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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在收到安德烈带有怀疑意味的纸条以后,玛格达带来了消息:奥古斯都确定要随大主教前去几个主要城镇进行施教,随时保护大主教,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就意味着他们半个月内都无法采取行动;
“你往好了想,这是不是说明你又半个月可以不用向他进行例行汇报了?”莫雷斯吃着早饭安慰着塞勒。
“呵呵,真好。”塞勒翻了个白眼。
更加不好的消息是,经常出现叛乱的几个帝国偏远城镇,4号迪塔以及兰斯洛特的故乡12号国模再一次掀起了起义军的旗帜,理由是这两个小镇作为在行政规划上路途遥远的镇区,理应受到国家更好的对待,比如减免税收,增加每年的赏赐等等。
鉴于这个地区的特殊性,有传言是上层希望由兰斯洛特带小队出兵,如果用自己在家乡的影响不能单纯的说服乡亲们放下武器的话,就必须得暴力镇压。
听到这两个消息的塞勒在入院的第二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全然不顾莫雷斯和医护人员在身后苦口婆心的劝慰和阻拦。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就算提早出院回到兰斯洛特的日常生活里,他能做什么。是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答应带队出征?这个事情总不好拒绝吧?但是真的让自己过几天直接带队亲征他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呢?
更何况,去到国模镇的时候,面对兰斯洛特的亲戚,他的爱人,那些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会露馅?
塞勒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从他的房间到宫中花园的这条小路上,从出院开始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日常训练监督也不出席,全靠莫雷斯给他打混混解释过去。
根据那些平常见过塞勒的侍女的描述,兰斯洛特队长自从那一次比武以后就非常奇怪,常常走去花园,但是又不进去花园细细欣赏美景,只是一直在小路上徘徊,有人跟他打招呼也爱理不理。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莫雷斯耳朵里的时候,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行吧就继续进行操练,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情况下她自己出面也解决不了什么;
传到洛伦佐耳朵里的时候,他贼心大起拉着安德烈去那条塞勒必经的路上想去一探究竟。谁知道塞勒本来就在躲着安德烈不想面对他,大老远一看到他们两个的制服就躲得远远的,甚至掉头就走;
传到其他卫士的耳朵里,安德烈队长胜之不武的传闻就越坐越实,说安德烈不仅胜之不武还把兰斯洛特队长打的连心灵都受到创伤,给安德烈听的干着急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么一连消极了好几天,塞勒在一次从花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看起来行事鬼鬼祟祟的海莎,给他吓个一激灵:
“你,你在那里干什么?你躲在石柱后面干什么?”
“属下只是,只是有点担心您的状态,想来看看......”
塞勒现在精神高度紧张,处于敏感状态,一听此话激动的抓过海莎的衣袖,把她的女仆裙弄得皱皱巴巴:
“胡说!你是不是谁派来监视我的?谁?是奥古斯都还是安德烈?还是别的我不知道的角儿?!”
“这这这,真的没有.......呜呜呜......是是是,我真的很担心您的状态,也询问了莫雷斯卫士和洛伦佐队长的意见,他们说可以来偷偷观察一下,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像他们汇报......”塞勒怒目圆瞪的模样把海莎都吓得有了哭腔,双手不停的揪着自己的裙子。
“哼!”塞勒放开海莎,把她往地上一推:“洛伦佐?不过是想看我笑话罢了!”
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海莎在小路上偷偷的摸着眼泪。
但是不知道是这事唤醒了塞勒的精神,还是上面的指令下来了,明确要塞勒在五天后带兵出征镇压两个镇子的叛乱,他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每天不是在训练场上用心的纠正大家的错误,积极的喊着口号,就是在空闲时间约莫雷斯继续锻炼自己的体术以及一些带兵出征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高昂的精神和之前完全就是反过来,明明看起来像是完全投入到兰斯洛特这个角色以及莫雷斯的复仇计划当中,但是还是让莫雷斯更加忧心忡忡:
“你真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来啊,继续练!”塞勒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张贴了许多武术海报,睡前对着海报上的姿势逼迫自己再练半个小时,经常声音大到旁边的卫士都集体来投诉;也去资料库借了许多书,开始研究带兵打仗的技巧,以及一些兵法小常识。
不同于看历史碑文的躲躲藏藏,这一次他光明正大的抱着一堆书进进出出自己的房间,路过的人都看呆了,谁不知道兰斯洛特队长初中毕业不喜欢看书,甚至可能大字不认识几个,怎么突然如此这般?
塞勒对此也缄口不提,只要自己不解释,别人就不知道原因,再说了给他们一百个胆,也猜不到自己不是真的兰斯洛特。
除了安德烈。
在出征前的第二天,塞勒突然从梦里惊醒,又想到了那个他一直尝试去忘却的纸条。他把自己装的疯疯癫癫,又或者是游离天外,深埋在书的世界,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正常以逃避安德烈对他可能的追问。
他从一堆书下面扒拉出来那个铁盒,里面的饼干他是一口都没有心情吃,只有三个字的纸条摆在饼干上显得是那么触目惊心。
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
塞勒像是泄了气一般,颓然倒地,看着被自己弄得杂乱无章,东西到处乱摆的房间,以及那张已经倒下的和桃丽丝的合照,甚至连自己想要精心照料的洛山花都枯萎了,就好像自己可能的未来一样。
我到底是谁?我是兰斯洛特吗?但是我自己都知道其实内在很多和兰斯洛特一点也不一样。
那我是塞勒吗?在这宫里,我好像又不能是塞勒。
在那个晚上,塞勒夺门而出,强忍着想要大哭的心情摸黑还是翻窗进了莫雷斯的寝室,把熟睡的莫雷斯从床上拖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问:
“我是谁?”
莫雷斯一下子就毫无睡意,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你不要管,你回答我,我是谁?”
“这是什么,什么小游戏吗?这很吓人的,不好玩。”莫雷斯试图拍掉塞勒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晚上睡觉她是不带束带裹胸的,塞勒的手纠正衣服正在和她的胸部隔着衣服接触,让她觉得怪不自在。
可是塞勒抓的太紧了,莫雷斯抓了半天,只好放弃。
“你是塞勒啊。”莫雷斯嘟嘟囔囔的回答。
“那你明天白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塞勒!”
“......”莫雷斯再次疑惑的看着塞勒,自从比武后塞勒一切行为看上去都不正常,她总有一天担心塞勒会精神奔溃,但是她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不是现在。
“那......你是兰斯洛特?”试探的语气。
塞勒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顺着床颓废的滑座到地上,开始低声哭泣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掉在他的腿上,然后又掉在地上,和月光的投影融为一体,幻化成一汪清潭。
“我。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塞勒抽泣着。
“自从看到了那张纸条以后,我,我就好怕......”
莫雷斯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把手放在塞勒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又轻抚了几下。
“我很怕他认出来,万一他不是在试探,他是真的认出来了呢?我觉得我是生是死无所谓,我好担心会把你,还有莫雷莎,还有大主教一起拖下水。”
“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怎么办?”
“我这几天,这几天一直装疯卖傻,就是想把他拒之门外,我不想见到他,也不敢见到他,我真的好怕他上前来问我......”
像是哭累了,塞勒沉默了一会,擦了擦眼泪,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
莫雷斯心里心疼着同时也感觉到愧疚,事实上她有愧疚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把塞勒拉进这个计划算是突如其来,换谁都是很难一下子接受的。可是她也看到了塞勒进宫以后的努力和认真,况且计划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她只好继续轻轻地拍着塞勒,小声地,温柔地说:
“没事,没事......我都知道的......不要怕......”
“你知道啥......你知道也不帮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听到这种安慰性地话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这个25岁即将26岁的男人在此刻真的哭的像个孩子。
“我不是不想帮你......我觉得是你自己出面最......”
还没等莫雷斯说完,塞勒无力的挥了挥手打断她的发言:
“其实我也是知道的,我今天,我现在,就是,还有那个出征,我觉得......”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半天没了声响。
莫雷斯等了好一会,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轻轻地推了推他,才发现这个家伙已经睡着了。
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扛不动塞勒,而且确实她又不是很愿意塞勒满身臭汗的睡在自己的床上,她干脆将塞勒放倒在自己的地垫上,又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她现在发愁的是明天怎么解释堂堂兰斯洛特队长为什么会从她的房间里出来,还不是从正门进来像是为了不被守卫的侍卫发现一般掩人耳目。本来最近这位兰斯洛特的行为就有点奇怪,这下子更不好解释了,别人不会认为我跟他有什么吧。
莫雷斯这么想着,塞勒翻了个身哼唧了几下,莫雷斯以为他醒了,刚想让他继续睡,探头一看发现只是一些睡觉的小动作,她无奈的笑了笑,满怀心事的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要是生活也能一切明天再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