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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吴青松压阵,吴江果然没有对婚事提出异议,众人皆是同意风头过后便举行婚礼。
吴青松询问简洁的意见,简洁礼貌谦恭答道只要长辈同意便可。老爷子十分满意的笑呵呵点头。
吴青松担忧自家孙媳妇与小重孙被外界说三道四,于是主张吴庭威与简洁先将结婚证办了,婚礼等公司一切稳定后再进行补办。
吴江对此没有发表看法,而祈思嘉同样身为 女人自然明白婚姻对女人尤其是一位母亲的重要性,表示极力赞成。
祈思嘉又在吴家宅子旁边选了处居所给二人做新房。
一来想着两人刚结婚,必须要有段二人世界,离家近吴家人还能帮忙照看着小乐天,二来,祈思嘉担忧吴庭威二人日后婚姻生活中出现什么磕磕绊绊,她也能够及时帮衬着处理。
吴青松骨子里强势极了,又极度迷信古时风习,命人选了良辰吉日后才准许那两人按时按点的去婚姻登记处报道。
走至婚姻登记所门外时,简洁脚步顿了顿,吴庭威心随之一紧,故作轻松笑笑:“简小姐,你不会是预备告诉我你后悔了吧?”
简洁挽住他的手臂:“没有。”
吴庭威推开门,两人向里走去:“我这一天三惊的,你也舍得?”
简洁笑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当工作人员在小红本上压下红章时,吴庭威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扬了扬眉笑言:“好了,这下总算不用担心你跟别人跑了!”
那工作人员是个小丫头,瞧见如此翩翩公子形象的吴庭威口中蹦出这种“怨妇”级言论,诧异的下巴都要掉了,忍不住便多看了简洁两眼。
简洁无奈的朝她笑笑,又白了吴庭威一眼,站起身说:“回家啦!咱儿子这会儿也该睡醒了!”
那小丫头已被惊得完全目瞪口呆。
祈思嘉为两人新婚买的是楼上楼下的复居室,并安排家中可靠的老保姆过去照顾小乐天。
吴庭威与简洁住在楼上,老保姆带着乐天住在楼下。事实上简洁最初的打算是一张床三人睡,乐天躺中间,可吴庭威可保姆张妈显然是受了祈思嘉所托,小乐天刚一睡着便被抱去楼下早早准备好的婴儿室。
吴庭威拿着睡袍到洗浴室时,简洁便已觉得浑身不自在。
从今天开始,她便有新的身份,吴太太。
明明心理建设已经做好了,可她仍觉得不适应,紧张局促感从内到外的散发着。
吴庭威围着浴袍走出时,简洁半倚在卧室的榻榻米上看电影,又是黎明与张曼玉的甜蜜蜜,声音调得很低,邓丽君的嗓音轻悠悠的传来,绕在心头甜蜜一片,久久不散去。
她看得入神,丝毫未注意到走近的吴庭威。直直被他从身后拥入怀中,才立刻绷紧了身体。
“我觉得很幸福,有你的地方才叫做家。”吴庭威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沐浴液的清香夹杂着他独特的味道萦绕于鼻端,简洁心跳咚咚快了两拍,然后扯唇笑笑,“嗯,”她掰开他拥着腰的双臂,回头望了望他,道:“我知道!”
果不其然他有些失望,说话时语气带着故意加重的失落:“哎,吴太太,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回答——我也是吗?”
简洁愣了一愣,点了点他的额头:“吴太太的先生,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俗气?”她微笑着站起身,眼神已不在他身上,“我去洗澡!”
她从来没试过在浴室里待这么久,可就是不愿意出去,穿着保守的睡衣站在化妆镜前,抬起手指去轻划镜片上的雾气。许是浴室太热,她这会儿已有些头昏脑涨,手指随意的拨转,最后顿住动作时,自己竟不由愣住了——她写了‘路’字。
就在吴庭威以为她晕在浴室,预备冲进去救人时,她已吹干了头发开门走出。
两人在门边撞了个满怀。
简洁揉了揉磕得发疼的额角,吴庭威闷闷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翻窗户逃走了!”
她嗤的一笑:“我可没这么大胆,虽说是二楼,可是掉下去万一摔倒……”
室内突兀的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皆可闻,简洁的笑容凝固在脸颊,吴庭威轻叹口气,温柔的拥住她,大掌摩、挲她的发丝。
“我没事。”片刻后简洁轻轻道。
“嗯,我知道。”吴庭威轻轻笑笑,“累了一天了,睡觉吧!”
最初躺在床上那会儿,简洁不免担忧吴庭威想做那件事,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应付。没想到他老实的不得了,只是大臂展开,命令她将她靠在他怀里,并未有任何不规矩的动作。
她难得入睡快了那么一次,他转过头来瞧了瞧她安睡容颜,勾了勾唇角,在她额际印上一吻。
——
翌日简洁起了大早去拜祭简语西,结婚这样的大事总是要让母亲知道的。
正直深秋,山中凉意深深,简洁穿了件修身款收腰款型风衣,颈间系一条深蓝色纱巾,青丝用极简单的黑色橡皮筋束起,远远望去,身影纤瘦。
她踏着青石板一步步走上去,果不其然,又在墓碑前看到那抹身影,以及那大捧惹人爱的满天星。
路文振听见愈发临近的脚步声,转过身时眸子里闪过诧异。
路文振目光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慌乱,片刻后即恢复镇定,却不禁疑惑:“简洁,你怎么会来?”
简洁将在小巷买来的牛皮纸盒包装的杏仁酥放在简语西墓碑前:“我来看我妈,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她可以咬重了那四个字,只可惜路文振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并未有她想象当中一丝丝的异样。
“我只不过是好奇,为什么会是今天?”路文振诱导。
简洁将简语西照片上蒙上的灰尘轻轻拭去,然后起身,想起从前母亲每逢一年的这个日子便会跑去那家老店买上一份杏仁酥饼,有一次她吃着吃着便笑了,还有一次却吃得泪流满面。简洁深深吸了口山中新鲜含清香的空气,勾了勾唇角:“我妈妈告诉我,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
路文振:“谁?”
这是简洁第一次直视自己的父亲,她定定的望着他:“我爸爸。”
路文振微微蹙了蹙眉,这怕是他自始自终最大的表情变换了吧。
“您这么多年有愧疚过吗?对我妈,有愧疚过吗?有试着找过她吗?有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吗?”简洁语似连珠般抛出大串的问句,而路文振,她所谓的父亲,却只是蹙着眉头,一言未发。简洁心知肚明,若是他有半分愧疚,母亲也不至于被躺在这里成为一堆白骨。
简洁忽而笑了笑,苍凉而萧瑟,她质问他:“若是你对她没有半分怜惜,为何要招惹她呢?为何在她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后残忍地抛弃她?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被沈眉害死,却无动于衷?”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割过耳际似一首悲歌。
“西子坠楼是一场意外,与沈眉无关。”
墓碑上那张照片上简语西笑容浅浅,眉眼温柔。
眼眶酸涩得一塌糊涂,简洁喉咙疼痛如火烧,声音出口已沙哑:“意外?呵,意外?呵呵,意外?”
她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仿佛听到天大般的笑话,这笑话太好笑了,所以她真的就笑了,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沈眉意外出现在医院,意外的打了我妈一巴掌,意外的与我妈起了争执,意外的推了我妈一把,意外的看到了她跌下楼,是不是?啊?是不是?”
直至今天以前,简洁未曾知道,这世上有吃人都不露利齿的魔鬼,他只需要吐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足以将他人剉骨扬灰。
“那的确是场意外,”路文振的声音渐渐沉下来,他瞥了眼简语西的墓碑,“简洁,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有勇无谋,而是不自量力。我告诉你那是场意外,那便就是场意外。再纠缠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而已。”
竟有人颠倒是非得如此理所当然。
妈妈当真是所爱非人。
简洁终于忍不住落泪,眼神闪烁着坚强的光芒,用倔强的语气告诉他:“路先生,我有自知之明,事实上,在今天之前,你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路文振竟微微笑了笑:“简洁,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即便是有了吴家当靠山,你也做不成什么。这世事即是如此,你同西子一样,只能选择认命。”
“认命?”简洁冷笑,泪水滚烫入唇,苦涩至极,“那您今天为何还要来看她?怎么,是嫌她还不够悲惨,即便是她已成一堆白骨,你们还要搅得她不得安宁?!”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过问,”路文振敛色时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慑力,“简洁,我劝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没事学人家千金大小姐瞎折腾,没有那命,就别做白日梦。”
他的语速平稳声调完全没有起伏,所以是在很平静的向简洁陈述他所认为的事实。
然而他自以为是的劝告对于简洁而言却如同火上浇油,那去恶咒般的结论围绕在她耳畔心尖久久不散。她无法克制的开始怨恨眼前这个已入中年的男人,为何母亲有眼无珠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似乎不愿再与简洁继续交谈下去的路文振转脚已往下山的路走去,怔怔立在原地的简洁用高昂却沙哑的嗓音问他一句话:“有你这样的父亲的吗!”
路文振脚步似乎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有婵娟一个女儿,并且不接受随意的攀亲带故。”
这句话让简洁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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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我儿媳妇的最后一虐。原谅我最近进程慢了,总要把所有的铺垫做好,才能够给路渣渣一家虐回去。最可恨的其实是路文振吧,可怜我简妈妈了~~
【丁丁与老吴】的故事是我特别想写出来给大家看的,但又纠结于形式——是【番外】还是开新文。编编的意见是用番外讲,我又担心故事情节太多,怕字数太少,你们会看得意犹未尽。
所以今天在这里征求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