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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是觉得有一点儿热，热醒来的。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暖洋洋的帐篷里面，旁边软乎乎的像是一个小火炉。
手掌触碰上去，才发现那竟然是羽毛。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一个身上长鳞、头上长角的男人和一只有四个翅膀的鸟在说话。
能够在大雪天一个人上山的小男孩很勇敢也很聪明，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抵达钟山山神的小木屋。
钟山山神据说是一条通体赤色的大龙。
“所以，我是被山神救了？那两个是山神的侍从？”
男孩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脑袋从翅膀下面露了出来，正好看到了自己旁白合着眼睛打呼噜的大鸟的脑袋。
耳羽鲜红，在蓝色的羽毛上像是空中的一片晚霞。
他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却对上酸与睁开的眼睛，吓得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也是下意识躲闪。
“你醒了呀？”
酸与站了起来，先是甩了甩脑袋，然后张开翅膀好好抖了一下毛，最后轮流蹬了蹬那三条腿。
就像人起床伸懒腰活动筋骨一样。
男孩觉得，如果不是这鸟个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应该是一只很漂亮的鸟。
尤其是那耳羽和尾翎，颜色比夏天草地上开的红花还要鲜艳。
酸与仔仔细细打量着男孩，又伸出翅膀试探性地戳了戳对方，见他只是身体晃了晃，很是满意，“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你怎么会大雪天上山？知不知道那很危险的？”
男孩蹲在巢里，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大鸟，“前些天村子里又有人家里还丢了几只羊，大人们说那是他做了坏事，所以山神来惩罚他了。”
酸与眼睛一转就知道一定又是某些人留下山去搞破坏、打牙祭去了。
“但是叔叔是个好人，一定是山神弄错了！”男孩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大鸟对于自己说的事情不太在意，于是有些着急了，“叔叔本来就由于腿脚不好没有办法放牧，家里那的羊平时都是跟着我家一起放的。这到了冬天，家里没有羊，叔叔会饿着的。”
酸与想着：自家老爹才没有弄错呢，毕竟这是几个皮孩子的事情，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你这么关系你叔叔，那有没有想过，你上山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你冻死在山上，家里人会担心？甚至他们也有可能冒着大雪上山、然后也冻死在雪地里？”
酸与没有和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点都没有觉得男孩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醒来之后不先感谢我，就开始控诉叔叔的羊没了？”
“大鸟，感谢您救了我！”男孩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双手搂住那细长的脖颈，“大鸟，还麻烦你赶紧送我下山吧，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他们真的上山了可怎么办呀？”
男孩上山的时候没有料到自己会碰上新一轮的大雪，这一会儿小脸蛋上是满满的焦急和紧张。
酸与却是想着有自己老爹盯着这片山，应该没什么事情。虽然他那么懒，但大哥还是很勤快的。
“可以呀。不过我救了你，你总要拿点什么回报我吧？”
男孩迷茫地松开手，脸颊上挂着还没有坠落的泪珠，晶莹剔透，“你是山神的大鸟呀，难道缺什么需要我报答的吗？”
软软的暖暖的身体离开让酸与突然觉得有些凉。她自以为帅气地扬起了那藏在羽毛下面的眉毛，“你因为鲁莽在雪天上山，还差点死在了山神的木屋前，那是对山神的玷污。我不仅救了你的命，更避免了你对山神的无礼，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么？”
“那……你想要什么？”
酸与觉得面前的小娃娃比山上的兔子还要有趣，于是用嘴巴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平时很无聊的，所以你要上山找我玩。”
“但是……我平时要帮哥哥一起做家务……”
“那我下山找你玩。”酸与扬起脑袋。
这话吓了男孩一跳，赶紧开口，“还是我来找你吧，每个月怎么样？一个月最后一天，我早上就上山。”
“勉勉强强吧。”酸与想着反正等自己能够化形了就可以随意下山去找他玩了。
所以她很是爽快，直接爪子拎着他从山洞中飞出。
雪暴已经停了，钟山已是银装素裹。阳光已经透过云间洒落，照得下面明晃晃的。
就像酸与现在的心情一样，灿烂明媚。
钟山的冬季持续整整六个月，酸与特别不放心让人家小男孩一个人冒雪上山，于是每每到了月末，她边去哀求烛阴。
一次，两次还好，一连四个月都这样，让烛阴有些不满了，“你若真的想和人一起玩，不如抓紧时间修炼赶紧化形。”
“就是就是。”
起哄的长蛇直接又被啄了一口。
酸与很是鄙夷地看着他，“你瞎起什么哄？自己不也还没有化形。”
“我巴不得永远不要化形，明明本体状态下才是最强的。我又不要娶人，化人形做什么？”
长蛇这话却是点醒了酸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烛阴，“我们能和人在一起吗？”
正躺在竹椅上的烛阴一口茶直接喷了这丫头一脸，“你这脑袋里面想的什么呢？”
“我变成了人的样子，那应该就可以和人在一起了呀。”酸与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反而很是兴奋，“到时候我就算下山去村子里，也不会被发现的。”
“但你本质上还是一只鸟。”长蛇小声嘀咕着，“和人结合，到时候你们的小孩儿是人还是蛋。”
酸与不再搭理他，直接一尾巴扫了过去，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长蛇冲着那背影张嘴呲牙了一番，才替烛阴续上了茶水，“爹你就由着三姐胡闹？”
“确实也没有说不可以。”烛阴嘬了一小口水，“你如果看上了哪个小姑娘，也可以去勾搭。不过得先把你这一身刺收掉。”
“我才不要。”长蛇很是骄傲地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利刺，“这样才是我最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