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

绿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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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像是什么呢?一颗种子,明知它终将结出邪恶的果子,明知它将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依旧要将它带到这世间的是什么呢。圣母般亲吻你的额头,告诉你,“孩子,我将拯救你。”她说着人世间最美好的谎言,将所有陷阱涂上甜蜜,引诱你走去,人类对危险的防卫心足够让自己存活下来,在甜蜜中不被诱惑的又能有几个?

    张雨怡的肚子里有一颗种子,种子撑开她的皮肤,血液从缝隙中涌出,种子不断生长,她的肚子被彻底撑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她看得见断裂的肌肉,破裂的皮肤,滚烫的鲜血,还有那颗跳动的心脏,她试图用手阻拦种子的生长,可那植株越长越快,直至成为巨型植株。

    张雨怡猛地惊醒,满脸泪水的她低头往自己的腹部看去,一片平静,可她知道那种子在那里,就在距离心脏不远处,她想让腹部与自己的身体分离,那儿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还有,还有那麻木的地方,空洞的,深渊...

    许志宁拿着一块热的毛巾走进来,顺手关上了木门,他关的声音并不大,可还是让被子里的她随之颤抖了一下。他慢慢走到她身后,伸手试图拉下被子,她努力地拉紧被子与他对抗,可还是敌不过。许志宁将被子一把拉下,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泪痕还未消退,她显得更加疲惫和消瘦,眉头皱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将头转过去,摆脱着他不让他看自己。他偏让她面对自己,两人这么拗着。

    “小雨!小雨!”

    张雨怡更加猛烈地挣扎,许志宁终于摆正她的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像那天她唱歌时那样。

    “我回来了...回来了...”

    “晚了。”

    “没有...没有...没有晚...没有...”

    “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

    张雨怡靠在许志宁怀里,闭上眼努力去忘记一切,她的筹码她的计划,她的所有都被打破了,全部都没了,在这一瞬间,她的痛苦大于理智。

    许志宁等到怀中的人哭累了,看着她沉沉睡去。她的嘴唇有咬痕,脖子上有淤青,脸庞上满是红痕,头发被撕下了一片,裸露出头皮。许志宁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污垢,泪水的痕迹,干涸的血液,他将她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走出房间,不认识的自称亲戚的女人拿着鸡蛋恭喜自己,他从容地收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家要有后啦!”

    “是啊,我...要有孩子了。”

    许志宁盯着手里那筐鸡蛋,盯了许久。

    又是雨夜,迷人的雨夜,有她的名字,所以迷人。

    许志宁陪在张雨怡身边,张雨怡看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风声突然变大,原来是风将窗户的塑料布刮破了一块,许志宁准备上前查看,还未走过去手便被张雨怡拉住。

    “我去看看就回来。”

    许志宁轻轻地拍了拍张雨怡的手,她才将手放开。许志宁发现从屋内没办法将它补好,便走出房子从窗外将它补好,外面雨极大,他直接走进了雨里。雨打湿他的身体,猛烈地击打在他的皮肤上,他低头用重物暂时堵住缺口,耳边雷声作响,雨水让他看不清窗子里的一切。

    他看到穿着红衣服的张雨怡第一次走进那个屋子,紧张地不知道该躲到哪里的样子;看到自己将梨子糖塞到她的嘴巴里,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到他们一起带好装备准备溜出去的样子;看到她抱着自己唱歌的样子;看到她无数个夜晚闻着自己衣服的味道入眠的样子;还有,他走进来的样子...

    许志宁紧贴着窗户,努力地往里面看。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缓慢且小心,他解开木门的锁,熟练地走了进来。床上的张雨怡沉沉地睡去,她的枕边是许志宁的白色背心。那个身影逐渐靠近床边,他猛地压住张雨怡,张雨怡瞬间惊醒,开始剧烈地反抗。那人直接看张雨怡挣扎,直接用嘴咬上了张雨怡的嘴,她扭着头呼喊着挣扎着。

    “不要...”张雨怡无力地呼喊。

    “不要!”许志宁用力拍打着窗户,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啪”一记耳光打在张雨怡的脸上,她被袭来的痛觉惊得发不出声音,紧接着是好几记耳光,那人又将张雨怡的头提起向后撞去,张雨怡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那人动作极快,他像一只野兽吸吮着林子里长在最高处的那一朵花,用着最毒辣的手法,最狠心的力量,它无法触摸,但它也想尝尝那花蜜的味道,无论用什么手段。许志宁在窗外目睹着一切,雷声轰鸣,闪电将屋子照的很亮,但他无法看见那人的面庞。许志宁抹去窗户上的雨水,他想看的再清晰一点。

    “不要...不要...”

    许志宁拍着窗户,他疯狂地呼喊着,可像被一道屏障所屏蔽,他无能为力。

    张雨怡醒来时,破碎的衣物和剧烈的疼痛让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努力地捡起几片衣物的布料盖在自己的身上,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狂,哭到失声,她亲眼看着破败不堪的颤抖着的张雨怡,如何轻而易举地被毁掉。

    许志宁再也无法忍受,他一拳将窗户打碎,玻璃碎片胡乱插在他的手上,他也感受不到。他只看到窗户里的张雨怡震惊的眼神。他冲回房间,双手捏住张雨怡的双肩。

    “谁,是谁,告诉我...告诉我是谁!”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张雨怡怕极了,他从未见他如此疯狂,哪怕是那天晚上。

    “告诉我!”

    许志宁一遍一遍地问着,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至于得到答案之后,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张雨怡的眼神突然改变,他看到她伸出手指,缓缓指向自己的身后,他回过头去,一道闪电劈下,他终究是看到那个身影的模样,他正站在两人之后看着他们,沉默着。那个身影过分熟悉,熟悉到他难以相信。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