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阿音

鲸落橘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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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殿内。

    一场无声无息地较量暗中进行。

    梵音有意翻过来覆过去地打扰裴苏御休息,裴苏御心知肚明,任由她来回折腾,折腾了好一会儿,梵音愣是把自己折腾累了,架着胳膊气鼓鼓地盯了裴苏御半晌,随后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裴苏御等她睡熟了才敢动作,轻轻地将人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

    铁臂锢住梵音的细腰,裴苏御情不自禁将头埋深些,吻了吻梵音的乌发。

    好久不见。

    阿音。

    好久不见。

    明明掰指头可数的日子,却像很久很久那么长,长到只要看见她就想拥入怀中,什么兵符,通通抛在脑后。

    他就知道,只要她来,他便溃不成军。

    最终归途只会是清醒地沉沦。

    但他也赌赢了。

    不论她为什么来,怎么来,他终究堵赢了自己。

    眼下只要让她清楚自己的内心,这对裴苏御来说已不是难事。

    *

    梵音早早地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差点忘记昨日的种种。

    梵音低头看了眼腰上的手臂,无语地回头凝了眼裴苏御。

    什么癖好?得谁就抱呢?

    她不大温柔地拿开裴苏御的手,翻身下床。

    门外力拔在守着,她见梵音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拦腰,问道,“娘娘怎么起的这样早?”

    梵音打着哈欠道,“再不早些就该露馅了。你,待会皇上问起,就说昨晚谁都没来过,一切都是他在做梦,知道了吗?”

    平生:“?”

    皇上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梵音吩咐完就同力拔回去补眠了,裴苏御则在梵音睁开眼的那一瞬跟她醒来,此刻听闻梵音对平生的话,忍俊不禁。

    “平生。”

    平生忙不迭进去,“皇上,您醒啦!”

    “嗯。”

    裴苏御作势要起,平生立刻上前,“皇上不再睡会儿?离上朝还早着呢。”

    “不睡了。”裴苏御淡淡道,“她呢?”

    平生“呃”了声,想起梵音的话,他有些犹豫,便装成听不懂的样子,“皇上说的‘她’是?”

    裴苏御瞥他一眼,“就是昨晚宿在我身边的那位。”

    平生挠挠头,“皇上昨晚不是自己个儿睡的吗?身边没有人呀。”

    还真叛变了。

    裴苏御勾勾唇道,“你到底是她的宫人,还是我的?”

    平生“嘿嘿”一笑,“奴才自然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不过是跟皇上开个玩笑,陆容华方才回去了。”

    裴苏御故意道,“陆容华?”

    平生一脸无奈,“皇上就别跟奴才藏着掖着的啦,皇上昨晚不就知道了吗?”

    裴苏御饶有兴致道,“哦?这话怎么说?”

    平生悉数道,“皇上从不教旁人侍候用膳,除了陆容华,皇上也从来没留宿过旁人,也除了陆容华,两件加在一起,奴才便瞧出来了。”

    裴苏御没有十分意外,“连你都瞧出来了,你口中的陆容华却是半点没有察觉呢。”

    平生认真分析道,“奴才觉着陆容华只是在感情方面迟钝些,并不代表她不喜欢皇上呀。”

    裴苏御看着镜子,“这话怎么说?”

    平生招呼宫人进来为裴苏御梳洗,“皇上想啊,陆容华若半点都不喜欢皇上,何须那般在意白婕妤呢?甚至愿意在皇上面前假扮白婕妤,那可不是陆容华的性子能做出的事。”

    裴苏御无声地笑了下,“她什么性子?”

    平生认真道,“暴烈品性,像一头鲛鲨。”

    “鲛鲨?”

    平生煞有介事地点头,“鲛鲨,海中狼也,凶猛悍辣,但一遇见皇上,就回收起利牙,变得美丽而温柔。”

    海中狼也,鲛鲨。

    她有时候露出尖尖的细牙,的确很像一只狼崽。

    “你这比喻倒是新奇。”

    平生笑了两声,“皇上,奴才都看出来了,其实您这些日子总与白婕妤待在一处,就是为了让陆容华认清自己的内心吧?虽然奴才不知道出宫那日皇上和陆容华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皇上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裴苏御微微抬眸,“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聪明。”

    平生不好意思地挠头道,“皇上过誉了。”

    “那你说,她还会来找我吗?主动地来找我。”

    “会!”平生拍着胸脯,“奴才敢保证!”

    裴苏御笑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梵音补眠醒来后已是午后,力拔等候多时,见梵音醒来立刻递上一封信。

    “这是什么?”

    力拔俯身耳语道,“是逸公子派人送来的。”

    梵音眸光暗了暗,声音微沉,“他也不怕教人截了去。”

    说着,她打开了信封,信封里是一片颇为饶舌的赋,梵音默读了两句,发现这篇赋她从未见过,意思也很难理解。

    “他这是什么意思?”

    力拔便更看不明白了,无助地摇摇头。

    梵音又读几遍,忽然灵光一现,下床走到梳妆台边,将之前逸兴思留给她的临江仙翻出来,她将两张纸交叠在一处。

    “明宿计败,席氏复倾。”

    这八个字正好落在“琵琶”“相思”“明月”“彩云”上,结合逸兴思所写的晦涩难懂的赋,梵音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火。”

    力拔递给梵音一只烛火,“娘娘,逸公子说了什么?”

    “当初的确是明宿引他入京的,明宿想趁着逸兴思找我对质的时候上演一场捉奸的戏码,未料我先明宿一步将逸兴思赶出了宫,明宿的计划便泡了汤。”

    力拔恍然,“原来他说给娘娘的大礼,就是这个。那‘席氏复倾’又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怎么还与席氏有关?”

    “是席斯幽。”信封烧成灰,梵音将其扔进香炉,“逸兴思说席斯幽找上了他,有意拉拢。”

    力拔大惊,“席淑仪知道娘娘和逸公子的关系了?!”

    梵音道,“不,逸兴思说席斯幽并不知道他和我的关系,逸兴思套出的话是,她是在宫里发现他的。”

    力拔回忆道,“逸公子在温熹园的时候从未出过别云间,席淑仪能看见他只会是在他离宫的时候。”

    梵音亦想不通,“席淑仪找他做什么呢?逸兴思没有在外展示任何一项才华,席淑仪看中他什么了呢?”

    力拔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片瞬才道,“或许是……脸?”

    “哈?”梵音高高地挑起一边眉毛。

    力拔提醒道,“娘娘您忘了,京郊别院啊。”

    梵音嘴角微抽,实在很难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跟一群男人联想到一起,“不会吧。”

    力拔道,“说不准啊,毕竟逸公子生得的确非比寻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