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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是有网不肯撒,
不是有秧不肯插;
撒网没有船来搭,
插秧没有水来打。
阿妹想哥泪纷纷,
不知阿哥你在哪——”
正当赵飞不知道何处寻找冉欢他们时,恍如百灵清唱,一曲嘹亮的山歌,忽从人群中爆出。远远的山岗上,红艳艳的篝火烧得正旺。篝火边上,一个俏丽的身影默默伫立、翘首企盼,动人的歌声便是由此而来。
“冉欢妹子!”赵飞兴奋的直挥手,跳起来就向那边跑去。要说冉欢是真聪明,这山歌寻人的法子独一无二。
“十三哥——”苗族少女看见他的身影,顿时喜上眉梢,急急推开周围闻她歌声蜂拥而来的咪多们,欢快的向他跑来。
望着冉欢近在咫尺、红扑扑的脸颊,他压抑的心情顿时清爽了许多,弯腰抹了把冷汗,气喘吁吁道:“真,真不好找啊!冉欢妹子,你们怎么躲在这里?!”
冉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们出城的时候晚了,只能找些偏僻的地方落脚!十三哥,你饿了没有?!”
忙了半天,还真是没吃过东西,他急忙点了点头。冉欢咯咯娇笑,解开身上的包裹,却是晌午分给她的糕点,竟似一点没动过。她一股脑全部捧到他掌心里,赵飞是真饿了,狠狠咽了几块,含混不清道:“冉欢妹子,你吃过没有?”
看他狼吞虎咽,冉欢欣喜的点头,将盛清水的竹筒递到他手中:“我吃过了,可是一个人吃不完,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充实了下肚子,正要吁口气,忽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妈呀!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咪多,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个个都扶着柴刀,怒目圆睁,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了!“这,这是干什么?”他吓得水也不敢喝了,嘴里的糕点吧嗒掉在地上。
挨在冉欢旁边的映月坞里一个与他相熟的咪猜笑着道:“这都还不明白么?这些咪多,来自不同的山寨,都是要与冉欢对歌的!十三哥,我们冉欢为了你,已经在这里不停的唱了一晚上,就为了能让你找到我们呢!”
唱了一晚上?看着冉欢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吓了一跳,急忙将水筒塞到少女手中:“快,快,喝点水!”
冉欢嗯了声,抿了几口清水,对着他甜甜一笑,就像甘泉袭来,让人甜滋滋的。
赵飞笑了笑,语重心长道:“冉欢妹子,唱歌可以,但不能这样唱个不停,累了就一定要休息!”
“十三哥,我不累的!”苗族少女低下头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晚上人多,我要不唱歌,就怕你找不到我们!”
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就是会费点劲,赵飞叹了声,拉住她道:“好了,今天是个例外,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冉欢重重点头,笑着伸手:“十三哥,你看,我们寨子在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映月坞的姑娘小伙都在朝他挥手,招呼他们快些过去。拉住冉欢才走了两步,周围的咪多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叽里呱啦大叫着,有的干脆就唱起了情歌,根本不愿放她走。
赵飞觉得有些有趣,龇牙咧嘴,笑着道:“冉欢妹子,这些都是你的崇拜者啊!好多帅小伙,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十三哥给你把把关!”
苗族少女红着脸道:“才没有呢!你把好自己的关就行了!”
人都说苗女多情,这丫头却是害羞的很,赵飞哈哈大笑,拉住她从人群中拼命挤出一条道路,狼狈逃窜。
冉欢跟在他身后,眨巴眨巴了眼睛:“十三哥,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五莲峰了?”
赵飞很吃惊,眼眶蓦然放大:“你,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能猜到了!”冉欢微哼了声,忽又噗嗤一笑:“怎么样,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圣姑没有?”
她不知详情,把十三哥的真话当假话,语气中多是调笑,赵飞却是心生感慨,默默摇了摇头。
冉欢嘻嘻道:“这也不奇怪。你瞧瞧这里的咪多,九成九都是想着圣姑的,要都能见了,那还得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我想要的只是见毒王。赵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冉欢见他面有难色,也不问了,低下头去轻道:“十三哥,这些天我教你的山歌,你学会了多少?”
赵飞摸摸额头,腼腆的伸出去五根手指,苗族少女看的又惊又喜:“五十首?!十三哥,你真了不起!比我还快。”
他冷汗刷刷,急得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才小声哼道:“五,五首!”
五首?冉欢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个十三哥什么都聪明,就是唱歌学的慢了点,她咯咯笑道:“五首也不要紧,这都是你的心血!到了花山节上,可一定要唱出来啊,要不然,我这个当师傅的就太丢脸了!”
赵飞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如城墙,什么都敢说敢做,唯独唱情歌却是不太拿手,跟着冉欢学了几天,都没好意思出过声,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腼腆。冉欢也是摸准了他脉络,才会有此一说。
“尽力,尽力吧!”他搪塞着打哈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圣姑真的会和我唱情歌吗?我可不打算要唱啊,要是传到中原,岂不是又一件祸事。奶奶的,这不要人命吗?!
回到映月坞的青年男女中,大家欢欣鼓舞,团团围在篝火周围听他讲故事,这一次讲的是牛郎织女的事,就连见惯他吹牛的冉欢都听得入迷。说到紧张处,苗寨男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冉欢更是把他的胳膊都捏红了几块,让他悄悄哇哇叫了好几声。
待到夜深人静,万物寂寥,诸人都席地而卧,悄然入眠,城外顿时一片清净,唯有噼里啪啦的篝火熊熊燃烧,轻轻的响动,仿佛温暖的鼓点。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清冷的月光直洒大地,照在脸颊上,冰凉一片,倒是有些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