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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芝晴一回到落尘别院,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睍莼璩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而且没有一件是不让她头疼的,她的脑袋都已经快要炸开了。
“晴儿开门,出来吃晚饭了。”何洛晨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实在忍不住了才叫她。他也想让她一个人静静,理理思绪,可是他又害怕她一个人在屋子里会想不开。因此还是不放心,非得叫她出来让他看着才行。
“我不饿,你们先吃吧。”薛芝晴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对着外面说道。声音轻飘飘的浮在上空,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显得那般的漫不经心。
“晴儿,出来吃一点吧,多少都行。”何洛晨尽量放柔了声音,生怕刺激到她。可是等了半天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反应。
“少爷,让我去吧。”小乖跟了何洛晨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他的脾气秉性小乖都是清楚的,早就看出来何洛晨对薛芝晴的不同。现在见他为难,他自然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帮他。宋大小姐不是不想见人吗?反正他是只猫,又不是人。既然少爷担心她,那他就帮忙看着她。
“好吧。”何洛晨望着小乖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感激。这么些年来,小乖对他确实不错。
“放心。”小乖对着何洛晨眨了眨眼睛,便进了薛芝晴的屋子。
“我不是说不想见任何人吗?出去,让我静一静。”薛芝晴依旧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只觉得有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不是人啊。”黑猫难得地对何洛晨以外的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呃······”薛芝晴这才转过脸来看他。“小乖,你怎么来了?”
“因为有人担心你又怕打扰到你,所以我就来帮他看看你。”小乖也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
“我没事。”闻言,薛芝晴又将脸转了回去,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会不舒服。”因为何洛晨的缘故,小乖也对薛芝晴是格外地关注,见不得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满是忧愁,故而叮嘱道。
“难道说出来就会舒服了吗?”薛芝晴无力地反问道。却是认真的望着小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多一个人分担总是好的。”小乖也回望着她,认真地回道。“我是过来猫,活了好多年了。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你说我什么没经历过?放心吧,说出来心里总是会轻松一些的。”
“可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薛芝晴苦笑了一下,却仍是不愿意对小乖说。“你多好,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做一只小猫多好!”她望着小乖,眼睛里满是羡慕。是真的想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了呢。
“唉——”闻言,小乖却长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薛芝晴不解地问道。
“做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小乖用猫爪挠了挠额头,做扶额状,略带忧伤地说道。
“呵呵!”薛芝晴却一下被他这萌动作给逗乐了。
“笑了吧?笑了就好。哈哈!”见状,小乖伸出一只猫爪指着她,也跟着笑道。
“真是难为你了!堂堂的幽冥界的守护神兽居然还要逗我开心。”薛芝晴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们无论做什么也都值了。”小乖虽然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说话也直,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第一次见到如此亲近的小乖,薛芝晴突然想抱抱他。这猫平时可是拽的很呢,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和他亲近。
“啊?”闻言,小乖猛地向后跳出几步,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被反弹了回来,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哈哈!”薛芝晴是真的被他逗乐了,大笑出声。
“笑什么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损害我形象!”小乖故意不悦地说道。其实薛芝晴能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看待会少爷怎么表扬他——得瑟。但是这么窘的事情,他还是要装得严厉一点来维持面子的。
“男女授受不亲——一只猫?”薛芝晴有些无语。“你一只都快老掉牙的臭猫,难不成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嘻嘻,这不是自古以来传承的美德嘛。”小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可是还连只母猫都没接触过呢,怎么能把自己的首次拥抱献给她?
“嗯?你到底给不给抱?”薛芝晴却是和他较起了劲,非要抱到他不可。说着便动起手来。
“啊!不要啊,这可是人家的首抱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的首抱都还没献给我家少爷呢,怎么能献给你?啊,啊,你太过分了,居然对人家用强——不要啊!过分,过分~”某猫一阵惨叫,却最终还是被薛芝晴抓到了怀里。
屋外,何洛晨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以及小乖的惨叫声,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才放心离开。这两个家伙啊!没一个省心的,唉——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对活宝啊!
最终,某猫还是乖乖地屈服于了某女的淫威之下。因为,某女宣言,若是他再敢乱动,她就强吻他!汗哒哒~
“小乖,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觉得孤单过?”薛芝晴一边用心地抚摸着小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她还能去奢望一只猫会理解她吗?只不过是不想过分安静罢了。
“没有。”谁知小乖却摇了摇头。
“没有?”薛芝晴有些惊讶。不过她转念一想,一只猫能懂什么叫孤单,也就没再继续纠结下去。
“没有。”小乖又摇了摇头。“有少爷在,我是说落尘少爷,我就不觉得孤单了。”他说得极是认真。他可还记得落尘少爷刚来的时候是有多么孤单呢,那时候的他啊,也是不准任何人靠近呢。不过那样也好,正好他们俩可以相互做个伴。
“有少爷在?”薛芝晴有些诧异,不过倒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那之前呢?何洛晨没来的时候,你不觉得孤单吗?”
“之前?”小乖用他的小爪子挠了挠头,然后很不解地说道:“之前我一直在睡觉啊。”那表情啊,真是要多萌有多萌。你可以想象一只猫咪认真又懵懂的样子,可爱极了。
薛芝晴:“······”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吧,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见薛芝晴居然是一副很无语的模样,小乖委屈地说道。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薛芝晴摸了摸小乖地头,再次抱紧了他说道。
“可爱吗?”某猫撇嘴,他堂堂幽冥界的守护神兽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吗?然而他等了半天,却是没有等到薛芝晴的回答。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小乖,你说要是能像你一样一睡几千年也算是一件幸事吧?”过了一会,薛芝晴才又开口道。
“不知道。”小乖诚实地摇了摇头。
“唉!”薛芝晴叹了一口气,她还能继续指望着这只猫来帮她消愁吗?看样子是不可能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其实她说的这些,小乖也是懂的,只是他毕竟是一只猫,不太懂得怎么去安慰人。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静静地陪着她,适时地插两句话帮她解解闷罢了。
“小乖,你知道怎么可以解除忧愁,忘记烦恼吗?”薛芝晴幽幽的问道。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早已疲惫不堪。
“不知道。”小乖又诚实地摇了摇头。笑话,他只是一只猫,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你有没有听说过‘借酒消愁’?”薛芝晴喃喃自语道。她也不再抱希望一只猫会懂这些了。
“酒?”谁知小乖却是眼睛一亮,回问道。
“对,酒。”薛芝晴点了点头应道。
“我知道哪里有,你要多少?”小乖问道。
“啊?”薛芝晴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想到小乖能知道酒这种东西。但是见小乖问的认真,便随口回道:“当然是越多越好。”
“那好,你等着。”小乖说完“嗖”的一下便不见了。
望着小乖离去的方向,薛芝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才不相信那只猫能找到酒呢。谁知她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抛却,小乖便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了满满的一罐子酒回来。
“够不够?不够我那还有好多。”小乖说着还伸了伸猫爪挠了挠他的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这家的酒确实不错,当然他也没少偷喝过。
薛芝晴:“呃······”不是吧?本来知道他知道酒这种东西就已经很奇怪了,这家伙居然还有?这已经够多了好吧?真不知道这么大一坛酒他是怎么搬来的,这丫的牛!她都忍不住要为他竖大拇指了。
“不够?”小乖见薛芝晴半天没有回答,以为还不够,只是她不好意思说,便开口问道。
“不不不!够,够了。”薛芝晴赶紧摇头。这些她就吃不消了,再多那就是想死的节奏了,这家伙是想喝死她吗?“你会喝酒吗?”她看向小乖问道。
“嗯嗯。”小乖欢快地点了点头。“这东西最好了,喝完感觉飘飘忽忽的,就像是坐在云端一样,什么都忘了。”
薛芝晴:汗!那是醉了好吧!
“要不要陪我一起喝?”看着小乖一副陶醉的模样,薛芝晴邀请道。
“可以吗?”小乖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薛芝晴点头,便倒了一大碗给小乖,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世人都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是偏偏落下了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三大碗酒下肚后,薛芝晴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天花板这样想到。再看小乖,那只贪嘴的小猫,碗里也是空空如也不。
“还要不要喝?”许是醉了,薛芝晴的声音有些飘忽。
“嗯嗯。”小乖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一坛酒很少。呵呵!看,我都醉不了。”薛芝晴摇了摇手中的碗又倒了一碗。“太少了,太少了。”她喃喃自语道。
然而小乖却是听在了心里。“让你醉一次也好。”他望着薛芝晴说道:“不过这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幽冥没有这玩意,我还是在人界的时候无意中喝了一次才知道的。难得现在对你的口味,就都贡献给你吧。”说完便转身去取。
薛芝晴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喝着。越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越是烦躁,但最多的仍是痛苦。本来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发生这些事情?自己真的不是爸妈的女儿吗?还有哥哥,他那么疼自己,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吗?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愚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若是早知如此,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和妈妈两个人在人界平凡的过一生就好了。为什么当她以为老天开眼,把所以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换回来的时候,它又无情地全给收了回去。甚至连最疼爱自己飞母亲都不是亲的了。这样比起之前更加的伤人百倍,甚至还不如从未有过。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扑通一声落进酒水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一如薛芝晴此刻的心情,猛地沉下去后,接着的是一波一波的巨大起伏。终是难以平静,难以立刻接受。
她认真地端详着手中的酒碗,呵!大碗喝酒,她曾经无数次做梦都想实现的好爽举动现在成了现实,为何心却这么苦?满满的都是酸涩和凄凉。
“忘了吧。”她喃喃自语,一把把酒杯摔在地上,抱起坛子仰脖便往嘴里灌。自从自己学会使用法术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松的搬起一罐几十斤的酒吧。她在心中苦笑,有种自嘲的意味和经历过巨大打击后的苍凉。父不是亲父,母不是亲母,那自己又是谁呢?杀害异性弟弟的凶手?连累最亲近的人的拖油瓶?呵!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存在啊?
薛芝晴一边在心中暗暗嘲讽着自己,一边不停的将酒往肚里灌。因为喝的太急而呛到了她,她也不介意,咳过两声之后依然继续,照喝不误。
既然难得可以有个机会大醉一场,那,就醉吧。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景象,什么都是那般的虚幻。这个世界真的好假,好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