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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真是亲爹啊
“安安,安安,不许乱跑!”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胖胖女子追赶着前面的小家伙。
小家伙虎头虎脑,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听到母亲的呼喝,反而撒腿跑的更欢了。
迎面却撞入一个小道长的怀里。小道长身边的骡子嘲弄地看了小胖子一眼,心说算你小胖子走运,要是敢撞入俺怀里,非用口水帮你洗个澡不可。
那个道长看着远远追来的胖胖女子,开心地笑了。俯身抱起小胖子,亲了一下;
“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安安,我叫林安安。你快放下我,不然我喊舅舅打断你的腿!”小胖子非常嚣张。
“呦呦,你舅舅,他在哪儿啊?”安宁举目四顾,周围哪有人啊。
“舅舅在很远地方呢,我要是被人欺负了,他就会飞过来帮我打坏人的。”
“嗯~?有人欺负你,是谁欺负了你?”那小道士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身边的骡子也“嘎嘎”叫了两声,表示不可思议。谁家娃娃这么倒霉,就敢欺负咱们的小胖子?
小胖子有点害怕,在小道士的怀里挣扎踢腾起来。“没人欺负我,俺们族长家都不敢。”
“妈妈,妈妈,这个坏道长想要欺负安安呢,我要喊舅舅啦!”
那个胖胖的女子早已追了过来,却一直站在旁边,流泪满面。
“二姐!”安宁放下安安,伸手拥住了安云儿。安云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林小夏的四间茅草顶的祖宅早已扩建成八间大瓦房。“林记”的鱼丸生意非常红火,但是他们却谨记徐道长的嘱咐,不许再扩张了。
因为,他们毫无实力保护自己的财富,赚的再多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就这样每天八桶鱼丸卖完,所得足以衣食无忧,却又不至于被人惦记上。
一点小吃而已,就算再好吃,那也只是小吃。也不是没有以前的安家旧仆过来探寻小少爷的下落,但是小少爷那天钻出狗洞走丢了,他们也是找了很多年,都没有下落。
二嘎第一次尝到这么美味的鱼丸小吃,兴奋的狼吞虎咽。林小夏很惊讶,第一次看到喜欢吃鱼的骡子。门外那头拉车的驴子,也在二嘎面前服服帖帖,一点犟脾气都没有。
“这是我兄弟,我们一路走来,二嘎帮我很多忙,感情深着呢。”安宁笑着说。
“小少爷,这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安云儿又哭了起来。
“二姐,没事的。小师叔对我很好呢。嗯嗯,赵观主虽然有时胡乱发脾气,却也最疼我了。”安宁笑着说起自己在真隐观的生活乐事。
安云儿一会听得笑,一会听的哭,一点杀伐决断的影子都看不到。这要是平日了,安云儿一个怒发冲冠,别说便宜姐夫林小夏了,就连老族长也要退避三舍的。
“如今小少爷长大了,就在福州住下如何?这方水土还是很养人的。”林小夏道。
“呵呵,怕是住不下啊。”安宁摇摇头,自己还有很多理想抱负要去实现呢。如果说六七岁时只想到要发财养萝莉的话,如今所思所想,却是不能让这文华世界毁于异族铁蹄。
他要做很多事情,改变这世道的规矩,让二姐这样的安分人都能安分地活下去。但是如今这世道,却在逼着这些安分人变得不安分呢。
“对了二姐,你们没有加入明教吧?”安宁忽然想起一事,郑重问道。
“没有呢,有几次来人劝我们入伙,可是都让二姐推脱了。徐道长说过,我们做个百姓过好日子就行,这个教那个派的,尽量不要招惹。”
“嗯,那很好。”安宁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大约明年方腊就要起事了,不知福州这里的明教有没有参与?要是参与了,那么二姐还是不能避过这灾祸。
想到此处,就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塞入安云儿的手上。“此后要是有什么乱子,比如明教的人过来打秋风。实在扛不住时,就拿出这个小牌子打发他们。”
这是与陈颙对饮后,对方随手丢给他的信物,他自然也有信物给陈颙。结交嘛,总不能空口白话的瞎胡闹。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这就等于危难时多出了一条命呢。
安云儿郑重收好,“对了,小少爷,安安就要入学了,您能给他取个入学名字吗?”
“就叫长生吧。林长生,表字平之。”安宁沉吟一下,说道。
招手把安安喊到身边,从脖子上解下那串流珠挂到安安脖子上。“这是昔日徐道长给我的小礼物,二姐你是知道的。如今我却不用再带它,就给长生带上吧。”
“对了,此后长生要是想要学武习文,都可拿这流珠找徐道长收他入门学习。也不必做道士,就是学他的文采、武功,徐道长的功夫还是适合教人自保的。不像我,只能拿去砍人。”
安宁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武学路数的确还没法子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保命,所以只能靠伤人求得自己的安全。这样很不好,非常血腥呢。
“明天我就要去福州城里走走,然后要一路北去看看,就不再回来看二姐了。”
“怎么这么急呢?”安云儿失神道。
“唉,世道有些不太好,弟弟总要做些事情。那杀父之仇,也是要报复的,所以就不能牵连到你们。此外,一些海上的事情也会很棘手,更不能让人拿你们来威胁我。”安宁道。
福州的南台可不是如今的仓山,而是台江。此时茶亭等地已成陆地,渐渐南北行走方便。南台早已商贾云集,码头上更加热闹的一塌糊涂,与三坊七巷的官府衙门南北呼应。
不过那时福州人的名声可不太好听。科举、印刷、首饰本是福州的三大绝活,但是科举的进士就要包揽大宋三成份额,这就很过分。容易被人羡慕嫉妒恨,蔑称“福建子”。
“今天下印数以杭州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福州的印刷大多是最低端的那种科举小册子,就像新华字典一样。除了寒门拿去学习,还方便夹带进考场,这就更加让人鄙视。
福州产银,建州产铜,这也是前福建转运判官安郊来回奔波福州、建州的由头。却也终于让他得罪同僚,丢了一条性命。所以说,那时的福州人心,也很不被天下人认同。
司马光和王安石打嘴炮的时候,就说王安石“心术似福州”。这就太嘴贱了,好比川普非要以地名给新病毒命名一样,令人恶心。
然而无论如何,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大宋朝的福州人,行事逻辑更像后世的契约社会,法无禁之即可为之。所以那首饰也是做的,呵呵。
然而架不住货物便宜,银子土产,福州的尘世繁华就纯属自然。“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遍布福州的河流水运体系,更为这商贸的发达做了加持。
安宁牵着二嘎行走在码头上,一路看这人间万象津津有味。一个瘦弱男子擦身而过,似乎不小心撞了安宁一下,连连赔罪后离去。
安宁笑了笑,就一路跟着过来。自己口袋的财物也不多了,可不能连剩下的这点钱也被人漂没。总要找人头生发点利钱才好,刚才的那位谦谦君子就很好。
不过能生出多少利钱,靠他一个人未必能行。总还会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帮他扶危济困嘛。比如自己,现在就很需要别人来济困。
英姿少年十八九岁,清秀英俊,头戴道冠,内穿藏蓝色缎面里衫,外着青衫道袍一尘不染,腰间一柄桃木剑。这就是明教尊者乔思恭第一次见到安宁时的印象。
白衣乌帽,四十如许,三缕长髯飘飘若算命先生。明明是个账房的掌柜打扮,非要夹杂些许的书生意气。不过这位也许可以讲讲道理?这是安宁对乔思恭的看法。
然而此事很难办,那个无赖子顺了小道爷的口袋财货应该是真的,被小道爷追到文佛宝殿来索要也不是不可以。还给人家好了,自己还要召集信徒开会呢。
但是小道爷一张口就说他丢了五百贯钱,这就很不合情理。
一贯钱大约四斤,五百贯钱就是两百斤。乔思恭打量那个妙手神偷,这厮全身上下才几十斤肉,他真能扛动两百斤的铜钱走进文佛殿?
可是,小师叔当年的确是带着五百贯钱与他一起行走路上的!虽然其中还有不少金银的比例,那也是五百贯钱。所以,安宁今天就是被人顺走了五百贯钱!
安宁还是愿意讲道理的!俺们口袋里的钱,原本是打算用来买几个鸡子孵化小鸡的。然后小鸡下蛋,蛋孵小鸡。如此往来时日,如何就不能值五百贯?
不信啊?俺这还有账本呢?果然几页抄写过的账本片段拍到乔思恭手上。乔思恭很不耐烦地看了看,然后就跟见到鬼一样的惊骇不已。
“这是?这是?”乔思恭本来想要说这都不可能,大伙抄家伙吧。
但再细看那账目上的数据却不会作假,而且还有一张提款单,上面有印章、有画押,全都工工整整,规规矩矩。
“小道爷请稍后,乔某需比对一下文书的印章。”乔思恭神情肃穆,又左右吩咐道:
“快点,快给贵客看座、奉茶!”
那些原本打算听话抄家伙的属下一齐瞠目结舌,那啥?贵客坐哪啊?
在这文佛宝殿上,有资格、有座位的,除了正中供奉的玉林尊者金身外,其他人的座位,就只能活着的教主、左右使、尊者才有。
就先把乔尊者的座位拿来坐吧。很快,乔思恭再次出来,手中端着一盘物件。
打开看看,却是银子,大小都有,显然为了方便客人花费。
“贵客,五百贯钱实在不便随身携带,这福州之地多银,所以在下冒昧为贵客兑换出两百五十两的足色纹银,你看如何?”
“嗯呐嗯呐,也行吧。”安宁双眼冒光。原来自家的便宜老爹安郊,果然留下好多财富。
真是亲爹啊!孩儿这就为你报仇去也。
不就是个郑提刑嘛,小爷今晚就砍了他,免得夜长梦多。这里明教的人员,良莠不齐,不能指望他们不会把自己的事情传出去。
如果自己不早点动手,就该是那个郑提刑安排人来追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