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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辞放好杯子,又拿了暖宝宝贴到她小腹的位置,
“以前也经常痛吗?”
“之前是,但半年前喝中药调理过,已经几个月没痛过了。”
陆晏辞眸色微顿了下:“那这次怎么又痛了?”
温阮清想了想,缓缓道:“可能是昨晚喝了冰啤酒,还吃了冰淇淋。”
话音刚落,就看男人神色冷厉了几分,
“你之前就一直都是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语气严肃到温阮清都愣了个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生理期提前了一个星期。”
因为以前每次痛经实在能要命,所以她平时也很注意的。
在来例假前夕,会专程注意着不去吃冰的,平时也极少喝冷的。
但这次……应该是和心情有关,提前了整整一个星期。
陆晏辞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她的例假日期,确实是提前了。
动了动唇,“之前也有这样提前过吗?”
“没有,我管床的那个奶奶今天早上去世了,可能心情不好,就提前了。”
本来就因为陆晏辞那‘儿子’的事心情不好。
今天早上,她管床的八床病人术后恢复不好,去世了。
正是之前要塞给她糖心冰柿的那位奶奶。
老人家从住院以来都是她在管着。
住院的这段时间,老人家也是真的拿她当自己孙女般。
每天见着她都万般叮咛,还不停要拿好吃的给她。
就在前天,还趁说话的功夫往她白大褂兜里偷偷塞了个棒棒糖。
每天的相处都让她想起自己外婆。
老人家年纪本就大,脑瘤手术后这些天恢复得还不错,昨晚却突然情况急转直下。
抢救过程非常艰难,最后所有能用的药都用了,还是无力回天。
这是真正意义上,她手里送走的第一个病人。
况且还是有了感情的,怎么会不难过?
大概是因为悲伤,例假才提前。
温阮清提起就又开始难过,
“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本来术后一直恢复得挺好的,昨晚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护士突然说她生命体征下降。”
“刚开始用药后明明稳定了,可早上又不行了,我真的很努力地抢救了,但是就是没救回来……”
最近两人异国,温阮清每天吃晚饭的时候,分享的内容里都有老太太。
就算是没有太多感情的病人,毕竟是自己手里送走的第一个,肯定会记一辈子。
何况是相处了这么多天,又给温阮清带来许多善意和回忆的人。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陆晏辞心里也不好受。
想抱抱她,但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让她手上的针扎破血管,只好作罢。
抬手抚着她的脑袋,“别太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医生又不是神,我知道你一定尽力了。”
“我就是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或许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要做临床医生,这样的情况往后还有很多。
她总得内心强大一些才行。
陆晏辞:“没事,难过的时候别憋着,我在呢,憋着容易生病,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温阮清以为他在说自己发烧的事,
“我可能是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出了汗,之后难过,去天台吹了会儿风才感冒的,不是因为别的。”
“有吃药吗?”
温阮清摇摇头,“下午就是有点发冷而已,没太在意。”
陆晏辞:“……”
没太在意?
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烧到39度了!”
陆晏辞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你好歹是个医生,自己感冒都不知道喝药?!”
“还是你也跟我玩医者不自医那套?”
“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喝药也不跟人说,就打算自己窝在被子里生扛?”
要不是他刚好赶回来,谁知道她要一个人烧到什么程度。
想想都后怕。
态度实在凶,一句接一句,说的温阮清一愣一愣的。
本来每到生理期这几天就心情不好。
听着这番质问,结合自己心里还介意的那件事,突然就觉得很是委屈。
他凭什么在这儿凶她?
委屈涌上心头,温阮清抬眼瞪过去,鼻尖就突然泛酸了。
带着哭腔控诉道,
“我都说了下午没太在意,你凶什么啊?”
“难道我是故意想要生病在这儿输液的吗?”
“我是成年人又怎么了?成年人就不能生病了吗?”
“我难受到只是想先躺一会再找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回轮到陆晏辞被吼得发愣了。
温阮清性子恬静,一直以来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情绪激动的跟他吼着控诉。
看到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陆晏辞的心刹那间提溜起来。
抚着她脑袋的手突然就僵了。
僵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太在意着急,反而会疏忽一些东西。
一门心思担心她的身体,却忘了改自己过去二十几年习惯性的冷硬语气。
陆晏辞喉咙哽到像是被一只大掌狠狠扼住般,彻底慌了,“阮阮,我……”
温阮清又气自己掉眼泪,胡乱摸了把眼角,打断他,
“还有,我跟谁说?跟你吗?”
“你又不在,跟你说有什么用?”
“谁知道打过去又是你的什么人接电话,本来就难受,难不成还要上赶着给自己心里添堵吗?”
陆晏辞惊慌失措,下颌线条都紧绷着,但也没忽略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还病着的温阮清这番发泄完,直接筋疲力尽,呼吸不稳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晏辞是真的懵,“我应该清楚什么?”
温阮清盯了他足足有一分钟,完全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丝毫撒谎的痕迹。
真的一点都没有心虚的事,还是说只是演技好而已?
因为争吵,情绪激动,姨妈也跟着激动。
突如其来的一阵疼,让温阮清不自觉屏住呼吸。
皱着眉硬生生忍了过去,好似精气都被抽掉大半。
陆晏辞心头一阵发紧,“疼得厉害?”
温阮清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要不要喝止痛药?”
温阮清摇了摇头。
止痛药刚开始喝一颗是有用。
有了依赖性,往后一颗就不好使了。
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还是不给姨妈惯这病了。
陆晏辞看她连话都说不出了,自然不合适再谈论别的。
低声道,“那你先睡一会儿。”
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出了主卧。
主卧门关上的那一刻,温阮清睁了下眼,房间里哪还有陆晏辞的影子。
先前不是还说他会在吗?
又干什么去了?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温阮清猛的一僵。
怎么疑神疑鬼像个怀疑丈夫不归家的怨妇似的。
小腹实在坠痛的厉害,太复杂的她也想不了,没几分钟,温阮清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