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救人改剧情

流年忆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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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受伤不轻,不宜再走了。来,先坐下,我给你包扎伤口罢。”

    暖和的声音让那男子心头一颤,但他却未完全放下防心,手里的剑唰地一下,便要指向温御修的眉峰,熟料,血流让他仅有的力气都流走,是以这把剑被心急的温御修一抓,嗖地一下就给飞了出去。

    “我不会害你,若真想杀你,方才便不会救你,左右你已快死了,我杀不杀你有何区别。”

    身子浑然一凛,那男子最终还是服了软,在温御修搀扶下坐了下来,男子勉力睁眼,却是被额头的血迹糊了双眸,一点儿也瞧不清温御修的模样,加之茫茫雪地,这声音都被风雪声覆盖,连温御修真实的声音,都只能听出个大概。

    “你身上可有金疮药。”

    男子僵直着颔了个首,便要入怀中掏药,却被温御修快了一步,从他怀里掏出了药。

    眼看着他腹部的血越流越多,温御修便冲回了那些死人身上,搜刮了一记,运气好的寻到了绷带,就褪下了那男子厚实的外衣,给他包扎伤口。因着雪天之故,这血液僵得快,血块凝在了衣服之上,难以剥离衣裳,咬了咬牙,温御修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这药洒在血痕之上,简单地给他包扎。眼看着那人的身子撑不住了,他将死人身上扒来的衣服给那人裹上,还给他输送内力,以免他一不小心便死了。

    身子感觉到一阵暖意,那人的神智勉强恢复了一些,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何要救我,你可知随意出手救人,若被他人观之,你可便成了邪道中人。”

    因为那些人身上有衣物!

    当然这话,温御修可未说出口,既然将人救下了,自然得说得大义凛然一些:“我本便是邪道中人,救你亦无不可。我瞧得出你想活下去,仅此,便足够了。”

    “你便不惧我是坏人?”男子讶道,

    温御修忍不住想翻个眼皮,当时他一心扑在了衣服上面,只凭直觉便觉得追杀的众人是坏人,是以便冲了过去,哪管得追究好人坏人。但这话他得硬憋在心底,一句也不能说,他笑道:“好人坏人又如何定义,明明是惩奸除恶的,却为邪道中人,为众人所不耻,相反是无所作为的正道中人,反倒为人歌颂,视如神明。我不想我们囧朝,沦落到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地步,一个朝代,若真如此,那离被颠覆便不远了。”

    男子沉默了,他动了动身子,挣扎着欲站起身,却觉浑身失力,差些便要摔倒,温御修赶忙扶着他,“你此刻不宜站起。”

    男子摇了摇头:“我不可拖累你。”

    “嗤,我杀人便如同切菜一般。”温御修只是随意的调侃,便见男子眼中带起了钦佩之光。

    “你可知,方才那些人都是顶尖的杀手,一人便可杀数人,你却短短瞬息的时刻,便要了他们的命。我由衷钦佩你。”男子微微躬了身,朝温御修拱了拱手,头低垂着,是以他全然未发现温御修此刻是瞠目结舌,连双唇都大开了个洞。

    方才温御修一心只顾着抢衣服,所以浑身爆发了力量,就把人当成切菜一般给剁了,哪知晓,那些竟然还是顶尖杀手!虽说他现下武功高强,但还是禁不住身子一抖,瞧眼前这男子的武功也不弱,都被追杀得一身重伤,方才他若是没如此勇猛,只怕被剁碎的人便是他了。

    冷汗涔涔地流下,温御修抖了几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咔嚓卸下的下巴阖了回去,他绷紧了脸部线条,状似高深莫测地扶起了男子,冷然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男子的身子又晃了晃,努力地凝聚视线去瞧眼前这救下自己的人,但却是屡屡失败,仅能瞧清一个轮廓,还有他手上那条白色的“鞭子”。

    “茫茫雪山,你受的伤过重,不宜再待在此处,我送你下山,去寻大夫救治罢。”

    “不必,”冷然开口,男子勉强地抬起手拒绝了,“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恩人若不介意便告知在下你的名姓,待来日方才,我活着从此处出去后,便报……”“恩字”还未落下,他便觉后颈一痛,这早已撑不住的眼便黑了过去,软倒在了温御修的身上。

    “你娘的,人都快死了还叽叽哇哇的,我平生最瞧不起你这等不将自个儿的命当回事的!”嘴里这么骂着,温御修却是快步地拿起了那人的黑剑,环顾了四周瞧着没什么东西落下后,便反手将那人背起,匆匆往山下跑去。

    下到山的半途时,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身子一骇,寻着一旁有几株高树,便快步跃上,轻盈地落在树顶,借由茫茫白雪掩去身形。

    来人身上并无杀气,听着对谈声,似有数人,但从脚步声而瞧,应是有一人行在前头,后头跟着几人。

    他们走得非常慢,好似在缓行赏雪,急得温御修是巴不得跳下去,揪着他们的衣领,把他们送走。

    当裹着红狐皮裘的身影闯入眼眶时,温御修一眼便认出了树下的身影,明莲!

    这毕竟是以明莲为主角的文,明莲会在此也理所当然,不过现下温御修可无心管明莲在此作甚,眼看着明莲走出了视线,脚步声也远离后,温御修便跃下了大树,背着男子迅疾地奔了下山。

    好在山下便是一个大城镇,有医术了得的大夫,背着男子到了医馆后,便使出了从那些死人身上搜来的银两,让大夫给他包扎伤口,处理伤势。

    整个治疗的过程里,那男子一直都紧皱双目,未曾醒来,若非大夫说病人的意志力坚强,温御修都生怕他就这么给死掉了。

    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温御修谢过了大夫,在他的叮嘱下买了药后,便背着那男子到了一间普通的客栈里。

    招呼着店小二去熬药,温御修细心地将那男子放于床上,盘腿在他身后给他运功疗伤。

    过了一盏茶的时刻,那男子终于幽幽醒转,抬眸看见自己的伤势已经处理,心底是说不出的感激,可惜现下因着天黑,温御修急于给他疗伤之故,未曾点灯,他依旧还是未能瞧清温御修的模样。

    下床之时,温御修的手被紧紧地拉住了。

    “在下‘一剑魂’封无恨,敢问恩人是甚名谁,好让在下日后报答。”

    轰地一下,闷雷在温御修耳边炸了开来,震得他耳眶嗡嗡作响。这人是谁,他未听错罢!

    赶忙俯下|身,将这男子的脸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这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震惊。这按照剧本内容,要被明莲救下的人,竟被自己意外给救了?!

    脑中闪过一道明光,是了,方才在山路上也遇着了明莲,若是他未出现,论理便是明莲出手,将这封无恨给救了下来。如今,竟然让自己讨了便宜,他又怎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抵唇闷咳了一声,温御修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努力摆做一副君子的模样,方缓缓地开口:“我名唤温……”话未落完,便见眼前一道白烟升起,不过眨眼的功夫,温御修便消失在了封无恨的眼前,只留一个轻飘飘的的“温”字,让封无恨回想。

    从温御修消失的震惊中走出,封无恨愕然地睁大了双瞳,嘴里嗫嚅道:“文么……”

    蓦地回到现实世界里,温御修还有些回不过神,睁开眼时,他便已经站在了电脑的屏幕前。那句温御修死于冷死的话正在屏幕中显现,他一喜,便欲冲进去,熟料界面一切,便换到了另一章节上,连忙住了脚。

    顺着自己的胸口抚了几下,他可不想再去天寒地冻一次,可是这作者却一直未开回原来的界面,她好似有些烦躁,一直在来来回回地点来点去,抓耳挠腮地盯着电脑屏幕,连翘着的二郎腿都在不安地抖来抖去。

    温御修疑惑地拉长脖子看去,只见作者的鼠标轻点,落在了“修改章节”四个大字之上,然后页面在一闪过后,出现了一片空白,上面闪亮亮地显示几个温御修完全看不懂的东西:“500 Internal Server Error”。

    学着焦躁不安的作者挠了挠头,这是啥?温御修盯着屏幕研究了半晌,才知晓,原来这是无法修改文章内容的情况。心中一喜,如此说来,方才他同容惜辞的过去也未被修改了。

    看着这不断切换的界面与文章内容,温御修也烦躁不安,顿时心生一计,既然你总改我故事内容,那便将你里头的东西搅得一团糟。

    于是,他同先前容惜辞那般,穿进了文里,不断往来于各种章节,见到明莲便偷偷地过去捣乱,但大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譬如烧他爱马的尾巴,唆使着窃贼去偷他的钱财,诸如此类,弄得明莲是叫苦连天,可却连个恶作剧的人都寻不着,只能视作是自己倒霉。

    温御修偷偷地跟着明莲,心里在窃笑不已,此时他遇上的明莲,年纪尚轻,估计功力尚未即他高,是以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明莲下套,还让明莲抓不着。

    他每折腾一次,未过多久,便因作者切换到他死去那章而被送了回来,是以来来回回这般,他竟是穿了进去十数次,一直到最后,作者这修改的内容还是未能修改完,她愤怒地一摔鼠标,砰地一下锤桌站起。

    “卧槽!抽抽抽抽,整天抽,连个文都改不了,我不写了,你赢了!”

    咬了咬牙,作者愤怒地挪动鼠标,拉到了“我收到的评论”那个选项,点到《受之无愧》一旁的 “+“,唰唰唰地几下,便跳出了许多的评论。

    顺着这评论一路忘下去,温御修看到的都是一大排的“-2“,他不知道这”-2“是什么含义,但从这些评论以及作者的脸色来瞧,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些评论,语气好的,就是说这文的内容老是乱改,作者伪更。语气差的,就是直接开骂,连作者的全家都给骂了上去,语气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说她写文不好好写,老是改剧情。

    一阵抽噎声在耳侧响起,温御修侧头一望,便见作者红了双眼,而她的目光中印着一排字体。

    顺目而看,温御修便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这一段字,看罢后,心里也有了触动。

    网友:阳光评论:《受之无愧》 打分:2  发表时间:2013-11-05 21:05:12 所评章节:40

    这文我一路看下来,修改前和修改后的版本我都看过。其实说实话,修改后的版本,虽然主角变成了配角,但是我感觉,相比修改前,人物却多了一分人格魅力。作者修改前的文,几乎都是一个套路:主角吃饭喝水→寻找狩猎目标→双修→狩猎目标死亡→再找下一个目标,然后在这个套路的基础上,主角不断地双修升级,最后成就霸业。这样看来,非常的索然无味,每一个配角在文中都是走过场的存在,几乎几章下来就死一个,让读者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和身份。我知道作者是想通过主角不断地寻人双修,扩大后宫以及灭掉那些身份厉害的人来凸显主角的厉害,但我个人觉得,作者这样反倒起了反效果。纵观原文来看,我真的没看出主角有多强大,好像都是作者在写他怎么精明,怎么会算计,但我要说的是,只是想办法把人拐上|床,这不叫精明,这叫好色。

    但修改后不一样,修改后虽然明莲变成了配角,但从主角遭遇的,譬如糕点下毒,暗中偷换了真正的邬乘令等事件来看,这从侧面写出了明莲这人的精明之处,这样的人物才真正有了独特的人格魅力。还有看到修改版中,明莲同温少迎那隐晦不言的感情时,就会让我觉得他这个人变得立体起来,不再是那种脸谱化,机械跟着剧情套路走的色鬼,而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物。

    温御修这个原配角也是,原来他还是配角的时候,只是几章过场,人就死了,后来修改之后,他死而复生,这人便变得生动起来。从他一开始安于死亡,到后来心境开始变化,慢慢开始努力同命运抗争,改变自己现在的状况。在修改前,我根本就记不住他的名字,甚至是人物特征,但修改后,作者让我见到了一个鲜活的人,也让我从行文过程中,慢慢地发现他厉害的地方,这样的他,如果真的死在明莲手里,我觉得才能衬托出明莲的强大。不过,我不觉得让他作为配角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诚然,同主角作对的配角,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我觉得,死并不是唯一的选择。配角同主角作对,只是因为立场和利益不同而已,他们也许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就被掐断了生路。其实,作者不妨考虑下,为什么不能让主角把一个作为自己敌人的配角,变成朋友,这样不是更能显示出主角的强大么。

    以上,希望作者能好好审视下自己笔下的人物,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请好好善待他们,因为他们在你的文中,就是一条条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

    看完这几段话时,温御修觉得心底升起了一种称之为共鸣的感触。这人的评论,将他与容惜辞掩藏在心底,说不出的苦倒了出来。

    目光收回,放至了作者脸上,只见她收起了挂在眼底的泪,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字,没有任何的表态。

    心剧烈地跳动着,温御修一直在等一个结果,一个能让作者明白一切,改过的结果。可惜,他失望了。

    作者点击了“回复评论“,嗒嗒嗒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大字:”谢谢亲的建议,我会好好斟酌的。不过我也有我的考虑,所以如果让你失望了,很抱歉。“

    心凉透了,眼看着作者关掉了评论界面,仍不遗余力地同那不能修改文章的界面做斗争,温御修相对无言。其实他也能明白作者,自己的心血被人改得一塌糊涂,论谁都不会开心,心底自然也会生出同这被篡改的剧情暗暗较劲的心,只是作者还未明白,她用错了方式。

    随着时间流逝,这修改文章已经未能成功,页面上不断地弹出一堆温御修不识得的文字,最后一气之下,作者又哗地站起,鼠标几个重重地点击,就把那些页面给关了去,打算放弃修改,便在她关到温御修死去那章时,眼底光芒一闪,温御修趁机穿了进去,回到了他死亡之地。

    眼前白烟一过,抱膝坐在床上发呆的容惜辞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扑鼻而入,心中一颤,便见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御修!“激动得再难自抑,容惜辞扑到了眼前人的怀里。

    “惜辞,我回来了。“抱到温暖的身躯,温御修心生一暖,将怀抱拥得更紧,话中含着激动的颤音,”我……喂,你作甚呢。“

    懒得同他解释,容惜辞就把那黑乎乎的脑袋拱到温御修的腰上,双手一起出动,开始折腾这不知哪来的衣服。

    “喂喂喂,你放手你放手,不许动,嗷!“使劲地掰开容惜辞的手,温御修不停地挣扎着身子,但却徒劳无用,任他的衣服在厚实,也不抵容惜辞这抽他腰带,扒他衣服不下十遍的手,于是,最后,砰地一声摔倒在床,容惜辞一除衣物,噗嗤一下就给坐了上去。

    “嗷,你给我下来!“

    “方才我救你耗了恁多精力,你得好、好、补、偿、我!喝,吃我一记‘菊裹捅轻’!”

    “……”

    月影疏漏在撩人的帐幔之上,洒下星星点点的月辉,透过不厚的帷帐,依稀可见里头相缠的身影,本是美好的一夜,偏生便给他们那龌龊不堪的秽语给毁了开去,直叫人暗暗叹息。

    便在他们颠鸾倒凤之际,却不知,因着今日温御修在文内捣乱之事,使得作者的文下负分一片,再瞧这依旧无法修改的文章,她心中一寒,不得几日,便断更,未再写了。

    翌日,两人便打点着要出发了。虽说距离大会召开尚有月余,但因邬乘山庄同千香阁相距甚远,难免路上有事耽搁,是以两人商议早些启程。昨儿夜里,温御修已同容惜辞坦然告知封无恨之事,耳闻此事,容惜辞欣喜之下,又赏了他一记“菊裹捅轻”,直弄得他叫苦不迭,真真巴不得一脚将容惜辞踹下床,再不让他近身。心底是如此想的,但这脚上可不敢有半分动作,生怕容惜辞一恼,闹得自己邬乘山庄乌烟瘴气,那可便糟了。

    临行前,温御修携着容惜辞,去见了大夫人宋于凤。

    温盛德倒台之后,宋于凤也被温御修放了出来,如今行走自由,不受拘束,耳闻温盛德之事,宋于凤也是脸色淡漠,不作何表态,只权当不知此事,倒是那些借着温盛德做靠山的小妾,生怕没了温盛德庇佑,被人欺负了去,日日夜夜以泪洗面,跑到温盛德被软禁之地,哭得是天花乱坠,闹得鸡犬不宁,温御修一气之下,大手一挥,喝道“谁若再闹,丢去勾栏院!”

    顿时,将众人的哭声生生给噎了回去,至此,该留在庄内继续感花惜时的便留下,若无心留住,温御修也放任他们离去,没了权利地位,没了相伴之人,温盛德后半生极其寂|寞,也唯得宋于凤偶尔顾念夫妻之情,去探他一探,但毕竟温少迎之事摆在前头,宋于凤对温盛德心中仍怀着芥蒂,是以去的次数也不多,最后他也只落得孤寂一人的下场。

    这一日,行去见宋于凤时,她凑巧方想出外去探一眼温盛德,见到温御修两人到来,忙将出外的脚步一收,淡淡地颔首将他们迎了进5。

    伺候着容惜辞先坐下后,温御修方撩袍下坐,给宋于凤同容惜辞倒了杯茶,方给自己斟上,动作间极尽守礼与温柔,落在宋于凤眼里,看得她不住暗暗点头。

    “你长大了,本事也不小,这段时日我可是都看在眼底。老爷之事,是他自作孽,我也不多说,也断不会替他说情。而昔时我偏袒少迎之故,未将你迎回,是我不对,今儿个,便趁着你欲离之际,以茶代酒,给你请个罪,望你看在我将养你几年的份上,切莫计较。当然,若是你有心计较,我也不好多说,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老爷送走,未能将你迎回,确是我的不是。”宋于凤双手捧起了茶杯,说话时虽语带歉意,却无卑微之感,仪态端庄,尽显当家女主人的姿态。

    温御修嘴角挑笑,也一同捧起了茶杯,敬道:“母亲言重了,昔时之事已成过去,我也不想终身抱着仇恨之心,是以我也不予计较,过得几日,我便要离庄,届时庄内诸多事宜,尚得烦请母亲多多担待。”

    “好。”爽朗的一声应下,宋于凤不再多言,捧起香茗便饮。

    温御修随之仰头饮茶,在叮的一记茶杯撞桌声中,霎时沉了语调问道:“母亲,我有一事相询,望你切莫瞒我,不若我将抱憾终身。”

    “你问罢。”轻轻地放下茶盏,宋于凤淡然而答。

    “您可是常见到大哥?”

    手心不觉一颤,宋于凤面色如常地道:“你大哥已失踪许久了。”

    “是么,”温御修低敛眉目,“那么敢问母亲,你房内可通向大哥房的密道又是怎地回事。”

    宋于凤不觉呼吸微沉,脸色也变了一变,心底思量了半晌,方徐徐开口道:“你如何得知的。”

    “我归家后不久,因思念大哥,便行去了他的庭院,意外发现他房内的机关,是以便循着那密道到了母亲的房,恰巧便听闻了母亲同爹的谈话,是以……”后边的话,不由他多说,宋于凤已然明白。

    叹息一口,宋于凤嗫嚅道:“不错,你大哥常常归来,私下同我见面。”

    手不自觉地握起,温御修问道:“为何他不归来。”

    宋于凤的唇抿了一抿,绷出了一条白线:“庄内有你,已足矣。”

    温御修何其聪慧,从其难言之语中便听出了个大概,想来是他大哥厌倦了庄务,便随手将其丢予了他。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责于他大哥,细想下,若非容惜辞意外救下了他的大哥,改其死命,怕是大哥归来的,也仅是一具尸首罢了。

    “大哥他可好。”语调一转,温御修幽幽问道。

    “你若好,他便好。”

    微微一怔,温御修黯然失笑,宋于凤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不温不火,不愧是大夫人。

    “大哥在外能做些甚。”

    宋于凤撩了撩茶叶,目光从温御修容颜放至了漂浮的水上:“兴许除恶扬善罢,这也是他毕生的心愿。”

    得到这意外的消息,温御修愕住了,他斜目睨了容惜辞一眼,发觉了同样的讶色:“邪道中人做这些事,当真能让他人理解么。”

    “理不理解,并不代表该不该做。”

    心里埋藏的疑惑,便如被清风拂过,散了开去。下意识地握住了身侧人的掌心,拢在袍袖里轻轻按揉,温御修脸上散着会心的笑容。

    不再多言其他,将庄务交予宋于凤手中后,温御修便拉着容惜辞告退离开。

    纤羽的叫鸣在头上响起,打从那一日追及不到明莲后,纤羽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依然如同平日里那般兴奋地尖叫。

    迎着灼灼的朝阳,两人相携着手慢慢朝准备多时的马车行去,一路上相顾无言。

    直待上车后,在马蹄的叠沓声中,容惜辞方开口问道:“你要去寻你大哥么。”

    遗憾地把头一摇,温御修答得是云淡风轻:“不了,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命也。此生能知,他还活着,我便足矣。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你。”

    受到心上人一夸,容惜辞这嘴角就止不住地咧了上天,他蹭到了温御修身侧,笑得是一脸邪恶:“那你要如何赏我。”

    心头不由地一抖,温御修掐指一算:“好似快到十五了……”

    “嗷!”还未得算清,便觉身子重重一推,一个重物就给落座到了自己身上,“这是马车上,唔唔唔……”

    未过几刻,便听马车内漫起了旖旎之声,车上驾车的马夫听得是面红耳赤,禁不住地将马车赶得快了些,以求马踏大地之声掩住那撩人之语。

    从邬乘山庄行往千香阁的路上,容惜辞时不时地便坐在温御修的身上,一面同他双修,一面研究那本高义山所赠的药册,多日下来,里头的内容他已瞧了个通透,只需再瞧几日,便可烂熟于心。而温御修整日是无所事事,除却伺候容惜辞后,便一身无事,乐得轻松,又无趣。

    眼看着已经行了十日,估摸着这时日尚差一半,闲得实在的无趣,便在马车赶往一处湖泊时,温御修唤住了马夫,抱着容惜辞下了车,让他赏一赏景。

    只见茫茫天际蓝如碧洗,湖泊之水清澈见底,从脚边向被夕辉烫得暖金的边际蔓延,周遭绿树蓊郁,沁满凉意,时有微风拂过,将绿叶带往湖心,点落湖面,荡得水波一圈一圈漾了开去。

    下得车,走向湖边,便感一阵自然的清香从鼻而入,说不清的浑身舒爽。在车上久了,这气味都被人气和鸟气所淹,闻不得几口清新空气,乍一闻到这清水之味,便贪了鲜,汲多了几口。

    好生舒畅,阖目一吸,在暖阳的扑面下,容惜辞白皙的脸都印了一层光晕,带得略有病态之白的脸色都暖了起来,低眉一敛,瞧着这碧绿的湖水,他这心便如同被爪子挠的一般,痒了起来。

    登时,便蹲了下|身,褪鞋脱袜,将长衫下摆塞了进裤,卷起裤脚,噔噔噔就给窜进了水里,溅得一脸的水花。

    当温御修回眸之时,便被站在湖里的容惜辞吓了个不轻,顿时跺脚顿胸:“这水恁地凉,你怎地便跑下去了!快些上来,不若一会儿风寒了咋办。”

    容惜辞可不理会他,还同他作对一般,把双足朝湖深处给挪了过去,乐得朝温御修招手道:“若想我上去,便下来抓我罢。”

    狠狠地跺了一脚,温御修也拿他没法,睨了眼这带着凉意的湖水,终归是关切心占了上风,便学着容惜辞处理了下半身的衣裤,趟进了水里。

    沁凉的湖水亲昵地抚摸着他的双足,微打一个寒颤后,温御修加紧了步子朝里头的容惜辞踱去。

    眼看着这人便要落入自己怀里,却见手心一空,容惜辞就从他胳膊底下给溜了开去,扬着手朝自己呼喝抓不着他。恼意一生,温御修便同容惜辞给杠上了,踩着水,便迈开被水拖行的沉甸步子,往容惜辞那处扑去。

    然则,容惜辞入了水便如同一条活泥鳅,溜得贼快,抓也抓不着,反倒反手泼了温御修一记冷水,急得温御修是抓耳挠腮,恨不得将容惜辞给投入湖里,呛他一口水,让他还如此淘气。

    两人在水中玩乐,马车夫便闲适地靠在马车边,摘了一根青草叼在嘴里,翘着那二郎腿,悠悠地打盹浅眠。但未睡得多时,便听不远处急切的马蹄声奔腾而来,其声之烈,隐隐都可闻沙石被扬起之声。

    眼看着那湖里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毫无知觉,马车夫叹了一口,便侧过身,拉长了脖子往后头瞧,看看是何人。

    长路尽头,骏马嘶鸣而驰,入目的是一匹高大色泽光鲜的马匹,常年同马匹打交道的车夫一眼便认出了此乃上等的好马,非是普通人家可得,却不知会是何人如此急切。

    顷刻,那匹骏马便奔驰而来,还未行到马车夫这边,便见马上人一个侧翻,身姿敏捷地落了马,足尖方一点地,便拔起了身子,未得回神,猛风刮过,车上便落了一记微躁的男音,“事出紧急,借车暂避。”

    语落之时,那匹无人驱策的马,便顺着迅步朝远方嘶鸣而去。

    喉头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未待车夫回头去瞧进车者何人,便听不远处随着响起了叠沓的马蹄音,入目的乃是一样貌普通的青衣男子,瞧着这急切赶马的架势,应是循着前方的马追及而去。

    这马将要驰过马车时,便将马上人生生一扯辔头,带得不及刹住的骏马昂身嘶鸣,前足凭空乱蹬,一记吁声,马匹又稳稳当当的落地,甩尾喷着响鼻。

    “敢问阁下可有见着一驾马男子,他从何处去了。”青衣人嘴上是恭谨地问话,但那双犀利的眸子却是一直在打量着掩在车门帘下的车厢,看得马车夫是目光闪烁,游移不定。

    马车夫方想开口将车里头那人给揪出来,却听一道欣喜的声音从湖处响起,将马上人的视线引了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已开,欢迎来戳,~\(≧▽≦)/~两边同时日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