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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正在葳蕤轩和家人说着事情的始末:
“那天本是表哥的生辰,姑母原本准备了晚上的家宴,因着表哥白天都要在上书房读书,午间就只叫了我一起用膳,午后还请了女先儿来说书解闷儿,侧妃娘娘们和几个表姐妹都去听了。
晚上表哥回府之后,想是打听了这天的事,不知怎的,就不高兴起来,我本是梳妆完毕,正往主院行去,走到了碧莲湖就碰到了表哥,他说有话要跟我说,就屏退了下人。
他愤恨的跟我说了几句,大意就是明明是他的生辰,结果我们都跑去玩乐了。就留了他一人在上书房苦读。还说什么明明他是亲生儿子,姑母对他却严厉苛责,反倒是对我这个侄女宠爱有加,还说他明明只比我大了两个月,姑母却一味地让他相让与我……就是之类的话,然后我就莫名秒的被他推入了湖里。”
顾惜说的很有条理,间或插着几声抽泣,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只不过那些话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哪里还记得当时的郗宸对她说过什么。不过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她们姐弟三人,都是有些嫉恨自己的,嫉恨自己抢走了属于她们的母亲。
不过年岁日长,大表姐日渐沉稳,只是对自己亲热不起来而已,二表姐反而变本加厉,不过她出嫁之后也就不怎么见面了。倒是郗宸,因为害得自己落水,差点没了性命。愧疚之下也就释怀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男子不好跟女子争宠,反而对她极好,还娶了她为后。
这一点就很奇怪了,怎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大?一定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顾惜想着前尘往事,渐渐从迷雾一般的过往中,找到了一丝可疑之处。
顾琇听着顾惜的叙述,觉得郗宸身为惟一的嫡皇孙,实在是有些……有些上不得台面。居然还跟自己的表妹争宠。这样的胸襟,怕是以后登上了皇位,也是个刚愎自用,不能容人的。
得想法子改一改他的性子,不然顾家做了外戚,怕是也难以善终啊。
顾家三兄弟听了这些,远没有父亲这样的深谋远虑。愤怒的说着郗宸太不像话,要如何如何,就连一向冷静寡言的顾鸿煜也表示了愤怒。
王氏也是心惊,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猜中了,她以为太子府的皇孙郡主们只是会因此不喜顾惜,最多也就是暗中下下绊子,都是些内宅的手段。没想到皇孙殿下竟然直接动了手……这可真是……有失身份。
别说皇室,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没有这般直接对女孩子动手的,皇孙殿下今年也六岁了吧,要说一般的纨绔子弟这样她还能信,皇孙殿下可是一直作为储君培养的啊。
“你姑母是怎么说的?”顾琇问道。
“姑母说,此事不可对外人道,我们家和表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姑母说得对,此事怕是只能让惜儿受委屈了。”顾琇一脸愧疚的说,面对这个女儿,他总是愧疚的。
“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和太子殿下说一下,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不能纠正过来,怕是咱们顾家以后就艰难了。”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鸿煊和顾鸿煜听了这话,隐隐明白了父亲的担心。顾鸿焕看着两个哥哥好像明白了什么,摸了摸头,决定此时还是不说话的好。
顾惜没有想到父亲能想的这样远。顾家的以后,还真是艰难。
前世这事捂得严实,她也是怕父亲担心,所以就没有说。看来自己今生的决定是对的,有什么事情还是要说出来,不然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的,看不见事情的全貌,就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像现在这样,父亲心中多多少少都会警惕起来的。
顾琇思索了一会,也对家人下了禁口令,对顾惜分析了利弊,又安抚了她好一会。跟她商量说以后还是少去太子府的好,顾惜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自然求之不得。顾家三兄弟也很开心,王氏自然也心愿得偿。
顾惜得到了家人们的关心,又担心起了姑母:“姑母要是接了我去怎么办?我总是不忍抚了她的好意。”她毕竟是从出生起,就被姑母抚养。她是把顾玥当母亲看的。
“这事,我亲自去和她说,她会明白的。你放心好了。”顾琇说完,又看了挤眉弄眼的三个儿子一眼,知道他们定是琢磨着怎么教训郗宸一番。本想开口阻止,又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分寸的,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教训一下……也挺好。于是就当做没看见,随他们去了,想着回头叮嘱下人看着点,别闹过火了就好。
王氏看说的差不多了,想着大家都饿了,就堆了笑脸,“厨房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咱们这就去用膳吧!特意做了惜儿爱吃的菜,快去尝尝。”说着拉了顾惜的手。
于是众人都把刚刚的情绪压了下去,有说有笑的去用晚膳。
都是自家人,也没有分桌,按长幼团团坐了,顾惜看着桌子上的菜,很是开心,大部分都是她喜爱的菜色,清蒸鲥鱼,八宝鸭子,鲜蘑菜心……还有哥哥们爱吃的蟹粉狮子头等菜,一看就是王氏用了心。于是对着王氏开心的笑了起来。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即便如此,因着顾惜的归家,一家人也是吃的安心和乐。
因这一天又是收拾又是赶路,又是吵架又是大哭的,顾惜吃了饭,消了消食,就回房睡下了,一夜安寝。
顾家三兄弟,也径自回了院子,密谋惩治郗宸的事去了。
王氏服侍顾琇洗漱完毕,二人说起了白天的事。王氏把给顾惜挑丫鬟的事说了,顾琇信任的说了句“你决定就好。”
于是又说起了顾惜的日常起居。
“咱们家就这一个女儿,女儿向来都是由母亲教养的,你的为人我放心,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惜儿我也交给你了。”
王氏听的眼眶一热,答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惜儿好的。”
“不光是让你对她好,是让你多多教导她,错了就罚,不要一味宠溺才好。”
王氏俏皮的白了顾琇一眼,“女儿家当然是要娇养了,不过你说的我明白,一定会把惜儿教好的。”
顾琇很满意王氏的态度,继续说道:“我以前就发现,这孩子没什么主见,喜欢依赖别人,也不太爱交际。只不过她年岁还小,也就没在意。想着太子妃在娘家时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跟着她,惜儿总能学到一两分的。这次回来,我看她好了许多。”
“夫君这话,我不认同。”王氏反驳道。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