绕道苇底村,那里距离常山桥大约有100里地。在唐钺预料之内,蒋掌柜三人已经消失了,去向不明。

    唐钺回到常山桥,已经半夜,老金已然回来,但也没有任何消息,欣喜的是电报员终于收到重庆商业回电,是蒋夏母亲被安顿好了。唐钺虽已经疲惫不堪,但也毫无睡意,让老金赶紧去休息,自己则端了茶、上到屋顶高处,看着远处的夜色沉沉、若隐若现的微末星光,唐钺想着,若是走水路,顺利的话,盛婉真他们应该过了武汉,若是走旱路,顺利的话,也应该到了河南。一个年青女子,一路上又是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希望秦城的脑子好用,希望他们的战士能英勇无敌。

    次日中午,蒋夏的消息终于来了,匡育民指使帮会的人抓了盛墨,就关在国际饭店。唐钺看着老金说:“姜真是老的辣,这位匡先生真是厉害,将盛墨做成一个有希望又没有希望的鱼饵:要是他将盛墨直接关到76号或者宪兵队,咱也就算了,与他一刀两断反目成仇甚至血拼一场;但将盛墨关到国际饭店就不一样了,给了咱们努力营救的希望,但那里可是日本人的“大本营”,从那里救人,不说难如登天,可也是几无把握呀。”

    老金说:“匡主任就没有打算让咱们营救,只是告诉咱们,盛墨还好着呢,在他控制之中,等着咱们拿盛婉真去换呢。我就纳闷,他到底知道咱们多少情况,他怎么就能认定,你一定会去救盛墨呢,弃车保帅历来是兵家无奈中的不得已而为之,但也是人之常情,不救他是常理,救他是情分,不过咱们的兄弟情分,他怎么能知道呢?咱内部是不是还有他的人呢?”

    唐钺说:“知道咱们兄弟情分的,就你我了,可能还有周至瑜,她不至于。”说到这,二人不禁笑起来:“我觉得,匡先生可能就是试试,他可能认为,盛婉真会在乎盛墨,盛婉真可能会从我们这里得到消息。”

    老金说:“若是这样,就只能放弃盛墨了。”

    唐钺说:“一时半会应该没事,皮肉之苦是难免的,只要不伤筋动骨就没事,咱们再耐心等一天,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咱还有正事呢?”

    老金听唐钺这样说,只能坐下来耐心等着,看着满院盛开花草,与唐钺感叹:“草木一秋,人也不过短短数十年,打了半辈子仗了,现在还是没个太平,啥时候是个头啊!”

    唐钺望着天空也感慨:“现在这仗打得是一眼望不到头啊,不知我到了您这年纪,是不是还这样?”

    老金说:“要是自己人打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我归顺你、你作皇上,可日本人不一样,那是要亡国灭种啊,真不好打呀,美国人虽然参战了,但局面好像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唐钺说:“不管如何,也得把日本人打跑,再解决自己人的事,不行一辈子就这样了,和日本人总得有个了断。”

    老金说:“就是,不行还有小唐他们,后生仔一茬茬马上就长起来了。”

    唐钺说:“豁上咱就行了,不要再让小唐他们干这个了,她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二人正聊着,电报员送过来一份加密电文,唐钺看完电文交给老金,老金看后问:“是不是真要出事了,难道美国人也扛不住吗,先前就有风传,说那位将军又要去投日了?”

    唐钺说:“总有坚持不住的,也总有首鼠两端的,但公开投日,影响太坏,战场上如此不利,不惩治一下,怕随风倒的会成百上千。”

    老金担忧地问:“老板不会是有顺风耳吧,是莫不是知道了匡主任在要挟咱们,怎么这么凑巧,偏偏就挑中咱们过去?咱们去了人生地不熟,又是千里奔袭,从南京、武汉调集人手,哪都比咱们有地缘优势啊,而且撤离起来也方便,再说西安站的人,目前除了看着那边,也无所事事,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执行呢?”

    唐钺说:“是要密裁,老板看中的,可能就是我们和那边毫无瓜葛,无论成功与否,容军长都将是被流寇所杀,与军统无关。”

    老金:“既是‘流寇’,那咱们去了,可就是里无应援、外无救兵,容军长身边人也不少,这趟任务有点棘手啊。那我带人去吧,李占峰虽勇猛有加,但怕他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状况。现在那个地方,国军、伪军、骑墙派、延安的人都有,日本间谍也很猖狂,听说有个长谷机关,一直盘踞在山陕两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再说,阎司令长官,现在就是山西王,未必买军统的账,在他的地盘动手,他未必不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