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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人众多,不便跟随的三个护卫此刻正隐藏在街道两侧的屋顶后,时刻关注着顾苒。
三人见顾苒站在一个摊子前兴高采烈地挑选,随后开始四处张望,脸上的表情开始凝重。
互相对视片刻,护卫甲迟疑道:“小姐是不是身上没带钱?”
护卫乙摸了摸身上:“我也没带,你们谁带了?”
护卫甲摸出五枚铜线:“这些不够吧?”随后两人将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影竹。
影竹作为影卫,是被老大派来专门保护小姐的,她见两人望着自己,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扁的钱袋,倒了倒,里面有半钱银子。
影竹拿着半钱银子,问:“这些够吗?”
护卫甲将五枚铜钱放在她手里:“加起来应该差不多,给小姐送过去吧!”
“行。”影竹将凑起来的钱攥在手中,一个跃身。
顾苒正纠结该不该立刻回家,然后就听身后有一个清冽的女声响起:“小姐,这是属下们凑的钱。”
回身见一清秀女子站在那,顾苒看着她不确定地说:“你,你是影竹?”
“是,属下是影竹。”影竹将手中的钱往前一递,“小姐喜欢便买了吧!”
她手中躺着可怜兮兮的半钱银子跟几枚铜钱,顾苒想到她说过这是凑起来的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笑着说:“现在倒是没有想买的,影竹你们刚才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们的身影?”
影竹听小姐说没有要买的东西,便将钱暂时收起来,然后回道:“回小姐,这里行人多,属下们便隐在暗处。”
顾苒闻言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然后对她说:“青苑不知何时回来,影竹你便跟着我吧!”她需要一个贴身护卫才能安心。
影竹微微低头,回道:“是。”
继续逛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顾苒便进了一家酒楼填填肚子。找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小菜,边吃边等青苑。
“别站在那,坐下来一起吃。”小二上好菜后,顾苒拿起筷子,见影竹还守在一旁,无奈地说。
“这……”,影竹迟疑了一瞬,然后毕恭毕敬地说,“这不合规矩,小姐放心用餐,属下在一旁守着,绝不会有人靠近。”
顾苒见她面色沉静地站在那,显然不会改变心中想法,叹了口气,决定不再为难,重新拿起筷子,夹起菜一个人慢慢吃起来。
那边青苑马不停蹄地将口信传给公主府后,迅速往市集赶,刚到街口,护卫乙跳出来出现在她面前:“小姐在施悦酒楼等你。”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青苑正要提起脚步往施悦赶,手不经意碰到藏在袖中的钱袋,脚步微微一顿,暗骂自己一声“猪脑袋”,然后加快脚步赶路,想在小姐吃完之前赶过去,让人当成吃霸王餐的就糟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青苑看着小姐面前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心中暗自庆幸赶得及时。
见影竹在一边候着,微微点头示意。
顾苒转头见她有些气息不稳,呼吸也有些急促,惊讶地问:“怎么赶这么急?坐下来缓缓。”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到了一碗水,端给她。
“谢谢小姐!”青苑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接过这碗水,吨吨吨喝下。
喝完舒了口气,解释道:“奴婢听说您在这儿用餐,想起钱袋还在奴婢这儿,就急匆匆赶来了。”说完压低声音,“万一让人以为您吃霸王餐,就糟了!”
顾苒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小姐我就算身上没钱,但这身上随便一个物件顶一顿饭绰绰有余吧?所以你想的根本不会发生。”
青苑心想,哪是绰绰有余,这随便一件足够买下整个酒楼。
“小姐可万万别起这个念头,您这东西可值钱着呢!”
顾苒撩眼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这些东西在我身上不过是一件装饰,但倘若哪一天它能帮我化解尴尬甚至挽回脸面,那才是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青苑微微一愣,随即懊恼地说:“归根结底还是奴婢的失误,奴婢当时记得把钱袋给您就好了。”
顾苒吃完最后一口,慢条斯理的用手绢擦了擦嘴,才开口:“别给自个儿揽包袱,不过是平常小事罢了,我不也忘记跟你要了么。”
说完不等青苑表示,便继续说:“快到晌午了,你们也吃点,吃完后咱们去郊外逛逛。”
顾苒并非心血来潮突然想去郊外,她是这么想的,上午逛集市热热闹闹,下午就该清净清净,晚上再逛灯会。
嗯,一刻都不待闲的。
“郊外?”青苑听小姐说要去郊外,有些意外,随后说,“小姐要去郊外那得回府准备马车才行。”
“嗯,不急,你们先吃,吃完再回去也不迟。”
吃完饭,回到顾府,顾苒被顾夫人叫去。
“娘,找我什么事?”顾苒进门见母亲坐在那脸色有些不好,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锦盒,还有一封信。
她用眼神询问候在母亲身边的刘嬷嬷,见她向桌上的东西示意。
“怎么了,谁惹您不开心了?”顾苒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问道。
在问的同时,目光从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当看到信上的署名是景王时,愣了一下,随后心情也不爽起来。
不过比起不爽,她现在好奇的是母亲为何会因为这些生气,再次飞快瞟了一遍桌上的东西。
盒子未有打开的痕迹,信也未开封,这么说不是因为东西,也不是因为信中的话,而是因为景王这个人?
哇,这景王是到底多招人嫌,才能让自己周围的人这么不待见他,这么防备他。
在顾苒暗暗吐槽时,顾夫人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不快,问顾苒:“阿苒,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最近跟景王走得很近?”
顾苒一听,瞬间抬起一只手说:“冤枉啊娘亲,女儿是与他见过几次,但没到很近的程度,我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努力撇清与景王的关系。
顾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像是在隐瞒,才彻底放下心来,说:“那就好,这是景王在你走后派人送过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苒望着母亲满是嫌弃,恨不得当场将东西扔出去的架势,心想:您这样就算我有一万个胆子也得顺着您的意思办吧!
当然也是顺着自己的心意。
顾苒拿着桌上的东西,跟母亲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再回去的路上,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有些发愁。
回到自己院子时,经过一路上的几经思考,决定只看信,不拆盒子。
坐在书桌前,打开信,草草过了一遍,景王在邀请她逛灯会。将信放回信封内,顾苒略加思索,展开一张纸,磨好墨,给景王写了一封委婉的回绝信。
“真不巧,景王殿下。臣女已与隆安公主有约,同游灯会,王爷之邀恕臣女不能回应。再,王爷送来的东西过于贵重,臣女万不能收下,抱歉!”
将回信封好,连同锦盒交给青苑:“让人将这些送往景王府。”
“是。”
那边,在府内盼了许久的言翊鸿,收到顾府小厮带来的回信,以及自己送去的东西。
信拆开,对言翊鸿着只写了几句的回信看了许久,随后默不作声地将信折好放回后,再将没有任何拆开痕迹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憨态可掬的青瓷小娃娃。
将娃娃拿在手中,手指轻轻摸着,半晌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轻声说着:“阿苒,试着重新接受羽哥哥好吗,否则,我怕——”我怕自己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京城郊外,一辆马车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一处空地缓缓停下,车夫将紧闭的镂花车门打开,镂花仔细瞧便能看出是由流云与兰组成,紧接着再将方形的马凳搬下放在下面。青苑率先撩起中央有着紫金流云兰的车帘出来,跳下马车后,抬起手,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出。
顾苒伸出手握着青苑的手,借力从马车内弯腰跨出,然后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顾苒她用手作为遮挡,遮在眉骨处,微微抬头望着远方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
青苑将伞撑开遮在小姐的头顶上方,挡着阳光,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柄玉雕丛云飞鸟团扇,轻轻在旁边扇着。
“收起来吧”顾苒说,“咱们去齐云山。”然后迈步向她指的方向走去。
“哎。”青苑急忙将伞收起来递给车夫,跟上。
夏天烈日炎炎,空气中充满热气,顾苒因常年练武,耐力要比一般人强些,此刻额头也满是细小的汗珠,衣服因发汗粘在身体上。
跟在身后的青苑边走边擦着汗,忍不住说:“这天也太热了,奴婢都有些想念马车内放着的冰盆了。”
顾苒忍着身上的黏腻,说:“别发牢骚了,忍一会儿,上了山便舒服了。”
“是。”青苑便老老实实跟在身后不再言语。
没多久,两人走到齐云山的山脚下,已经隐隐感觉到些凉意。随后顺着上山的石阶,开始爬山。
顺着石阶没走多久,一股凉风吹来,顾苒瞬间觉得透心凉浑身舒爽。
这齐云山是京城人们夏天最爱来的避暑圣地,与众山一同组成绵延几千里的山脉。它归属于玉珠峰,是保护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这里雪峰玉立,青山流水,交相辉映。山中有湖泊,有瀑布、有奇珍异木。飞珠撒玉,雄伟秀丽。
早在几百年前齐云山便修了石阶,每到夏天,人们便来这里消暑。顾苒她们的目标便是位于齐云山山腰处的飞流瀑布。
两人走到半途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突然前方两阶处几滴黑红色印记吸引了她的注意,走到跟前,附身,用手指抹了一下,液体处于半干状态,鼻子在指腹处细细闻了一下,闻到一丝腥气。
是血!
顾苒神色微凛,对青苑说:“有情况,你去四处查看一下。”
“是。”
顾苒四处查看,发现上面石阶也有,然后瞧见血一直延伸到林子里面。便顺着血迹,往树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