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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用了冷莫言的声音,让苏安安想起当时他的调侃,忙回到:“才没有!”
沈君承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道:“我有些累了,你与我随便说说话吧。”
强撑到现在,终于驱散不少她的惧意,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他轻声保证,“我不睡,我就闭目养神,你说话我听得见,别怕……”
一霎,苏安安又红了眼眶,就知道他都是在强撑,都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句怕。
她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道:“那我给你亨一首小调好不好?”
“好。”他闭上了眼睛。
苏安安乖巧的靠在他怀里,压着哭意,哼了一首江南小调。
曲子温柔如春水波动,前世,瑶娘很是爱听,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缠着她哼一曲儿。
苏安安跳舞很好,但是少有人知道,她唱歌也唱的很好,只是唱曲儿这种事儿被说出来终究不雅,她也从没在外人面前展示过。
她的嗓音清澈又缠绵,带了江南的多情,轻轻的哼着,像是夜里朦胧的烟雨,又像是离别在即的悲吟……
沈君承忽然觉得那声音好远好远,远的听不真切。
逐渐逐渐,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掌心。
小调戛然而止,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仿佛听到有人小声哭喊,“沈君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
所以,你不要死,你快醒过来。
呵,他意识陷入混沌边缘,却硬生生被这句话拉回一丝神志。
模模糊糊的想,敢改嫁,腿给你打断。
只是,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就再次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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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华别苑。
书房内,一个黑色领队服的人捂着胸口,一脸病态的跪在地下禀报。
周清去临安之事出了岔子,那笔生意没拿到,心情非常不好,回来听完结果,唰的一下打落了桌上的茶杯,声音含怒,“你们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中毒之人,本宫养你们何用!”
那个领队再次磕头认错,“主子,我们本来要得手的,只是不知为何,那冷莫言又恢复了力气,不仅恢复了,而且比之前更为凶狠残忍。”
他将当天的战况复述了一遍,尤其重点说冷莫言的不正常,像是失了神志一般,只知道杀杀杀,那猩红的双眼,看一下都瘆的慌。
别说中了软筋散,那简直就是跟吃了兴奋药一样。
周清蹙眉,有什么能那么快的溶解软筋散的药效?
难道是他还随身带着冰心丹?
想法刚成,周清又摇了下头,冰心丹离开冰冷的地方活不了多久,再说,冷莫言不可能提前预知到软筋散的。
他烦躁的挥了下手,“伤好之后下去领罚。”
领队应了是,捂着胸口下去。
阿忠道:“主子,为何不派人继续追杀?”
周清闭眼,“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第一波是他的人,他也假设过,就算冷莫言侥幸不死,逃了出去,还会有第二波,鲁亲王的人。
如果连续两波人都没杀死冷莫言,那他的部下就联络上了。
他之前已经费力拖延住了他的援军,再来他们肯定也会谨慎了,已经打草惊蛇,他不宜再出手了。
唯有暂时安静,躲在幕后。
阿忠道:“听闻禹都也还没找到冷莫言,许是,那冷莫言已经死了,主子不必太过忧心。”
毕竟那领队也说过之前他受了重伤,再来一波鲁亲王的人追杀,就算没有看到尸首,估计凶多吉少。
周清摇头,他有种直觉,冷莫言没死……
因为他也不是没派人去悄悄搜下山的,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过安安裙摆撕成的布条。
阿忠劝完,又递上了一封信,道:“主子,戚将军的信。”
周清立马伸手接过,看完信上内容后,眉心微蹙。
和预料的一样,戚将军问他要兵器,本来临安那批兵器他都计划好了,实在出现意外,还可以选择直接夺,他可是亲自带人去的。
但都没想到,冷莫言竟然提前一天就让人去交易了,那他第二天仍然出行,也不过是一个幌子。
难怪能在刚接到他故意送的信,那么快就能赶回来,他当时就该怀疑有问题的,就是被苏安安震惊的少了几分冷静,扑了空之后才反应过来。
呵,倒是低估了他。
他将信放到香炉里烧了,提笔回了一封,用了特殊的药水将字迹隐去,而后封好让阿忠送去。
待人都散了,周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当时借用苏安安辛苦设计宋岩,一是为了引冷莫言去不了临安,二是再顺势借用他的手杀了宋岩,而后再放出消息,挑起鲁亲王和禹都的争战。
鲁亲王别看老了,但是势力仍然盘根错节,且好几个儿子都还身居要职,意外的,都还蛮疼爱最小的宋岩。
现在这最小的儿子死了,鲁亲王定不会罢休,沈雍也会借机火上浇油。
而那时,刚好冷莫言也死了,禹都就一盘散沙,他就可以趁乱带着兵器和款项全身而退的。
他都算的好好的,哪曾想,算漏了安安是他的恩人,也算露了冷莫言的多疑。
现在,唯有趁他还没回来,尽快搅乱京城这一池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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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鸟叫叽叽喳喳,格外欢快。
初升的朝阳带着一丝凉意,透过木窗洒下暖黄的光色。
沈君承睁了睁眼,看着眼前半旧的青色帐顶,再看看来回晃动的帐子,动了动掌心。
他伸手,撩开了帐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陈设十分简单,唯有窗口放着一个花瓶,插了几株红黄相间的野花……
风吹,依稀能送来是一阵清冽的气息。
这是哪儿?
思绪有点乱,最后一幕停留在黑暗的山洞里,她温柔的歌声里。
他猛地看向四周,她呢,去哪儿了?
沈君承顾不得伤口疼,撩被就要下床,恰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端着汤药的小妇人。
她一身碎花蓝粗布,发间包裹了一条素色布巾,看到他醒了要下床,忙放下药碗,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她快步走过去,将他重新按回床上道:“不行不行,你伤太重,还不宜下床,需要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