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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昞走了,赵珉指不上,但楼石却不出一声,吴泽万没想到。于是冷哼了声,深深一揖道:“不打扰几位了,只是我要提醒下楚王世子,世子的未婚妻好像是今天宴会主人,唐祭酒的女儿。”
赵珉一听,拍案而起,绕过楼石,上前照吴泽的面门就是一拳,吴泽鼻子立时便就出血。厅内留下没走的小姑娘有的便就吓得尖叫起来,阮媛和赵宁却是一脸兴奋,看着扭打到一起的赵珉、吴泽,已经开始评估谁能赢。
赵宁道:“赵珉从小娇生惯养,这下可要吃亏了。”
阮媛拉着赵宁站起身来看,还嫌瞧得不清楚,看了会儿,才说道:“我看吴公子好像有些面,绣花儿的枕头,我看要输,楚王世子,使劲打,对使劲打,用力,对就这样,打他脸,打他脸。”
吕倩吓得已经哭了,就要去拉赵珉和吴泽。赵珉怕打着她,闪开了。吴泽却将怒气全撒到吕倩身上,就要甩她。
阮媛想到吕倩怀着孩子,忙就上前拦着。这时候,刚好听到信,并没走远的唐芷进了来,也急匆匆地冲到吴泽与吕倩的跟前。结果吴泽才要甩,阮媛和唐芷同时拉住吴泽。但吴泽已经气糊涂了,也没瞅谁地就是用尽力气的一甩胳膊。
楼石却将阮媛安稳地扶住,唐芷便就摔到了地上,坐得地都出响了。
赵珉一见摔着的是唐芷,倒是不打了,却跳脚喊道:“好啊,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也就是楚王世子夫人,自来女人从夫,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伤了我未来的媳妇?我去找皇上评理去,吴太尉的孙子可了不得了,竟然连皇上未过门的孙媳妇都敢打,可是谁给的胆子?”
说着话,赵珉便就往外走。唐家这边全是女眷,也不好拉。唐芷忙挣扎着起来,忍着疼上前拉赵珉道:“楚王世子息怒,我没事,再说也不是吴公子打的,是我没站稳自己摔的,怎么能埋怨吴公子呢?”
赵珉看着唐芷大声嚷嚷道:“你还包庇他?你自己摔的?谁信哪?”
唐芷忙说道:“刚镇北侯夫人和我站一块,楚王世子问下阮夫人就知道了。真的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
阮媛刚从楼石手里挣扎出来,站到赵宁身边,就被唐芷点名,一下子所有人都瞅阮媛。好似她的话,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似的。阮媛当然知道唐家和吴家的关系,也理解唐芷做为东道主,想将宴会办得圆满,不想额外生出事端。
但阮媛是谁?她要是能按着大家的期望,尤其是唐芷所期望的那样,她就不是唐芷了。阮媛不知道楼石怎么想的,她也不打算费那脑子,只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办。
迎着唐芷略带祈求的目光,阮媛不紧不慢道:“我刚有些晕,也没怎么弄明白。倒是楼世子应该比我清楚,要不唐姑娘问问楼世子,到底怎么回事?”
阮媛笑盈盈的,就给楼石和唐芷出了一道难题。她真想不明白唐芷,就是天生心地善良,在她这儿也吃过好几次亏,竟还不长记性,居然还寄希望于她能突然大发善心?
其实楼石也在惊愣之中,刚他只是条件反射地上前将阮媛拉出了危险范围,并非有意为之。现在阮媛将难题扔给他,说实在的,他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楼石心下清楚,赵珉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的冲动,而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告诉唐家,他与吴家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毕竟吴泽是唐家女婿,而他是唐家未来女婿,现在打成一团,将来就更不可能在一桌上吃饭了。
坐不到一桌,又怎么能和平相处?更深一步说,这是在让唐家选择,二选一。要么韩王、要么楚王。所以,今天行错步的,却是吴泽。更何况吴泽以为做得隐秘,赵珉别的不知道,却是知道吴泽与吕倩走得很近。
众人都都瞅向楼石,看他如何说。楼石说的话,可比阮媛更要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就要上纲上线,到了承天帝哪儿,就有挑拨两位皇子和气的嫌隙。
阮媛也看出这中间的不一样来,但她无所谓,她没有义务、也不想为楼石着想。现在她心里,只为自己还有刘贵着想。可是刘贵到底来没来呢?阮媛这么想,就有些着急,便就想一会儿让绿柳去前院打听。
唐芷也想到了楼石的为难,瞥了眼阮媛,抿了抿唇,走到赵珉跟前,微一行礼道:“楚王世子,这不过是个误会,吴公子是我姊夫,楚王世子就算了吧,我姊夫有个对不对的,我代他向世子道谦。”
这工夫唐衡也已经进了来,她先检查了吴泽的伤。
吴泽瞪眼睛瞅赵珉,并不服气。吴泽从心眼里瞧不起二愣子一样的赵珉,总觉得赵珉不过是命好,爹是楚王。要不然,赵珉什么也不是,不过一愣头青而已。别说赵珉,便是楚王,也成不了气候。吴泽躲了开唐衡的关心,道:“我没事。”
唐衡转过头来,瞪着赵珉道:“楚王世子金枝玉叶,但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我夫君有个对不对的地方,冲撞了世子,世子说,何必动手打人?即使是皇上,也没有随便打人的理。”
阮媛拍手大笑道:“看看,果然是唐家姑娘,就是不一样。说出话来铿锵有力,又是妇人。楚王世子要是跟你们一般见识,便就让人说与妇人计较。若不然,吴泽推打皇上未来孙媳妇的事,便就这么揭过去了。果然好算计,好计策。”
赵珉立时觉得打到知音,跳到阮媛跟前,才要说话。就见门口处,浩浩荡荡来了几个人。正是唐祭酒、韩王、吴泽的父亲吴钊、吴钊的嫡长子吴涛等人,听闻赵珉和吴泽动起手来,都忙忙地过来。
阮媛有些失望,她还想着让吴泽再受些苦呢。看样子现在是不行了。唐祭酒和韩王来了,赵珉再怎么的,也闹不起来。因为有韩王和吴钊等人压着,吴泽想不低头也难。
赵宁拉了拉阮媛,笑道:“看你还挺失望的。”
阮媛道:“看他办那不是人的事,挨点儿打算什么?打死他才好呢。当然失望了。”见吕倩哭得泪人似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谁,阮媛将吕倩拉到跟前,道:“你也是,看看人家嫡妻,你怎么跟人家比?快死了心吧。你跟人家斗?我看被关家庙都是万幸了,死了都没处埋呢。”
赵宁却是理解吕倩的不容易死心,不禁道:“你骂她做什么?要我说,最该死的就是那些个狐媚子,才害得咱们伤心。若果然那么容易死心,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当初怎么样?就会说别人。”
阮媛道:“我和公主想得却不一样,我倒觉得是男人该死,咱们女人可有什么选择呢?不管是唐芷还是唐衡,不过都是男人手中的一个提线偶人而已。”
这里没什么热闹,吕倩也见识到自己与唐衡的差别,阮媛就不爱呆着了。
再看赵珉,自唐祭酒等人进来,依然跳着脚不依不饶。赵珉有时候看起来很精明,但在认清现实方面便就差了,显得非常的直。说得再直白些,便就是有些傻。
见好就收赵珉不懂。反正他就知道,皇上给他赐婚,那么他就不能让唐家脚踏两条船。吴泽和他,在赵珉看来,便就是韩王和楚王。
但唐祭酒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即便承天帝给他出了如此难题,他敢于办这场菊花宴,就是要向人证明,他完全可以很好的协调好两边。到底怎样不管,反正最起码明面上看起来,他要做到两头平稳。唐祭酒现在就好比行在表面上平静的水流上,横着两边坠着东西。
唐祭酒既要担心水下会突然蹦出的暗流,还要让两边平衡,要是一面沉,那即便风平浪静,只怕唐家这条船便就翻了。
再说韩王自来以文人自居,最近那本医书,也编辑得差不多,就等着寻着承天帝高兴的时候递上去,以邀圣宠了。
所以,任赵珉如何跳脚闹,韩王竟连皇叔的架子都不摆,做足了全是他们韩王这边的错,赵珉受了委屈了,硬压着让吴泽道谦。然后赵珉不乐意,便就又让韩王世子赵珍也跟着给赵珉赔礼。
楼石一直未出声,只是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权力中心,嬉笑怒骂带动的,全是各方势力与实力。楼石不想往中间参合,虽然他也不是安稳的,但,楼石想到了阮媛的话,所以,他更加小心了。只要在庙堂之上,就没有绝对的中立。
皇位之争,所有朝臣,都会明里暗里投靠一方。有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明着投的和暗着投的,可能都不是同一个。
明哲保身,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保住的,不过是一时而已。等新皇帝登基,清算完对手,那些个中立的,便也就等着被清出朝庭吧。守边外放已经是好的了,有可能寻个由头,便就将你全家拔出了。
阮媛觉得没意思,也不想再往下看,虽然赵珉一口一个他让人打了,他未来的媳妇让人打了,大喊着要进宫,韩王这边一直在赔礼。但闭着眼睛也能猜着最终的结果。
半点儿意思都没有。阮媛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最后谁坐上那个位置,她只关心她的表兄刘贵到底来没来。于是说道:“公主,这儿太吵了,咱们出去走走吧,在这儿呆着怪没意思的。人都说唐祭酒家的菊园好,咱们到处转转,也不枉来一回。”
看了眼那边赵珉等人,阮媛却又笑道:“以后来指不定能不能有机会来呢。”
赵宁知道阮媛的小心眼,瞟了眼离阮媛不远处站着的楼石,摇晃着手指脑袋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什么来着?”
阮媛倒也大方,笑道:“在乎表兄,不行么?公主不还因为我们有表兄疼吃味来着。要不公主也寻一位表兄吧,公主亲戚多,想找一定比我们多。”
赵宁拍打阮媛道:“给你脸了吧?我都敢打趣。表兄表兄,不是我说,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些吧,总自以为比我们知道得多,我看你那表兄人是不错,但不大靠得住。”
阮媛一笑,不与赵宁争辩,心下却颇不以为然。拉了吕倩道:“你也别在这儿眼泪汪汪的,男人的事,你不懂。表面上他们为你打架,天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不过是枉让你背了骂名。咱们走,吵死了。”
吕倩小媳妇似的跟着阮媛和赵宁往外走。
出到门外,阮媛东瞅西望地道:“也不知道陈玉哪儿去了。”
赵宁笑着拉吕倩道:“你跟着我那边走,她要找人去呢”赵宁有意将人字咬得非常重,并大声地笑。
阮媛也不理她们,等赵宁拉着吕倩走了,阮媛停住,转身想喊等在外面的绿珠和绿柳两个,带着她往男宾和士子那边走,看看能不能找着刘贵。
结果才一转身,便就瞧着楼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幽灵似的跟着,倒是吓了阮媛一跳:“你怎么不出声意?”阮媛心想,总不是找她算帐来的吧?她承认刚在厅里,她有意给他出难题。不过,他那心上人不是非常为他着想,将事情给揽过去了?
楼石笑道:“你去找刘贵?”
阮媛也不奇怪楼石怎么会知道,点头道:“刚来时我没瞧着他,我想看看他来没来。”
楼石背手面立,道:“来了,我来时刚好碰见他。在东面的花坞里,跟一帮子的士子在一块儿呢。他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
“他和你说什么?”阮媛奇怪地问。阮媛记得,上辈子这两人可是非常的不对付,很少的几次碰面,都是不欢而散。
楼石笑道:“看样子你和你表兄在一些事情的认知上,差距很大。”
阮媛大急:“他和你说什么了?”
楼石看看,左右没人,勾着唇角,淡淡说道:“他说让我多让让你,你在家时被宠惯坏了,所以受不得丁点儿委屈。让我多为你在侯爷夫人面前说些好话,过不了多久,他定会想法子劝你回家的。”
阮媛沉默了良久,更像是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表兄以前和我说的最多的,便是让我跟你合离,只是当时我不乐意而已。我不会信你的话的,我不会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