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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企图以忙碌的工作麻痹无法控制的神经末梢,翌日便去公司报道。整一个礼拜下来,那家公司同事对她的唯一便是沉默寡言的工作狂,十足的怪人。
怪人遇见怪事也多。
起先是电脑被同事小美“一不小心”撒了杯白开水,熬夜到午夜整出的设计图霎时间付诸东流,小美紧张得都要哭出来,简洁实在是狠不下心责骂她,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而后是午餐办公室集体叫外卖,所有人的饭菜皆是美味可口,唯独简洁那份外观惨不忍睹味道人神共愤,让她难以下咽。
最后让简洁彻底心寒的便是被搞得一片狼藉的办公桌,文件被撕的粉碎,凳子七分八裂。
简洁沉静的抬头扫视办公室内的人,只见众人皆是闪躲的目光,慌乱垂头忙自己的工作。第八天简洁终于忍耐不得去向经理辞职,那三十岁半秃顶的男人竟似长长舒了口气,送瘟神般将她送走,最后却还是提醒她道:“简小姐,你究竟是惹上谁了?”
简洁离开后,经理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考虑多时,拨通某电话:“任总啊,您这可千万别怪我啊,您安排的那尊冷菩萨,我这小庙供不起啊!这才刚来一周,我这办公室都要被人给拆了!”
傍晚时分,西落的大太阳挂在高楼中央,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际,简洁抱着纸箱不知何去何从。她不敢回家,怕简语西担心。想起前日张景曾邀请她去东郊看赛车比赛,于是打了车过去。
这时间点堵车极严重,接近八点才终于到达终点。夜色正盛,人潮却涌动,口哨声欢呼声随时响在耳侧,这里人的装扮在简洁看来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她在环形路口的正中央看到打扮得极性感的景儿,突然间明白了任跃当时的形容,这女孩儿一旦卸下纯净的伪装,俨然是个迷人的妖精。
张景挥动手中的旗帜,吹响口中哨子,五辆跑车驶入车道。她这时笑嘻嘻的跑去简洁身边,勾上简洁的肩:“姐,还好来得及时,否则要错过今晚的大戏码了!”
简洁兴致不高:“谁比赛?”
张景极兴奋:“城南祁少锐,城西路向南,还有几个不知死活陪跑的!”
简洁低低的“哦”了一声。
张景摇摇她的肩,豪气道:“姐,算了,那小破公司咱就不去了!又挣不到几个钱!要不这样,你跟我混,我罩着你啊!”
简洁忍不住笑笑。
张景摸摸飞扬的短发,仰头道:“哎,你不要不信啊,我景儿那可是远近闻名!”
简洁含笑点头。
当第一辆赛车抵达终点时,现场一片欢腾,第二辆跑车以3秒的差距随后而至。
张景激动得狠狠抓了下简洁的肩膀,简历吃痛,张景抱歉笑笑。
路向南自认输的心服口服,笑道:“九哥,我甘拜下风!”
祁少锐亦是笑意满满:“得了,你可就别揶揄我了,你是拿赛车当玩票的,我可是靠这玩意混饭吃呐!”
帅气逼人英姿飒爽的两人踩着一地欢呼的少女心款款走来。
祁少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站定于张景身侧,轻咳两声,眸子里满是得意的味道:“怎么样?景儿美女?”
张景完全不见了方才的激动与欣喜,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她这副傲慢无礼的模样祁少锐已经习以为常,然而每次遭到此待遇,性急的祁少锐都不免有想跳脚的冲动,他敛住笑意,说话间有愤恨与得意交织的情绪:“哼,不管怎么说,你打赌输了——”他忽而斜挑嘴角,微微偏过头,手指点了点脸颊,“快点!”
周围的口哨声与欢呼声愈来愈盛,一群人又是拍掌起哄,又是哈哈大笑的。
丝毫未见怯场的张景悠悠瞥了祁少锐一眼:“敢不敢玩点大的?”
祁少锐还没来得及思考,张景倏地倾身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伸出手臂勾住祁少锐的脖颈,惊人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在他愕然呆愣的瞬间,张景已大摇大摆走向更衣室去换便装。
路向南掩唇轻咳,提醒道:“兄弟,你被强吻了——”
祁少锐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嘴唇,回忆起方才那温润滑腻的触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低低咒骂一声:“居然敢吃小爷豆腐?”转身追张景而去。
气氛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简洁亦是忍俊不禁,耳畔却突然响起讥诮含笑的男音:“这么快就辞职了,真无趣!”
身侧只有一人,简洁自是分辨得出这话出自于身旁的路向南之口。路向南?城西?路家?
路向南危险的笑:“我姐前天刚出院,托你的福,身体恢复不错!”
简洁随着路向南逼近的脚步悄然后退,脚后跟被一块儿小石头绊着,整个人朝后仰去。路向南眼疾手快倾身箍住她的腰,手臂一使力,简洁额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她立刻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
路向南伸出长腿朝前方地面一踢,那小石子腾腾朝前翻滚而去,“对付这种障碍物,就应该一脚踢开,你说,对不对?”
简洁忽然间觉得头晕犯恶,“你们姐弟俩行为举止还真是如出一辙!”
路向南听出她言语中揶揄的味道,脸色比先前更阴寒:“二哥不是眼睛有问题便是脑袋有毛病,居然放着我姐不要,去选你这种女人?”
简洁冷淡道:“你如果感兴趣,不妨去问吴庭威本人!”
路向南嗤的一笑:“果然是牙尖嘴利,我妈果然是没说错!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简洁突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张景终于摆脱祁少锐的纠缠时,便看到简洁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色通红。她立即飞奔过去,询问简洁的情况。
祁少锐建议送简洁去临近的医院检查一番。
医生告诉简洁已有两月身孕时,所有人皆是错愣于原地。
——
张景抖着手扯了扯祁少锐的衣袖,咽了咽喉咙道:“我姐她……怀孕了?”
祁少锐慎重点头,沉吟一瞬,问道:“二哥的?”
张景瞧了眼面色苍白的简洁,抬手朝祁少锐后脑勺拍了一掌:“闭上你的嘴巴!”
祁少锐又疼又气愤:“你是不是女人啊!”
张景白他一眼:“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不过你是不是男人……我可就不清楚了!”
祁少锐几乎被气到吐血,张景懒得同他继续争执,扶着简洁站起身:“姐,咱们先回家!”
简洁自打听到那医生宣布她怀有身孕后一声不吭,张景不免觉得担忧。
路向南握紧了拳头,挡住去路:“不准走!”
张景与路向南虽无深交,却也接触过几次,他年纪虽轻,但处事还算是稳当,亦无寻常公子哥的蛮横嚣张,只是极其维护家人。想必简洁与吴庭威之事路向南已摸得一清二楚,张景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路少爷,你现在的行为不觉得很可笑么?吴庭威尚未娶妻,跟谁在一起跟你路家有何关系?再者说了,路婵娟她说怀孕就怀孕了,我们怎么知道孩子是谁的?如果我是你,一定将今天这事埋心里捂着,也不会跑回家去嚼舌根子,你姐她刚出院,可经不起刺激!”
路向南几乎被张景的话激怒,恶狠狠地便要上前,祁少锐及时拦住,赔笑道:“向南,张景就这脾气,谁惹她不痛快了,说话就是逮谁咬谁!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路向南隐忍的抬手整理衣领。
张景揪起祁少锐的右侧耳朵,阴侧侧道:“你骂谁是狗呢?”
祁少锐扯掉她的“狗爪”,呲牙咧嘴的摸着红肿的耳垂,“靠,耳朵都被你揪掉了,是不是女人呐你!”
祁少锐形象大坏,尴尬的冲路向南笑笑,又诚心道:“她虽然不靠谱,但是刚刚有句话说对了,你姐刚出院,还是别再刺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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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西知道简洁辞职时并无责怪之意,反倒笑呵呵道:“没关系,正好陪妈妈多聊聊天!你可不知道,我整天多无聊!”
张景故意撇撇嘴:“西子阿姨,我陪你聊天你不开心哪?”
简语西温柔笑笑:“开心!只不过……景儿你最近常常接到电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哪里的吸引力有那么大,竟然让我们景儿朝思暮想的!”
简洁边削着苹果边打趣道:“妈妈,也许咱家景儿朝思暮想的是某个人呢?”
简语西做了然状:“是吗?快点寻个时间带回家给我和你爸爸瞧瞧!”
张景左右而言他:“哎呦,我这整天工作都忙死了,哪有时间陪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玩耍!”
简洁“啧啧”感叹:“瞧瞧,这是不打自招了吧!”话音刚落,胃里倏的一阵犯酸,她迅速将水果刀和苹果放在桌面,捂着唇跑去了洗手间。
简语西询问道:“她怎么了?”
张景起身掩饰说:“我们晚上吃了不少东西,可能吃坏肚子了吧!”
简洁漱了漱口,出了洗手间时简语西已为她准备了开水和药片,张景眼明手快的接过:“阿姨,这么晚了你快点休息吧,待会儿水凉了我监督姐姐吃!”
简语西又安排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张景死活睡不着,问道:”姐,你不打算告诉阿姨?”
简洁咬唇:“我需要时间考虑。”这个孩子该不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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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花烂漫绿树成荫的日子,任跃与简洁漫步在公园里,偶尔儿童扯着风筝线自身边跑过,简洁驻足于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微微偏过头瞧着那手握风筝线笑得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嘴角不自觉扬起。
任跃瞧着她含笑的美丽侧颊,藏于裤袋的手指悄然握起。自昨夜被景儿的夺命连环call打扰后,他侧夜未眠深思熟虑得出的想法此刻却纠结在嗓子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简洁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怎么了?”
任跃又是挠头又是嘶气的,完全不似平日里洒脱随性的模样,简洁又追问一句,才听见他略显底气不足的话:“简洁,我们结婚吧!”
“啊?”简洁错愕不已。
最难开口的话已脱口而出,任跃这会儿已没了顾忌:“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也喜欢!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他好的!如果是男孩子,我就教他骑马玩枪打篮球,如果是女孩子,我就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最好看的娃娃!简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幸福的!”
简洁抬起冰凉的指尖划过额际,眼前这男人总是在她即将跌入深渊时伸出援手,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若是从未遇见吴庭威,她那颗心怕是早已融化于他的情深意重中。可是这人世间哪有也许?她已经遇见了自己的劫数,从此便万劫不复。而此时她伤痕累累,更是万万不能拖累任跃,“我不能拖累你!”他或许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但是简洁再明白不过,任家断然不可能接受她肚子里这来路不明的子孙。
任跃立即反驳:“我不怕被你拖累!”
简洁淡淡笑笑,苦涩至极:“可是我怕,我已经从悬崖上跌落一次,断不敢再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任跃激动极了:“我跟吴庭威不一样!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简洁倏地倾身踮起脚尖拥抱任跃,他一时没了反应,怔楞在原地。而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任跃,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也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有一天如果你遇到相爱的女人,我一定会衷心祝福你们!”
简洁淡淡笑笑,苦涩至极:“可是我怕,我已经从悬崖上跌落一次,断不敢再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任跃激动极了:“我跟吴庭威不一样!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简洁倏地倾身踮起脚尖拥抱任跃,他一时没了反应,怔楞在原地。而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任跃,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也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有一天如果你遇到相爱的女人,我一定会衷心祝福你们!”
其实任跃早预料到简洁依然会给出这个答案,然而再次亲耳听见她说出口,心还是隐隐作痛。他怕她内疚,于是故作轻松的笑笑:“这么急着给我点鸳鸯谱?我可是C城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
简洁笑笑:“你可不老!”
任跃轻扯唇:“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特别火的一句话?”
“什么?”
“当你需要我时,我就在这里。”
——
——
祁少锐正清洗自己的宝贝赛车,接到吴庭威的电话立即跑了酒吧去。吴庭威已独自灌了不少酒下怀。祁少锐最讨厌酒吧夜店这种“乌烟瘴气”的场所,亦是烟酒不沾,可是瞧着二哥这模样,是不会轻易离开,也只得陪坐下。
吴庭威递了一杯威士忌过去。
祁少锐摆摆手,“二哥,我开车呢!”
吴庭威“啐”他一句:“烟酒不沾,女人不沾,你说你小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祁少锐自有一套说辞:“烟酒伤身,女人伤心,我还是比较爱车!”
吴庭威不耐的抬抬眼皮:“你丫的以后就跟赛车过一辈子吧!”
祁少锐接过侍应送来的温开水,怡然自得道:“我还要为我的赛车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吴庭威彻底无语,扯了扯脖颈的领带。婚礼?盛大的婚礼?脑海中急速闪过婚纱店那个消瘦却倔强的身影,那个温柔而含着决绝的笑意,吴庭威顿时心情更差,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关节突起,唇线紧紧抿在一起。
祁少锐喝水的速度愈来愈慢,考虑再三,想起张景威胁若是他泄露秘密便杀他灭口的说辞,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个疯女子谁敢惹?所以他决定说出真相那刻,颇有舍生取义献身正义的味道:“二哥,简洁她怀孕了,那孩子是你的吧?”
闷闷喝酒的吴庭威被呛得咳嗽连连,眸色瞬息万变,愕然、了然、狂喜、惊恐……
——
祁少锐见吴庭威走路都不稳当,只得充当起司机的角色。
吴庭威坐上车便开始拨打简洁的电话,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杀人般的目光扫向祁少锐,祁少锐紧张得掏出手机,从张景那里套话。张景虽是看起来那副精明机灵的模样,实则是有勇无谋,三两句便被祁少锐搞定,“景儿啊,哥哥我有礼物送你,你和简洁待在海边别走啊,过期不候啊!”
张景半信半疑:“你丫能送我礼物?”
祁少锐在吴庭威的逼迫下以瘆人的速度行驶至海边。
简洁与张景并肩赤脚坐于沙滩上,细碎的金沙浮在脚面脚底,柔滑而温和。
湿寒的海风一吹,吴庭威酒醒了几分,大步走过去几乎是将简洁拎起来:“沙滩凉,你起来!”
他刚张口简洁便闻到那浓重的酒味,她又开始难受,弯着腰呕吐,可是这两天她几乎都没进食,吐出来都是些酸水罢了,舌尖上尽是苦涩的味道。
撸着袖子便要气冲冲上前的张景被祁少锐拖到了远处。
吴庭威蹲下,视线与简洁平行,颤抖着声音问她:“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洁拂去他为自己擦拭嘴角的手帕,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也是我的孩子!”
“你不觉得可笑么?就在前几天你还陪别的女人看婚纱!”
“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彻底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曾经两人以最原始的亲密姿势胶在一起,而如今简洁目光深深望着他,依旧是眉清目朗英俊潇洒的模样,依然是她即使在梦中也紧紧拥抱着的男人,可怎么就仿佛隔了万水千山那么远?明明他就真真实实存在于自己的眼前,怎么就仿佛虚幻之景呢?
简洁起身拍了拍身后沾染的沙粒,拂过耳边散乱的秀发,方才舌尖那苦涩味道仿佛已渗入心底,五脏六腑都被这苦涩茶毒了,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她压抑着鼻间的酸涩,强迫自己微笑:“是吗?任跃也是这么说的!”
话音刚落,吴庭威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缓缓起身,用一种让人惊悚的目光望着她,声音冷鹜至极点:“简洁,你什么意思?”
胸口仿佛被万千长针细细密密戳了一个洞又一洞,简洁呼吸都困难,依然努力笑着:“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任跃说想娶我,你知道的,我没有爸爸,不愿意这孩子像我这样,现在有人不嫌弃我,而且答应对我宠爱有加,我真的很感动。”
吴庭威怒急反笑:“所以,你答应嫁给他了?”
简洁眼睛酸涩得厉害,别过头去遥望浩瀚无垠的墨黑大海,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跟他说会好好考虑,毕竟结婚生子是大事,我已经不小心上了贼船,再补票的时候可得看仔细了!”
“我对你而言只是‘贼船’,这孩子在你眼中只是赃物,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到虐的部分时,我都觉得头疼得厉害,所以总不忍心下手太重,这就导致了某些部分总感觉差一口气没到位。。亲妈很忧桑,需要好好酝酿一下~~
另外,元旦当天会有【大船特供】,但是并非亲妈的儿子儿媳,是本书另外一对情侣的,大家可以考虑看看酌情购买,但是提前申明——肉肉十分丰富,然后作者有话说部分也会【免费】奉送1500字左右的内容哦~~~
总是求花花求拥抱的,孩子们居然如此狠心霸王我,能否看在亲妈如此勤劳的分上给点面子那~~~亲妈喊得嗓子都哑了,眼泪哗哗哒(⊙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