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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白星伸出手，礼貌性的与对方握了个手，“白星。”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茶，碧澄澄的颜色，茶叶一根根竖得笔直，算得上好茶。
唇抵着杯子的边缘，看上去是轻呷了一口，事实上只是嘴唇轻轻碰了下。
白星放下茶杯，黄闻先开了口：“白先生做得什么生意？”
“外贸。”他皱紧了眉头，“最近生意很差。”
黄闻先看上去得有六十出头了，但头发出奇的油亮。双眼倒是浑浊，显得很是昏黄。
“想要转运？”
“自然，有好货吗？”
黄闻先笑起来，从供奉神像的桌子底下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
桌子底下背光，即便认真看去也很难发现里面藏了盒子。
黄闻先拿着盒子，大概三十厘米长，十五厘米宽。盒子是槐木，白星认得。
古语说，前不种槐，后不栽桑。槐树被称为鬼木，有招阴的效用，白星猜，那盒子里大概是一块血玉。
果不其然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浓郁的松香味。
血玉说是玉，实则更像是一种人为琥珀。用松油浇筑起到防腐的作用，而后使其凝固得以供奉。
养小鬼在泰国盛行，大陆流行不广。并且现在医院都有记录，除非在黑诊所或者自行流产很难通过正规手段拿到成型的胎儿。
养小鬼的方法大多是以自己的血来喂养，每日一滴并且还要准备小孩子的零食玩具给他，顺着喜好来确实能够心想事成。
只是这到底不是正路的法子，小鬼的贪欲日益渐大一旦反噬危及的就是主人的性命，后果严重。
再一个，那地方多数是将意外死亡的胎儿暴晒火烧，碾碎骨头后装在坛子里。
与其说是灵气，不如说是怨气吧。
黄闻先打开了盒子，比起泰国的法子，这个更像一种茅山禁术。
虽然同是养小鬼，但这种法子更在于母体与胎儿的连接。就以张倩为例，将母亲尚未断气时埋在养尸地中，以怨气滋养腹中胎儿。待胎儿练成鬼胎后再撇去母体浇灌松油置于槐木做成的盒中，每日以自身血液一滴供养小鬼，方可心想事成。
至于后果嘛，当然是大同小异。
白星睁大了眼，他看着黄闻先打开槐木盒子，揭开覆盖在婴尸上的红布，呈现出一个完整的婴儿形态来。
尽管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却是手脚俱全，五官更是明显。闭眼的模样就如同一个沉睡在母亲肚子里仍旧鲜活的孩子。
白星察觉到，握着自己的宋都灵默默收紧了手，不忍再看一眼。
那婴尸包裹在松油块中，蜷缩身体似乎还有心跳带动身体在不断颤抖。
黄闻先笑起来：“货色如何？算得上近期最好的一个了。”
白星伸手接过盒子，比想象中的要沉很多。他狐疑的拿开婴尸看见了下面垫着的和田玉碎块，因为松油和婴尸本身的血液浸入边缘已经呈现出红色，严重些的整个面都是淡淡的红。
青年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团松油婴尸一脸凝重，身旁的宋都灵仿佛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对着自己睁开了眼。一阵恶寒袭向四肢百骸，她扯过沙发上的防尘布。一把将婴尸拍回了盒子。
或许是幻听，隐隐约约中她听见有婴儿在她耳边发生哭泣。虽然可怜婴尸悲惨的遭遇，但生理上的恶心显然压垮了她名为同情心的情感。于是宋都灵伸手，啪一声盖上了盒子。哭声戛然而止，宋都灵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她拉着白星的胳膊，指着盒子：“太残忍了，我们不能要。”
白星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盯着黄闻先，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宋都灵开始摇白星的胳膊了，她悄悄偏过头发现不知何时门不见了。这一下心里突然没了主意，可是白星好像还没发现这里的不正常，她不得已使劲掐了一把白星的胳膊。可对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从宋都灵的视角只能看见白星把盒子扔回了黄闻先的面前，而黄闻先冷着脸拿出了盒子里的婴尸，而后点上了三炷香。宋都灵恍惚间闻到了一抹臭味，像是臭鸡蛋。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掐着的不是白星而是沙发皮套。
四周空无一人，静得除了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宋都灵坐在沙发上，并不慌张反而悠哉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与她正对的就是那尊神像，宋都灵其实一直没仔细看过这尊神像，只模糊记得这玩意好像是闭着眼的，可是现在它是半阖着眼的。
宋都灵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走近了八仙桌。
桌子上的神像盘腿坐着，用手比划一下上半身估摸着如果是站着的话得有一米七几。
宋都灵平生见过的佛像神像不少，唯独这一尊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比起铜铸的物体它的人味更重，金属感几乎没有。线条的圆润程度根本不是机器或者手工可以打磨的程度，并且这种颜色更像是人体彩绘的涂料。
宋都灵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伸出手触碰了神像，果不其然是柔软的。然而不等她退开就被抓住了手。
第一感觉就是没有温度，仿佛是被冰块钳制住了手脚，而且力气极大根本挣脱不开。
宋都灵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算人，单从那双睁开的死鱼眼来看应该算不上活物。
宋都灵不算矮，168的个子在女生中算得上偏高，但长得瘦弱，细胳膊细腿的。此时被抓住了手臂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挣脱，眼看着胳膊都快秃噜皮了，宋都灵抓起桌上的盘子在墙上敲烂后刺向了对方的眼睛。
按道理讲如果它不是活物由人操控就不应该感到疼痛，但刺向眼睛的这一下，没有瞳孔只有白膜的双眼却在一瞬间显现出了瞳孔。
宋都灵猜测这大概就是弱点。
她退到十步开外，地上大大小小的原石最低也有四五公斤。搬倒是搬得起来就是砸的时候用不上力气，杀伤力太小。而且那东西此刻正缓缓从桌子上爬下来，动作僵硬缓慢，宋都灵明白了，合着这玩意是个超级大血牛。而四周除了她砸碎的用来盛贡品的盘子，一件能有的武器都没有。
除了石头就只有那张L形的沙发。
她慢慢后退想摸索到门，寻着记忆找到门的位置，但是那里根本没有门把手。
那阵味道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都灵正疑惑着忽然听见沙发底下传来了白星的声音。
“宋都灵，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