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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的赏花宴,一向请的都是些皇亲国戚,功勋贵族,还有就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了。王家和莫家在这里,身份确实不算高。
顾惜冷漠的看着郗瑾婳,并没有像另外几人一样无地自容,而是从容的应对着,“都是陛下的肱股之臣,朝廷的栋梁之才,何来的高低贵贱?表姐莫不是刚解了禁足,就忘了姑母的教导了吧?”
顾惜知道,姑母办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拉拢人心。如今郗瑾婳说的这些话,明显是看不起这些官员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姑母不仅白白辛苦了一场,还会得罪这些官员。要是再落下个目中无人的名声就更糟糕了。
更何况姑母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这天下间的任何人,都将是她照拂和关爱的对象,不能以高低贵贱论。这是前世姑母教导她的为后之道。
可郗瑾婳并不懂这些,听顾惜提到上次的事儿,再一次戳到了她的痛处,“你说什么!”
一旁的郗璟彤看着马上就要失态的妹妹,连忙拉住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劝解,就听见有人击掌的声音。
“说得好,想不到这里还有人能有这番见识!”
说话的也是个小姑娘,一身淡紫色宫装,高贵典雅。她仰着头从郗瑾婳的身边走过,身后还跟着一个略小几岁的姑娘,同样是一身宫装。
“那你说说,既然不分高低贵贱,为何还有品级之分?”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惜,似是想探探顾惜的深浅。
顾惜冲她友好的笑了笑,福了福身,算是见了礼,“人虽无高低贵贱之分,但能力几何、责任轻重、贡献大小却是各不相同的。有能力的人管着更多的事务,对家国百姓的影响大,贡献多,自然品级就高,也能得到更多的尊荣,却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反之亦然。在小女心里,只要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不论官职大小,都应当是值得尊重的。哪怕品级低微了些,也不能轻易折辱。”
顾惜顿了顿,觉得接下来的话怕是会得罪人,却没有退缩,“更何况我们不过是闺中女子,一生也不见得能为朝廷做些什么,就算有的人因着祖辈的恩泽,享受着如今的富贵权势,却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指点那些劳心劳力的官员呢?”
顾惜一席话,说的众位小姐都成了哑巴。就连刚刚那两位宫装小姐,也暗自思索着。
“果然见解不凡!不知这位小姐是?”紫色宫装的人率先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顾惜,似是对她很感兴趣。
顾惜看她的装扮,知道这两位定是皇室贵女,上前行了礼,“小女顾惜,户部郎中顾家的女儿,”又怕她不清楚,就补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我姑母。”
那小姐赞赏的看了看她,又转过头来看了郗瑾婳两姐妹一眼,不解的问,“你们两个应该是这太子府的小姐吧!怎么这见识和胸襟,还不如自家的表妹?莫非这太子妃娘娘光顾着教导自家的侄女了,没功夫教导亲生女儿?还是说你不堪教导?”
郗瑾婳本就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质疑不堪教导,顿时恼羞成怒,“你又是谁!真是多管闲事!”
那位小姐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你问我?瑾婳小姐好大的口气!太子殿下还没登基呢,你就急着摆出了一副公主的架势了?”
这话说得的不可谓不大胆!郗瑾婳确实也是怎么想的,周围的小姐们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恭维着她。可是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却没有人敢,这等于是在指责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啊!
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冷,原本跟在郗瑾婳身边的小姐们,有几个机敏的,赶忙走到了那两位身前,行礼问安“见过安嘉郡主,见过宋小姐。”
众人听了这称呼,也都纷纷过来行礼。
这安嘉郡主,是福庆公主的女儿,福庆公主是本朝唯一的嫡公主,因为圣上没有嫡子,皇子们都是庶出的,她就成了比皇子都尊贵的存在。又因为得宠,早早就为女儿请封了郡主。
这样一来,郗瑾婳二人的身份就略显尴尬了。论理她们是圣上的孙女,安嘉郡主只是外孙女,更何况太子若是登基,她们也确实贵为公主,而安嘉最多也就是个郡主了。可问题是,安嘉不光得宠,还有正经册封过得身份,而瑾婳二人不得宠不说,还未被正式册封。
郗璟彤到底年长了几岁,只愣了一下,就以家礼向安嘉郡主问了好,“原来是安嘉表妹,说来也是不巧,咱们虽是表亲,我却还未见过表妹呢。”郗璟彤腼腆的笑了笑,好似要缓解刚刚的尴尬。
“是我平时不爱出门,这次也是若曦表妹想出来看看,我才陪她来的。”
一旁被点了名的宋若曦也出来打了个招呼,她是永宁公主的女儿,永宁公主幼时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和福庆公主是一起长大的,二人感情非常好,即使是嫁了人之后,两家也是常来常往的。
一旁的郗瑾婳本就在气头上,看到大家纷纷向着安嘉郡主过去了,连平时最疼她的姐姐也和她们寒暄了起来。又想起刚刚被她奚落的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见无人注意她,转身就向外跑去。
郗璟彤看着妹妹如此,也只得告了声罪,随后追了上去。
这边的众位小姐都想在这位郡主跟前献殷勤,就把她围了个严实,顾惜在外围福了福身,示意自己要告退了,看到安嘉郡主冲她眨了眨眼睛,顾惜就和王家、莫家的小姐们走开了。
几个人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就找了离王氏她们不远的一处亭子歇息,这样有什么事王氏她们也能马上过来。
刚刚坐定,王绮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一阵猛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王澜和莫静姝虽是比王绮好了些,却也是脸色苍白。她们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
“惜姐姐,瑾婳小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仇?她怎么如此咄咄逼人。”王绮年纪小一些,想着什么就说出来了。
一旁的王澜听到这话,戳着她的脑门儿,训斥她口无遮拦。
顾惜在旁边笑了,她很喜欢王绮的率真。
“也没什么。不过我从小就是在姑母膝下长大的,姑母对我宠爱有加,有时就会顾不上表姐。”顾惜说的虽然委婉,但大家也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