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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静止了。
大人们不再拨动号码，孩子们止住脚步，秃头雕塑一样凝固在地面。
世界遵从了他的号令。
万物静谧。
整个街道只剩下他一个可以行动的活物。
程舟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猜测是真的。
他真的有妄想成真的能力。
他想做什么，什么就会变成现实，他说什么，什么就会成真。
这种能力无论是在影视作品里。
还是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中。
都只有一种东西会有。
那就是神！
这简直就是神的权能！
程舟扇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他从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变成了神！
这一切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他还需要更多的反馈来验证。
他张开双臂：“起风了。”
平静的街道，一瞬间窜起狂躁的风。
男人们的领带蛇一样乱舞。
女生们的头发翻飞如同海藻。
校门口还种了两排香樟，此刻它们也欶欶作响。
脱落的树叶漫天纷飞。
它们隐天蔽日。
程舟张开双臂，站在这风暴的中央。
他不再怀疑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连风他也能号令。
此刻他便是无所不能的神！
风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冷静下来。
程舟比正常人冷静。
他以前得过抑郁症。
比较敏感。
容易激动。
基本上别人骂他一句，他能哭一盆。
物极必反。
治好抑郁症之后，他开始变得麻木。
他的情感变得比正常人淡。
比方说正常人看到好笑的段子会笑掉满口大牙。
他最多笑掉十四颗。
正常人看完恐怖片吓得整晚上睡不着觉。
他最多半晚上睡不着觉。
他比正常人麻木一点。
所以也显得冷静。
他知道现在不是享受这无所不能神权的时候。
他获得这力量的原因还不清楚。
这力量有什么副作用，他也还没摸索出来。
这一切都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
现在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得赶紧把之前的麻烦解决掉。
然后去参加毕业典礼。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探索这神权的奥秘。
理清了思绪就开始行动。
程舟转头看看趴在地上的秃头。
他虽然比较大度脾气好，但也不是圣母。
别人欺负他的，他当然会还回去。
他朝秃头招招手：“活动。”
秃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瘫在地上。
他转头惊恐地望着四周的一切：“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不动了？”
程舟面无表情。
秃头瞪大眼睛：“你……你干的？”
程舟点点头：“是。”
秃头大气都不敢喘了。
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无论是男人女人，大人还是学生。
全部都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他们的肩头都落满了树叶，像是在这里立了很多年。
这哪里还像是学校。
这简直就是一块立满死人的墓地！
秃头胆都快吓破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程舟也没打算解释，他点点头：“不杀你。”
秃头战战兢兢磕着头：“求您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放过我吧。”
程舟摇摇头：“不行。”
秃头脸都吓白了。
程舟手一指地上的半截手臂：“化成灰烬。”
手臂像块烧着的炭一般慢慢灰化。
秃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烧成灰，他身体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舟走到秃头跟前蹲下：“怕不怕。”
秃头吓得浑身战栗，程舟带来的压迫感比断臂的痛苦还让他恐惧。
在他眼里此刻的程舟就是一头吃人猛兽。
死了死了死了。
自己一定是要死了。
他心里万分懊恼，自己不应该去招惹这个年轻人。
程舟指指他的右肩：“我讲道理的，你冤枉我闯红灯，我扯你一条手。”
“你骂我是怪物，我把你手烧了。”
“我们扯平了。”
秃头人都快吓傻了，他呆愣愣说着：“是……是，扯平了。”
程舟又说：“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就让它长回来。”
秃头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程舟言出必行。
他伸手指向秃头的右肩：“生长。”
那条断掉的右臂像老树抽苗一样慢慢钻出来。
它先是像婴儿般娇小。
而后又慢慢长大，布满老茧。
很快就和原来那条差不多了。
程舟说：“给了你条新的手，是不是该对我说声谢谢。”
秃头已经彻底懵了：“谢……谢谢。”
程舟站起身：“还有一件事，我们讲道理，你闯红灯撞了我，是不是也得道个歉？”
秃头抬头看向程舟：“对……对不起。”
程舟像教训小孩子那样问他：“以后还闯不闯红灯了？”
秃头连忙摇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程舟转身：“好。”
被冤枉了谁心里都不舒服。
现在终于出了这口气。
他感觉神清气爽。
那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得赶紧把这场车祸的痕迹全抹掉，然后去参加毕业典礼。
他在这已经快拖了将近十分钟。
快迟到了。
他右手指向那辆本田：“复原。”
地上的碎片小鸟归巢般涌向那半辆车。
它们像积木一样搭起来。
很快整辆车就光洁如新。
程舟又举起手：“所有手机恢复至十分钟前，所有人忘掉十分钟内发生的事。”
“全员解放！”
像是上帝按下了播放键。
整个世界不再静止。
整条街道又一下子变得嘈杂。
“我在这里干什么来着？”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叶子啊？”
“风刮的吧，你身上也有，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拍拍。”
“我们好像……是来送孩子上学的吧。”
“你家孩子考得怎么样啊，我孩子说考得不错。”
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一切又都变得井然有序。
家长们送了孩子还要上班。
老师们要上课。
学生们毕业典礼都不想迟到。
大家都有事，没时间瞎想，所以就像往常一样井井有条地散开了。
只有秃头还站在原地：“我……我下车干什么来着？”
程舟装着叹口气：“先生，你刚刚闯红灯了，差点撞上我。”
秃头赶紧双手合十：“抱歉啊，同学，实在是太急了。”
程舟笑笑：“没事，以后别这样了，太危险。”
秃头道过歉之后上车走了。
他也有事要忙。
再也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程舟站在原地轻轻笑了两声。
这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神清气爽。
今天不光是他高三毕业的日子。
更是他成为神明的纪念日。
真是个好日子。
他哼着歌甩着手走进了校门。
可惜并不是一切都美好。
老天爷总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也必然付出代价。
连程舟也没注意到。
他的小指正在慢慢烧成灰烬。
像一根点燃的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