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江湖行(十八)

三分荒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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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殿外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后,正在盘腿打坐调整气息的白云道人突然感觉屁股下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他起初不以为意,直到一块碎石从他老菊出突出,来了一记阴险的突袭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嗷。”白云道人发出一身痛苦的惨叫之后才惊厥地发现眼前那座恢弘的大殿慢慢出现了如同蛛网般的皲裂,他脚底下的整块的岩石地面也随之一起破裂成了一块块。

    伴随着地面变得凹凸不平,那座从亘古就一直矗立着的大殿终于轰然倒塌,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张张雪白色的书页将他瞬间包围,不到半个呼吸间就将他抛到了半山腰,但如同雷鸣的坍塌声并未由此散去。

    山上的树木纷纷被罡风连根拔起,地面上的一切东西都被卷上了天空,一朵朵积雨云渐渐变得深黑,一场像是来自末日的大雨就此萧然落下。

    一块块有着百斤重量的巨石从山坡上滚滚落下,压死了一片又一片的深林和林兽。

    深沉的死灵怨气冲天而起,与之遇上的全部生机在顷刻间便被彻底同化,原本盛开着的桃花很快凋零,苍翠的林木尽数变得枯黄。

    霜杀百草的凛冬都未曾有这般可怕。

    跟在无边怨气之后的是腐朽森然的快快白骨,它们有的保存完好,有的上面被风化出了一个个丑陋大洞,那就像恶魔的眼瞳,睥睨着苍生渺小。

    数不清数量的的白骨很快就塞满了大半座山,十分恐怖。

    在森然白骨构成的白色海洋中,一道瘦削却充满着生气的身影徐徐前行,最后站在了阳光大地上。

    闻多了尸体臭味的许诞突然问道外界的新鲜空气只觉得如获新生,同时还有着几分不习惯。

    他身后的那柄黑色朴剑崭新如初,同时他手里还抱着至少有二十把绝世宝剑,这些宝剑明显经过人为的天天保养,虽然经历岁月蹉跎但仍然锋芒毕露,惊世骇俗。

    “呵呵,无语子,老婆婆这些年一个人保养这么多名剑真是辛苦了,许某佩服。”许诞的眼神十分邪恶,神情十分怪异,看上去冷得彻骨。

    被无数道怨气缠身的老妇人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摆在她面前的是整个功德大道。

    那些在历经了悠远岁月的剑客亡灵们只认识妇人的生气,便纷纷寻上了门,它们硬生生地扯去妇人身上的五脏六腑,让她的四肢百骸像是零件般寸寸分离流散。

    “呜呜……呃呃……”老妇人很快就被恶鬼同化想说人话却发现已经失去属于人类的语言组织能力,只能发出一声声无比凄然,意味不明的惨叫。

    怨灵们不会给她任何改过自新的几乎,片刻便把她的血肉之身蚕食殆尽,只留下了几块骇人的白骨,这几根白骨也很快汇入了那片尸骨的海洋再也找不见。

    远处的白云道人请眼目睹了这一切却无动于衷,最后转头离去。

    熟悉的书笺将许诞再次包裹,将他送到了山脚下。

    许诞,柳白,白云道人再次团聚,觉得像是做了一车一场噩梦。

    灰头土脸的许诞大不韪地从师傅白云道人的腰间夺过载水葫芦,咕噜咕噜地一顿狂饮。

    “咕噜咕噜……”许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小时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总之就是特别劳累,特别辛苦,特别想睡觉。

    只可惜捅穿一个这么大幺蛾子的他现在还没有资格睡觉,一脸惆怅和惘然的白云道人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先死了亲爹,又死了亲妈,然后还被街上的乞丐欺负了的小孩子。

    许诞虽然已经眼镜都无法完整张开了,但还是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将他在藏剑庐里所经历的一起以及一切事情的真相完全托福清楚。

    许诞这次所酿成的灾难直接把这个天下第一剑派的全部根基毁于一旦,日后幸运到此拜访的人们最后只会看到成山成海的白骨,和各种各样废弃的佩剑。

    在这个没人在乎的角落一幕幕悲剧在悄然上演着。

    不幸的是许诞只能想到自己被送进戒网所戒网赢时每天跑步的时光。

    死去的剑客们的怨气影响的不仅仅只有老妇,还有众多在隐剑门中打杂的下手们都无一幸免的成为了尸山骨海的一员。

    对此许诞的评价是:“一人失道,鸡犬不宁。”

    望着已经被怨气污染的死山,还有老妇人及其座下的七位弟子和二十几位杂役人士的骸骨,白云道人对此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对陈年旧事的再见。

    在对当年的心结彻底解开后,修炼着大气象之道的白云道人头上的银瀑白发很快就变成了黑发,脸上苍老松散的的皮肤也逐渐收紧,年轻的像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

    许诞但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一个低武的武侠世界,还是一个高武的仙侠世界了。

    总之他困得不能再困就对了。

    “师父……”极度疲倦的许诞最后只有精力说完这最后两个字,便闭上了眼睛。

    此刻应该想起的葬礼BGM并未响起,白云道人将许诞和他身后的黑色朴剑都背在身后踏起轻功来仍然虎虎生风,人生又焕发了温暖的第二春。

    背着许诞,感觉自己的身体又硬朗了的白云道人想起了自己当年在红袖轩听着艺伎吹箫弄舞时的日子,脸上写满了憧憬。

    “小白啊,还记得你师父当年在红轩里雄姿英发的男人本色吗?”得到一句崭新的“阳刚之身”的白云道人很快就把年轻时的放荡不羁给找了回来。

    “是啊,师父那时候和花魁共度良宵之时可是从来没有记得给过钱噢,当年小页姑娘每次在我怀里哭诉了好久好久,我便常常心疼把师父你赊下的银子一并给付了。”柳白毕竟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中年书生,说起话来也有一番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感觉。

    白云道人干笑还没笑得出声便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之后又道:“那时你方年十几,已经背着师傅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了?”

    白云道人脸上青筋突然暴起,这让书生柳白才意识到说漏了嘴,直呼大事不妙,他捻出一片书笺,将之点燃,化作一溜烟很快就溜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