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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坚持认为雨公子的话是放屁,就像她坚持认为雨公子是个神棍一样。屁这玩意,再臭也就那么一阵子,迟早是会消散的。所以她决定不要自寻烦恼,尽早忘掉便好。
事实证明,人越是想忘记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就是正惶恐于这件事情的时候。越是不想去记起,雨公子那“阴惨惨”的笑容越是时常在她脑海中浮现。
慕容礼本以为她是间歇性抽风,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毕竟见她抽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情况稍许严重,她已经开始经常性自言自语了。
是日,她又一次蹲在房间里的墙角,自问自答“三个?不是吧,会不会太多了?”“其实也还好啦,又不是一起上。”“可是,三个,好像有点不太贞洁的样子撒……”“贞洁算个毛啊?得yd时且yd才是真理啊亲!!!”
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终是把她从墙角那坨阴影里拎回位子,好好吃午膳。
君若不解地看着他,他无奈笑笑:“君若,别这样,怪瘆人的。”
“????”她心里有了更多问号,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行为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
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仆役,那些人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得,瞬间做鸟兽散。
“我有这个症状几天了?”她小声问他。
他也很配合地压低了声音,好像地下组织接暗号一样:“有个两三天了。”
她一听,嗷得扑上去啃了一口他白白嫩嫩的小脖子,完了恶狠狠地说:“不早点提醒我,丢死人了。”颜面不存,何以治下?
说也奇怪,自打酒席那晚上她见过谢长安之后,好像他就没在公主府里出现。他不会是一时羞愤,想不开,寻了短见吧。
她把这个忧思向慕容礼表达了一下,果不其然被他用很蔑视的眼光看了好几眼。
然后,再听他不以为意地说:“据说小谢在春满楼里住下了。”
噗……她一口老鸭汤喷了出来。
“春春春,春满楼这名字听着有点像,性性性-产业从业者的聚集地。”她舌头有些打结,这个王八羔子谢长安,前脚对她表达了钦慕,后脚就在青楼扎根了。不是间接把她和那什么划上了等号吗?当然,她不是歧视性-产业从业者,那绝对是个技术活。只是多少有点打击她的大女人自信心吧。
“恩,就是青楼。”慕容礼拿了块帕子擦起了被她不小心喷到的桌子。
唉,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下子,她也不知道应该是喜是悲才好。谢长安要是真的流连青楼,那不是说明雨公子的屁话的确是屁话吗?可是,怎么好像她心里有点失望呢。
“不如我们种棵树吧。”听说,如果不想继续一个话题的时候,就要悄悄地另起一个话头。
只不过,她这个“悄悄的”悄悄得真高调呀。
对于她跳脱的思路,慕容礼完全适应,就好像她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笑着点点头。
“丽花,听见没啊,我和驸马要种树啊!”得到他的首肯,君若立即兴致高昂地嘱咐下面赶紧打点起来。前几天她自己也神游在外,没空注意褚丽花,今天发现丽花和上次一样放空,还是望向远方,绞着手帕,只不过更换了一下背景图片。
“丽花~~~丽花。丽花!”君若变幻了几个声调喊她,她都没什么反应,只好起身走过去,“我说你最近怎么神魂不定的?”
褚丽花小媳妇似地抿着嘴道:“公公主,我想如个厕。”
“……那还不快去。”被一声“公公,主”叫得瞬间没了脾气,君若挥挥手:“上完茅房记得帮我把事儿办了。”
看着一溜烟就跑得没影的褚丽花,君若步履沉重地走回坐,迟疑了片刻,才凑近了慕容礼问:“你说,褚丽花是不是看人舒宝了?”这明显是思春的症状啊!
“……”
张君若,你的人生有没有重点啊!
***
看在丽花办事还在丽花的份上,当然也在慕容礼明确地表示‘你想太多了’之后,君若最终放弃了追问褚丽花和舒宝未可知的故事。
正常人都是春季种树,这才符合自然规律。但张君若这妞一时抽风,非要种树,真是太没常识,丢广大穿越女同胞们的脸面了。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植树节不放假呢,要是每年三月十二日开始,都放个十天假,君若保准记得住。
君若常识不是怪事,怪的是褚丽花居然给找来了树苗。
“这叫连枝,是谯城特有的,冬天种,夏天开花。”慕容礼解释给君若听。
君若化身好奇宝宝,问道:“这么特别的物种,为什么不叫夏花,叫连枝呢?”
“如果两颗连枝的种子埋得离得不远,等到夏天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的枝蔓纠缠,就好像同生同长一样,故名连枝。”慕容礼分了一半种子交到她手上。
万物有灵,连草木也会寻找到可以依偎的伴侣,更何况人呢。君若看着慕容礼,目光灼灼,问:“它的花是什么样子的?”
“小小的,粉白色。”他们两人走到后院中的空地,仆人们早已为他们翻好了土,只需他们把种子埋下即可。慕容礼继续说:“等到夏天,我们再一起看连枝,花开成片。”
明年的夏天啊?君若有一丝不确定,明年的夏天不知道她会在哪里的,只是连枝的故事过于浪漫,眼前的人过于美好,叫她如何拒绝。她点了点头,撒下了一把种子,道:“恩,明年夏天,一起看连枝,花开成片。”
两人正是四目相望的温馨时刻,舒宝期期艾艾地咳了一声。
慕容礼冷眼一瞥,舒宝更是一副要哭的模样:“爷,宫里有旨意,请您走一趟,传旨的公公还在前厅候着呢。”
君若有些害臊地把手里的余下不多的种子全都撒了出去,催促着慕容礼:“你就去吧,别叫宫里人等急了。”用更小更小的声音说:“反正我一直都在。”
她刚才居然有那么点天旋地转,好像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所有的场地和人物都在绕着他们旋转,这不是电视剧里靠摇臂才能拍出来的场景嘛,原来只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能自动出现这样的效果。
慕容礼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让舒宝领路离开。
君若蹲在后院,看着才种下去的一个个土包哧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在旁人看来,就像魔障了似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看来也就一会会,褚丽花上前和她说:“公公主……爷……临走的时候吩咐,让您去西郊的温泉别院去等他,他……下了朝就来。”
她正在兴头上,没注意丽花的吞吞吐吐,只是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丽花,你可以叫我主子,公主,叫我君若都行,就是别叫我公公主,行么?”
褚丽花点点头,生怕她不去似得,又问了一句:“公主去西郊么?”
去啊,干嘛不去啊。对她和慕容礼而言,正值真正的新婚燕尔,正是焦不离孟的高甜度时期,去泡个温泉,罗曼蒂克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嘛。她嘿嘿直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画面,道:“去,而且咱们还要准备准备。”
听君若应了下来,褚丽花这才松了一口气,追上君若去准备随身物件。
另一边,慕容礼就快到昌化门,舒宝走到轿子的窗边,小声唤着主子。
慕容礼掀开帘子,探究地看他。
“主子,要是奴才没看错的话,那应是陈侍郎的轿子。”顺着舒宝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陈侍郎的轿子。
舒宝接着说:“宫里传话是请您接陈侍郎的班,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出宫,您说这趟请您去宫里会不会……?”
慕容礼沉默不语,他担心倒是别的,皱了一下眉问:“传旨的宫人是皇上身边的人吗?”
舒宝回忆道:“不是,是个眼生的新人。”
坏了,只怕这次请他进宫是个幌子,调虎移山才是所图。“回府,马上。”他沉声吩咐。
可……抗旨不尊可不是小罪啊。舒宝正犹疑不决,慕容礼已经亲自下令调转轿头,火速回府。
君若,你可不能有事啊!
***
伸了一只脚,探了一下水温,果然恰到好处。她解开袍子,沉身水里,温热的泉水覆盖全身,舒缓了精神。
这西郊别院的泉水是硫磺池,对女人皮肤大有好处,君若决定以后得空就要来这么泡泡。
好像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大概是慕容礼来了,还挺快的嘛。她心理建设了一下,然后风情万种地回眸一笑,然后,这个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