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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顾舟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末日审判，秦禹霄对于她这种张牙舞爪几乎明抢的行为，竟然没有过分苛责。
毕竟他在来之前就心里有数，钱财在哪个时代都会让人心生贪婪，制定好合理的规则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第二天，顾舟看着秦禹霄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阳台上打坐，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照常去上班，不过金主爸爸没有像往常那般，在鞋柜上放一片金叶子。
呵……扣工资的无耻行为说来就来！
下了班，顾舟特意去楼下的屈臣氏买了个贵的染发膏，光是包装就看着高档了不少。回到家刚好碰见秦禹霄在收拾碗筷。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走错家门的错觉。
“你吃过了吗？”秦禹霄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里，探着头问了一句。
俨然已经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嗯，今天吃的炒面！”顾舟脱了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当初选择在GK上班，就是因为这里管一日三餐。企业文化是呵护员工从抓住员工的胃开始……
说白了就是吃饱了你赶紧滚回去继续干活！
“你们这个世界，只要工作，就能养活自己吗？”秦禹霄擦了手从厨房慢悠悠走出来，似乎今天心情不错。
顾舟像瘫稀泥一样倒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在反复计算着刚刚开会统计的数据有没有出错。面对秦禹霄的疑问，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大部分，应该可以吧。”
“挺好的，起码……很太平！”
“太平？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怎么不好？这样的太平盛世你们竟还不知足！”
顾舟看了看秦禹霄，这才发现他眼底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丝哀伤，立马闭了嘴不敢再说。
也许吧，在他看来，工作上的磕磕碰碰，生活里的各种别扭委屈，跟生死比起来，不过都是摔了一跤擦破一点皮而已！
他到底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啊？
顾舟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染发膏，试图缓解一下低沉的气氛：“那个，我帮你染头发吧！”
……
果不其然，这次染发膏的气味好闻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果香。
闻着这个味道，顾舟忽然想起在医院第一次遇见秦禹霄的时候，闻到那一阵雨后花木的清香。
后来她也闻到过，秦禹霄洗完澡以后，浴室里就会有一股淡淡的那个味道。
但平时，就几乎闻不出来，一个体香都能整怎么玄乎，也是让人服气。
这边，秦禹霄十分配合得垂着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窗外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在了浴室的小窗子上。
在禾城，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安安静静听一场雨的。
雨夜，就意味着死亡即将降临。
……
“欸……是不是我眼花？”顾舟扒拉开秦禹霄的头发，看着发根长出来的新发，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嘶……说不上来，总觉得，新头发没有原来那么红了！”
“是么？”秦禹霄飞快从凳子上跳下来，凑在镜子前扒开刘海看了看，窗外的雨忽然变大，劈里啪啦打在开了一半的窗户上，飞溅了不少雨进来。
顾舟放下手里的染发膏，冲过去关窗子。
并没有看到秦禹霄脸上稍纵即逝的困惑与震惊。虽然颜色差别并不大，但对于视红发如命的术士而言，他心里清楚发色的改变意味着什么。
顾舟关好窗户，继续把他按在凳子上：“别动来动去的！坐好！”
秦禹霄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慌乱，点了点头。
“贵点就是好用……”
“你看洗了头发，摸起来都顺滑不少。”
“欸，这颜色真好看，我手艺真好！”
……
对于秦禹霄的沉默，顾舟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这小子平时话也不多，自然没当回事。
心里盘算着，明天又是周末，要去哪儿呢？
现如今，光明正大地要钱，估计是行不通了，看来要使点蜿蜒曲折的套路才行！
叮，一条微信从天而降，顾舟洗完澡正擦着头发，被淹没在一堆消息下面的薛意忽然蹦了上来，这小妮子不是忙着谈恋爱么，怎么忽然有空找她？
发的还是条语音。
这年头，一上来直接发语音毫不含糊的，八成是铁闺蜜，顾舟点开外放，几声持续的抽泣传了出来。
“舟舟……”薛意在电话那头吸溜着鼻子：“你快帮帮我……”
什么情况？顾舟立马扔下手里的毛巾，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薛意回消息的速度也是贼快，先是几个哭脸，紧随其后的就是一个定位，再接着一条语音接踵而至：“明天你有空吗，过来陪我喝酒！”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万年软妹子薛意要喝酒？
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几乎比肩碰见穿越的秦禹霄啊，最近是水逆了还是怎么的？
她仔细看了看发过来的定位，是一个叫NINE的酒吧，别的倒没什么，就是离她家有点远，估摸着开车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关键时刻，闺蜜有难，一个小时的车程算什么？
顾舟毫不犹豫回了一句：“几点？我准时到！”
这次回的不是语音了，薛意打了几个字：“下午6点前就过来吧，我还叫了微微，咱们不醉不归！”
“OK！等我！”
回完消息，顾舟瞟了一眼正准备去洗澡的秦禹霄：“秦公子，我明天有点私事，不能陪你出门了……你……”
秦禹霄毫不犹豫地哦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浴室里，尽量不让顾舟看出端倪。
这家伙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好吧……我就是空气！顾舟对着浴室的门翻了个白眼。
……
周六一大早，顾舟爬起床之后处理了一下礼拜五留下的PPT，又在群里布置了几个新任务，中午简单煮了碗面，下午在房间里倒腾了一会儿就直接出门了。
临走前千叮万嘱，说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有些晚，让秦禹霄千万别乱跑，要是遇见莫名其妙的人过来，千万不要冲动别一上来就把人撂了。
秦禹霄眉头紧锁听着顾舟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竟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确定这个聒噪的女人开车走远了之后，他转背换了双鞋，脑门上扣着顾舟的黑色鸭舌帽，有些忐忑地独自出了门。
找司空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下午四点半，日头还有些毒，秦禹霄下意识把帽檐往下扯了扯，习惯性地贴着墙边，头一回独自一人打量这个世界。
车水马龙的街道到处都是生活的喧嚣，比起禾城，似乎多了许多温暖祥和的人情味，但看着人来人往的眼神，却又满是敷衍空洞。
他经常感到诧异，明明这里没有战乱没有饥荒，生活便捷无忧，还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但人们心底似乎依然不开心，总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不知道他们在愁些什么呢？
……
秦禹霄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翻滚的热浪打湿了上衣，他躲在树荫下，抬头竟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上次跟顾舟一起来过的甜品店对面。
莫如工坊……那儿的奶茶，味道很好！
环境也尚可！
顾客质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