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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看着眼前这一桌子饭菜，心说，这个穆凛还真是找人打听了自己的喜好。
都是硬菜。
但是说句实在的，跟这些人坐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吃下去的食欲。
唐知挑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好在穆凛公布了唐知是他女朋友的身份，所以从这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人敢挑战唐知了。
虽然有些人眼神依旧不友好，但是一句难听的话也没敢说。
唐知扫了众人一眼，心说，做到穆凛这种地位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讨厌你的人不敢当面说你什么。
唐知从村里出来到开业吉祥，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人，
眼下处于这种状况，真的不在唐知的预想里。
唐知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她心里真的很慌。
今天穆凛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他女朋友。
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程离的耳朵里去。
显然唐知不想让程离知道。
因为程离知道了，等程羽醒过来，程羽也会知道。
在唐知心里，她和程羽还没有结束。
虽然她现在不得不住在穆凛家里。
但是此时的唐知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和程羽的关系还那么复杂又难以诉说。
晚上回到穆凛的公馆时，已经很晚了。
唐知进了穆凛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满脑子都是程羽。
想到程羽浑身管子，她就心里难受的翻来覆去。
她隔壁就是穆凛房间。
她盯着那堵墙，恨不得盯个窟窿出来。
床头就是一部电话。
她现在很想给程羽去个电话。
电话那端是程程接通的。
听到你好那俩字，唐知就知道是她。
唐知顿了顿，没有说话，程程那边说道，“哪位，怎么不说话。”
见程程嘟囔着，唐知急忙咳嗽两声，“是我，唐知。”
程程那边紧紧的捏着话筒，呱噪的声音从电话线那端传了过来，“唐知，你还有脸打电话？”
唐知最后一次见到程程，就是她去世贸找程太要穆凛住址那天。
她记得那天俩人在学校里还因为杀人犯事件吵了起来。
程程算是恨死了唐知。
总算逮到一个可以随便辱骂唐知的机会，隔着电话就开始了。
唐知静静的听着程程嘴里难听的词汇，许久后程程终于说累了，然后唐知说道，“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程羽还好么。”
程程压低嗓音，“你还有脸问，程羽哥哥如今弄成这样，都怪你，都是你的原因，我看你真的是个丧门星，自从你来了我们程家，接二连三的事情…”
唐知打断了程程的话，“我是不是丧门星可不是你说了算。”
程程一顿，语气略有抬高，“唐知，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你知不知道我表姨都哭成什么样了。你别以为你弄回来药，我们就得感激涕零，因为这都是你应该的，如果没有你，程羽哥哥现在根本就不会躺在这。”
唐知咬了咬牙，“程太也来了，她还好么。”
“托你的福，还能勉强撑着。”
唐知便不说话了。
程程那边也没有说话。
俩人都端着话筒，唐知甚至能听到，从电话线那端传过来的医学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不是说，药吃过了，就能醒过来了么。”
唐知问。
程程叹了一口气，“要你这么说，那就是神丹妙药，行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是没…”
程程的话戛然而止。
程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电话那端，“跟谁打电话呢，聊这么久。”
程程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丧门星。”
程离说道，“把电话给我，”
一阵凌乱的声音后，程离说道，“唐知，今天程羽白天的时候醒过一次，明天你过来一趟吧。”
唐知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他醒了？”
“嗯。”
唐知很是高兴的说了两句，然后又挂断了电话。
唐知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就能见到程羽，安然入睡。
但是她这一晚上，睡的一点都踏实。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程家。
她躺在程羽的床上。
程羽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穿鞋，外面有人喊程羽。
程羽没回头，告诉唐知他先出一下，结果唐知等了好久，程羽都没回来。
她穿上鞋子，打算出去找。
在楼道里，看到了程家所有人。
却唯独没有程羽、
她问别人程羽去哪了，所有人都对她怒目相视。
吓得唐知浑身是汗的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唐知今天要穿的洋装。
唐知捂着胸口阵阵发疼。
完成一些列的动作，去了隔壁穆凛的房间，吃早餐。
穆凛对于观察别人的细节总是做的很到位，“昨晚没睡好吧，你的脸色挺吓人的。”
唐知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是对于昨天晚上的梦心有余悸，她突然问道，“穆凛，我今天得去看看程羽。”
穆凛问她为什么。
唐知放下餐盘，“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他。”
穆凛说，“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唐知眨眨眼，“行了吧，穆凛，咱们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感谢你昨天维护我，我以后也会效力你的工厂，一起赚钱，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但是我和程羽的事，你应该也清楚，我来这里找你，完全都是为了程羽。这个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穆凛赞赏的看着唐知，“你怎么这么坦诚。我竟然还担心我昨天公布你是我女朋友的事，然后以后你就会对我纠缠不清呢。”
唐知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我们的关系摆在这，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对你毫无兴趣。”
穆凛咧嘴一笑，一点都不在意的说道，“那万一我对你感兴趣了怎么办。”
唐知放下刀叉，喝了最后一口牛奶，咂咂嘴，“今天的奶怎么这么难喝，”
然后擦擦嘴。
起身，被上包，淡定的说一句，“穆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喜欢了我，那说明你真的疯了。”
说完，唐知转身出了门。
听到身后穆凛爽亮的笑声。
她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穆凛的方向，心说，这人真的是精神不正常。
被人这样说，还能笑成这样。
唐知钻进车子，跟司机说了个地方。
司机没动。
看了几次大门的方向，
唐知说道，“你别看了，穆凛不去，这车子不是给我配的么，我还没有动它的权力？”
司机急忙说不是，然后开着车子离开了公馆。
很快就到了程家人现在居住的地方。
唐知让司机在车子里等她。
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司机急忙从车子里钻出来，喊道，“唐小姐，你要不要我陪你去。”
唐知差异的抬抬眉，“这也是穆凛让你盯着我的？”
司机摇头，“你误会穆总了，主要是，现在情况不同，我估计程家人已经知道你是穆凛的女朋友了，然后你还来程家，我怕你有危险。”
唐知点点头，“你放心，我没事的。”
司机还要在说什么，唐知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室内很安静。
她想，众人可能都在程羽的病房里。
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推开门，程羽自己躺在床上。
唐知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
她轻声说了句，“程羽，你还好么。”
程羽缓缓睁开眼睛。
唐知一愣，“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睡一会。你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么？”
程羽眼神有些冷的看着唐知。
唐知心里一紧，“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他们人都去哪了，我去找找看。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粥。”
程羽沙哑的嗓音突然说道，“唐知，你走。”
有那么一瞬间，唐知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了一下，“为什么。”
程羽说道，“你现在已经是穆凛的女朋友了，不是么。”
唐知深吸一口气，病房里充斥着各种药水的味道。
她深深吸进去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甚至说出话都有些颤抖。
“程羽，你不相信我？”
程羽突然像疯了一样的喊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让你离穆凛远一点，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为什么最后弄成了他的女朋友，唐知，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唐知是第一次见到程羽发脾气。
即便第一次俩人吵架时，也只是冷战谁也不搭理。
这样的程羽，真的很陌生。
让唐知有点害怕，不，不是害怕，是反感。
唐知轻声说，“可是如果我不去找穆凛，你的病无药可医。你让我怎么办。”
程羽骂道，“我宁可死在去找你的路上，也不想看到你亲手把毒药递给我。”
程羽从身侧翻出一瓶注射液，“就是它对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如果我用了这个东西我立马归西，唐知啊唐知，你是不是看我程家不行了。转身就去巴结穆凛，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背叛我还要我的命。”
玻璃瓶被程羽摔在地上，啪的一下。
里面的药水全部洒了出来。
唐知的心僵硬的发麻。
她捂着胸口，“不是这样的，穆凛不会骗我的，他答应过我的。他们说没有这药，你根本就醒不过来，我只能去求穆凛，我不信。”
唐知扑过去，用手去兜地上撒了的药水，不小心被玻璃瓶子割了手指，血混着药水流了一大片。
程羽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眼神深邃，但是盛满怒气。
他又翻出个瓶子，凶狠的摔在唐知身边。
碎片蹦在唐知的腿上，胳膊上，“你滚。”
唐知红着眼睛，盯着程羽，“程羽，我们俩认识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心知肚明，今天，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要这样冤枉我，你话已经说了，就永远收不回去了…”
唐知的话还没说完。
程程突然推门而入，“唐知你怎么这么贱，你听不懂么，程羽哥哥让你滚。”
唐知颤抖着胸腔，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到程离也站在门口，唐知突然就笑了，笑的很明朗，“我真是看错了你们程家的人。”
唐知推开挡在门口的俩人，走了出去。
程程在她身后嘟囔着，“我们才是看错了你，真是个白眼狼，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故意送来一瓶毒药，好在程羽哥哥命大提前醒来，要不然就要被你害死了。赶紧滚吧，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们眼里，丧门星。”
程程的话，一字一句的被唐知听进了耳朵里。
程程的话很难听，但是唐知一点都不难过。
让她真正难过的是，程羽的那个滚。
唐知想，果然她不适合碰感情这种东西。
前世爱上费连，觉得全世界都是他。
掏心掏肺换来了什么。
这辈子，喜欢的程羽，最后却让人叫嚣着让你滚。
唐知心里很疼。
这种疼，已经盖过了唐知手里因为情绪紧张而紧紧捏着的玻璃碎片，血已经糊了一手。
唐知却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司机见到唐知从里面出来，神色不对，再一看手，心里一惊，急忙上去，询问，“唐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看我就说陪你进去，程家人不对给你好过的，哎呦这可怎么办，回去穆总非弄死我不可。”
唐知就跟没听到一样，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眼神木讷。
司机将人快速的送回穆凛的公馆。
然后找了个下人给唐知消毒，包扎。
换了一身干净的裙子。
弄完这一切。
才颤颤巍巍的给穆凛去了电话。
片刻后，穆凛便从楼上冲了下来，看着唐知，眼里多少带了一些不可置信，“唐知，你可真行，你去一趟程家，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唐知眨眨眼，自嘲一笑，“是啊，我这幅鬼样子，怪不得他让我滚。”
穆凛眉头一拧，“你说什么。谁让你滚。”
唐知呵呵一笑，转过头眼神诡异的看着穆凛，“你为什么要给我一瓶毒药，你是想让我亲手杀了程羽，是么？”
穆凛挑眉，“你胡说什么呢。”
唐知指了指放在茶桌上的碎片，“你不用骗我，这些东西只要送去检验，立马就能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
穆凛赞同的点点头，“不用送过去，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人上门检验，你就会明白我根本就没有骗你。”
电话拨通。
唐知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穆凛。
唐知虽然心痛，但是理智还没有消失。
她明白，穆凛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他没有说谎。
但是为什么程羽那么说。
程羽根本就不像是要保护自己的所作所为。
唐知不傻。
而且加上之前程离也为了保护自己，曾说过一些做过一些可能让人误解的事。
但是直觉告诉唐知，这一次不是那样的。
这一次，程羽就是恨上了自己。
不出半小时。
检验人员到访，对穆凛恭敬的点点头、
唐知把自己的诉求告诉这些人。
然后便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检验。
最后结果，当然不是毒药。
唐知问，“就算不是毒药，可不可能是因为跟某种药物相克，会让人死亡。”
那些人摇头，“当然不会，这种药很稀有，是专门治某种病的药物，临床做过无数次试验，这药完全安全。至于别人为什么会说这是毒药，那就要问问当事人了。”
唐知咬着牙，紧紧的捏着掌心，“麻烦你们帮我出一份证明。”
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程羽给冤枉了。
那些人看了穆凛一眼。
穆凛点头同意。
便出了一份正规的文件。
唐知捏在手里，一纸轻飘飘的文件，却压的她心里十分难受。
检验科人员看了看唐知的脸色，“这位小姐，你可能需要就医、”
唐知自嘲一笑，“放心，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那人摇头说道，“我虽然是检验科的，但是我兄长是心内科的主任，我觉得唐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如果可以，你应该去一趟医院检查检查。”
唐知问，“你怀疑我有心脏病？”
那人见唐知话里带刺，也就不好多说，“查一查总是没什么错的不是么。”
说完跟穆凛客套几句，便离开了公馆。
穆凛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唐知咧着嘴，脸上的表情十分失落，“我向你道歉，谁又向我道歉你。”
穆凛多少能猜到一些唐知在程家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没想到唐知能这么狼狈的出来。
唐知的伤心，穆凛看在眼里，“如果你想一个人呆一会，你今天就在公馆休息，如果你不想，我带你出去散心。”
唐知想了想，吸了吸鼻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血眼子，咧嘴一笑，“我要去给纪霜送旗袍，你跟我一起去吧，然后我们去工厂上班。”
穆凛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唐知。
心说，这人刚刚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怎么说好就好了。
唐知脸上伤心的表情就跟京剧变脸一样，瞬间变成了无所谓。
就跟往日穆凛看到的唐知的表情一模一样。
穆凛不知道唐知是怎么做到的。
“你…没事吧？”
唐知摇摇头，“这点小伤算什么，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我在村子里…”
“被狗追。”穆凛突然接了话茬。
唐知噗嗤一笑，“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