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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江下源回到住所，他估计康毅还在外面玩，于是进了自己屋子，先洗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卧室，刚一躺到床上，隔壁的音响就开始打高音炮。
江下源心想，这康毅回来了，他先是一晃神，而后从床上下来，从窗台上喊。
“康毅。”
康毅也从窗台上伸出头来。
“回来了？”
江下源一看康毅嘴上有个伤口，特别明显，他自己涂了红药水，整个嘴角都是红色一块。他问。
“嘴巴怎么了？”
康毅要面子，他说。
“撞到了。”
“撞哪了？”
“衣柜。”
江下源能相信康毅的话？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挺机灵一人，手脚也很灵活，再怎么胡乱冲撞也没可能会撞到东西，可他不揭穿，心里痒痒的，想过去康毅那边，可是上次康毅跟他说过，让他不许过去了，这会儿就忍手指敲着窗台，隔了半晌才说。
“我能过去吗？”
康毅那眉毛拧成奇怪的形状，最后彷佛给了江下源很大的恩赐似的，他说：“行，过来吧。”
江下源知道康毅就是三分钟热度，跟他闹矛盾也是一下子就消气了，这才不紧不慢的，他不着急，要摸透了一个人的性子，基本上他下一步会干啥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江下源推开康毅家的门，看见康毅正坐着吃饭，那菜色一看就是从楼下的小饭店买的。
江下源说。
“我也吃点？”
康毅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说道。
“你不是吃过了吗。”
江下源说。
“吃了点。”
康毅那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吃了一嘴的药水，眉毛皱成一团，他呸呸几声把嘴里的味道吐出去了，又说。
“你吃了那么大一盘菜呢，要我得撑死。”
江下源就想起了他确实跟庄天成出去吃过了，怕是康毅知道了，他也没打算瞒着，就说：“对，我跟庄天成出去吃了点，不过还是有点饿。”
康毅一双筷子“啪”的一声搁在桌上，但是嘴里仍是懒洋洋的说：“坐下吧。”
江下源坐下，他头发上还在滴水，掉在桌上，康毅就开始咋呼。
“喂，你头发能不能擦擦？”这是吃饭的桌。
江下源赶紧扯脖子上的毛巾，康毅就站起来，一手抢过那围巾，动手给江下源擦头发，他手劲太大，一点也不温柔，尽是乱来，江下源顶着头发，给康毅抓得乱七八糟，康毅还问他。
“痛吗？”
江下源想说“有点”，但康毅自顾自回答了：“不痛就好，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连头发都不知道要擦，小心感冒。”
江下源一边疼得龇牙利嘴一边点头。
康毅揉拧玩江下源的头发，满意地把毛巾扔开，摸着下巴盯着江下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怎么经由我这么一摆弄，你整个人帅气不少，我这手艺都能去开发廊了。”一说完仔细想了一下，这才觉得帮人洗头擦头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的工作，这才慢悠悠地又晃回桌子对面，坐下，抬起头看着江下源那一头鸡窝一般的头发，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下源见他一笑，嘴角扯开，嘴角上那伤痕就特别明显，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康毅那伤口，他就觉着自己跟着疼，于是问道。
“康毅，嘴巴上还疼吗？”
康毅说。
“小事，都没感觉了。”
“下次小心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康毅这话一说完就没话说了，这俩人平时打闹习惯了，自打上次康毅对江下源语气重了点之后，他现在跟江下源说话都有点不自在，他手又是摸桌子又是摸摸筷子，怎么摸都不舒服，于是开始拿筷子戳白饭。
江下源一看康毅有了这动静，就知道他有话想说，于是主动开口问。
“康毅你想说什么。”
康毅抬眼看了江下源，深吸一口气，最后含糊其辞地问。
“你跟庄天成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
江下源停下筷子，他还以为康毅根本不管他跟什么人在一起，这会儿听见康毅开口问，心里竟然挺开心的，他说。
“就是普通朋友，他说我是你的兄弟，所以才乐意跟我吃一顿。”
康毅又问。
“你是不是跟普通朋友吃顿饭都要亲来亲去的？”他这语气绝对没有生气，就是普通的疑问，要是江下源敢回答“是”，下次就把这姓江的推给辉子，让他亲辉子一百遍，看他怕不怕。
江下源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他没想到庄天成那不疼不痒的一个亲吻，估计半秒钟的时间都不到，他当时就想着应该没人看到，没想到竟然让康毅看到了，几乎没理由可找，只好说。
“他跟我开玩笑吧。”
康毅站起来，转身走到后面的沙发，坐下，抽出烟要点着，江下源走过去，把他的烟抽走了，说。
“待会儿再抽，刚吃完饭。”
康毅只好倒了杯茶，问。
“我知道他跟你开玩笑，他以前也跟我这么开玩笑，也跟辉子开过这玩笑，我是问你，是不是别人这么跟你开玩笑你就由着他来？”康毅当年可是直接把庄天成踹开的，一点没心软。
江下源也不喜欢陌生男人在自己脸上啃，可当时是公共场合，他还能打人？更何况他不觉得有损失，庄天成也不觉得有损失，庄天成估计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江下源不是帮着康毅打过手枪嘛，康毅觉得舒服，没损失，这才任由他来，不是一个道理嘛。
康毅的脑回路可不是这样的，他觉得他跟江下源那事是私底下来的，这没什么，可是江下源和庄天成是在人堆里，就是不正常。
江下源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康毅，他瞅一眼康毅，看见对方嘴角的药水都给他自己舔干净了，就说。
“康毅，痛吗，我给你擦药？”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角。
康毅哼哼。
“我以前跟人干架，脚都断了，我都没觉得痛。”
江下源有点无奈，但康毅这人性子就是这样，不能揭他老底害他没面子，只能自己走到架子旁找药水，用棉签蘸了，对康毅说。
“嘴巴闭上，要不该吃进去了。”
康毅赶紧闭嘴，他就坐在沙发上，江下源站着，猫着腰，挺难受的，康毅神经再大条，也能看得出江下源手在发抖，他也不说什么，用脚把椅子勾过来，依旧不说话，江下源笑笑，坐下。
康毅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江下源看，半天不眨眼睛。江下源问。
“看什么呢？”
康毅回道。
“你以为我看你？”
江下源笑。
“我可没那么说，你这是此地无银知道吗。”
康毅不爽了。
“你以为我跟去茶楼那些女人一样，她们盯着你看我也得盯着你看？”
江下源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身后的桌上，伸手按住康毅的肩膀。
“你在茶楼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有女人在看我？”
康毅这才赶紧把嘴巴捂上，他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几乎瞒不住心事。他这一捂，江下源就笑着伸出手来扯他捂在嘴巴上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一直到把康毅整只手都握在自己手里，又怔怔看了半分钟。
突然凑过脸去，轻轻啄了一下康毅的嘴唇。
在康毅的唇上停留了足有十秒。
康毅眼睛睁大，他是呆了，而后才挣扎着站起来，吼道。
“你也发神经？！”
江下源坐着，抬头看着正在抓头发的康毅。他说。
“你不踹我？”
康毅火大，一脚过来，被江下源抓住，整个人又跌回沙发里，他伸出手，一拳头过来，一直到江下源的鼻尖，突然停住了……那么高的鼻梁，要是这一拳下去，塌了怎么办，老板娘会不会怪他？
江下源看着那一只青筋暴起的拳头，心跳的跟打鼓似的，这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时候，心跳得这么快，也不知道是怕被打，太紧张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康毅又吼了几声，江下源这才有点不情愿把他脚松开了，康毅跟只小狮子似的，把江下源赶了出去，又放狠话。
“以后我要让你进来，我就跟你姓！”
说着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江下源就站在走廊里，他笑的没力气，靠着墙面，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他当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康毅要跟他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入他的户籍就行了，越想越开心，这才忘了拖鞋留在康毅屋里了，也不敲门拿回来，就光着脚走回屋里，到卧室，敲墙面。
“康毅，放歌吗？”
隔壁半天没动静，最后康毅估计是想打击报复，于是就放了一首打击乐，声音调到最大。最后老房东从一楼爬到五楼，拿着笤帚，快把康毅的房门都拆了。
江下源本想把被康毅弄乱的头发梳好了，拿起镜子一看，自己嘴上是一团红色，那药水的痕迹要是洗不干净，他这几天就不能出门了。这么一想，这两天不安的思绪就消散不少。
康毅第二天去了一趟酒楼，他坐在一楼的散座区，辉子过来招呼他，给他倒茶。
“毅哥，你怎么有空下楼来？要吃什么，我帮你拿，你就坐着，我伺候你。”
康毅抬头看着辉子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嘴唇很薄，嘴皮子才利索，他伸出手，打手势让辉子俯身过去。辉子乐哈哈的附过身去，康毅就抓住辉子的衣领，凑过去啃在辉子嘴巴上。
我操……
妈的……
康毅把辉子推开，头朝下趴在桌沿，想吐，但是吐不出来。果然对着男人实在太恶心了。
辉子虽然说很尊敬他毅哥，但他是实打实的直男，他委屈地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骂了声“毅哥你太讨厌！”跑到里间去了。辉子动静太大，引得所有客人都往这边看。康毅举起拳头哈哈气，那些个人便一个字也不敢说，全都转回头去了。
他跟辉子这么熟，刚才那一亲，都快把胃呕出来了，怎么对着江下源就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呢？
康毅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或许也病了，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