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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酒楼掌柜的名叫凤七,正是凤天南的远房族弟。当年见凤天南在佛山站稳了脚跟,他便赶来投奔。
凤天南见他武功低微,不能帮自己壮大势力,原本不想收留他。然而见他十分机灵,很有眼色,想到自己刚刚夺下的一家酒楼没有可靠的人负责经营,便叫他去照看生意。
这凤七倒也颇有几分经商头脑,很快就将酒楼打理地处处妥帖,成了佛山镇上最好的酒楼,没少给凤天南赚钱。凤天南自此对他倒是另眼相看,就叫他当掌柜的。
凤七十分清楚,他如今过得潇洒,佛山镇上的人见了他都要称呼一声“七爷”,不过是全凭着酒楼生意带来的丰厚利润,让他在凤天南跟前十分有脸面罢了。
若是酒楼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只怕凤天南很快就会将自己撵走。
一听有人闹事,凤七立即走了出来,施了一礼,问:“我兄长从未去过关东,不知我兄长如何得罪了尊驾,莫不是有所误会?”
滕一雷打量他一眼,道:“我找凤天南,你是何人?”
凤七忙道:“鄙人凤七,是这酒楼的掌柜。尊驾口中的凤天南,是我兄长。”
滕一雷哼了一声,说:“酒楼掌柜?这话真正可笑,这酒楼明明是我远房表兄弟家的产业,何时成了你们凤家的?”
凤七闻言心头大定,他原本还担心不知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居然敢找五虎门的麻烦,原来是酒楼旧主寻来的帮手。
数年之前,凤天南见酒楼生意甚好,不免眼红心热,便故意寻衅。
酒楼主人不过是个寻常生意人,虽然家业不小,却也抵挡不过五虎门。为了阖家老小的性命,没奈何,只得将酒楼拱手奉上,之后就离开了佛山。
凤七并不认为酒楼旧主能寻到什么厉害的帮手,否则他当日也不会忍气吞声。
凤七想到此处,脸上便带了几分轻蔑之色:“尊驾此话大为不妥。这酒楼乃是原主自愿卖给我兄长的,地契、房契一应俱全。”
滕一雷道:“我们关东六魔也非那等眼皮子浅的,这酒楼还真不放在眼里。若是仅此一事倒也罢了,可是今天正午之前,我遇上凤天南,敬他是五虎门的掌门,便与他说了两句话。哪里知道转头就发现我身上带着的一块世上罕有的凤凰肉不见了,定是凤天南给偷吃了。酒楼之事可以不计较,可是这凤凰肉天上地下仅此一块,再也寻不得了。我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恶气,特意来找他讨个说法。”
凤七忙说:“尊驾可是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来的凤凰肉?”
滕一雷道:“你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凤七一时语塞,半晌方道:“五虎门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我兄长怎么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滕一雷道:“你又不是凤天南本人,怎么知道他做不做下三滥的事情?莫非你比凤天南还厉害,他事事都需向你汇报?”
凤七见关东六魔身材高大,不像善茬,唯恐自己吃亏,便想多拖延些时间。遂忍气说:“尊驾也太过强词夺理,此处可是佛山,是五虎门的地盘,还请尊驾尽早离去,莫要多事。”
滕一雷惊讶地说:“这倒是奇了,难道佛山不是朝廷的地方,不在两广总督辖下?何时成了五虎门的地盘。喔,我知道了,定是五虎门心怀不轨,意欲谋反。这可不得了了,大伙可都听见了,我们可都是遵从朝廷法度的好百姓,得要赶紧向官府报告,派兵前来剿灭五虎门。”
凤天南虽然称霸一方,可从来也没有要谋反的心思,只想着发财享福,反倒是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彼此勾结。
虽说五虎门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可若是得罪了朝廷,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除非你躲到深山老林里头不出来,否则怎敌得过朝廷人多?车轮战累也累死你。
这酒楼掌柜凤七一听滕一雷将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在凤天南头上,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恼羞成怒道:“我看你们是诚心来闹事的,既然你们不将五虎门放在眼里,也莫要怪我欺负外乡人。”
说完,凤七退后一步,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向滕一雷头上猛击下来。
滕一雷早已是江湖好手,成名多年,凤七这一手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见鞭子冲自己过来,伸手去握住鞭头,运力一带,就将鞭子给夺了过来。
紧接着就开始抽凤七,不管凤七如何躲避都躲不过去。
滕一雷力大无比,下手又不留情,几下就将凤七的衣衫抽烂,不多时就有血迹渗出。
凤七不肯吃眼前亏,忙陪着笑脸求饶:“滕老爷息怒,小的一时口误,五虎门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谋反的心思。小的知错,还请大侠饶命。”
滕一雷见他如此脓包,也懒得再打,随手将他从二楼窗户丢了下去。
眼见凤七挨打,早有小二跑去搬救兵了。不多时,十来个打手就过来了。
这也是因为关东与广东相距甚远,关东六魔的名声并未传到广东来,否则估计来的就不止是十来个打手了。
关东六魔自从被林安安教训之后,一直不敢再生事端,憋得手直痒痒。见林安安要收拾凤天南,自己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动手的机会,早已乐得心花怒放。
也无需六人都下场,只五魔、六魔两个下去,就将十来个打手打得满地找牙了。
见来人不好对付,自然有人回去报信。不多会儿,更多的打手陆陆续续前来,当然了,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更倒霉的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凤天南接到酒楼求救的信息时,并不如何重视。然而等听说一拨一拨的好手都栽了,自然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赶往酒楼。
连酒楼小二都看得出林安安才是众人中地位最高的,放凤天南在江湖打滚多年,自然不会没有这点眼力见儿。
因此,凤天南上来就朝林安安拱手抱拳:“凤某家中有事,叫几位久等了。尊驾高姓大名还请赐告。”
林安安冷笑道:“我姓要,叫‘要凤命’。”
凤天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骂,小子,你这可是纯属找死了,居然敢在五虎门的地盘上闹事。
脸色一沉:“尊驾这可是胡搅蛮缠了。凤某何处得罪了几位,还请告知,也好叫凤某知道。”
林安安瞥了一眼滕一雷。
滕一雷会意,当即将凤天南偷吃了他的凤凰肉这一段说辞又说了一遍。
多年来,凤天南在佛山一带横着走都无事,只有他诬赖别人,哪里有被人诬陷的时候?
当下心中怒火万丈,也不再装斯文了,冷笑一声,道:“凤某今日既没见过几位,也未见过尊驾的什么凤凰肉。”
滕一雷笑道:“这可是奇了,难道我的凤凰肉长了腿会自己跑了?你也不要狡辩,到底吃还是没吃,剖开肚子一看便知。”
凤天南道:“这话真是可笑,大活人剖开肚子还会有活命吗?看来你们是存心来找茬的。也好,我凤某怕过谁?倒要请教你的高招。”言毕他一伸手,身后跟随的弟子忙将他的兵刃递到他手上。
滕一雷见这凤天南的兵刃竟是一根黄金棍,长达七尺,径一寸有半,十分沉重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恨。
心想老子我家里开有金矿,尚且不过使用独脚铜人当武器,你不事生产,哪里来得这么多黄金竟然铸成棍子,定是无辜之人的血汗。
也不答话,取出武器,上前就与凤天南打了起来。
凤天南当年凭一条熟铜棍打遍岭南无敌手,这才手创五虎门,有了今日的家业,他自视甚高,并不将滕一雷放在眼里。
哪里晓得,他臂力惊人,滕一雷更是力大无穷,两人过了几十招,他已然落在下风;又过了几十招,便被滕一雷一把将手中的黄金棍给夺去。
凤天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滕一雷顺手将黄金棍递给顾金标,对凤天南笑着说:“怎么着,凤掌门,这下你可该剖开肚子叫大伙瞧个明白了吧?”
凤天南怎么肯束手就擒,忙说:“凤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凤某确实未曾吃过尊驾的凤凰肉,不如你我同到巡检衙门去,叫衙门断个是非。”
滕一雷冷笑道:“凤老爷可真是好打算,整个佛山镇,谁不知道凤老爷和巡检衙门关系好的很,简直要穿同一条裤子了。这是打量我们是外地人,准备借用官府的力量来害我吗?倒不如你我同去北帝庙在北帝面前剖开你的肚子,也好证明你的清白。”
凤天南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得强忍怒气:“我记错了,我确实偷吃了你的凤凰肉。我愿意赔偿你,请你开个价吧。”
滕一雷道:“这倒奇怪,刚才还死不承认,怎么如今变了脸?我是个善心人,虽然不愿见血,可这件事还是弄明白的好,否则改天你岂不是又要说我冤枉你了?”
凤天南哀告道:“好汉,好汉,你只管开个价,凤某绝不还价。”
滕一雷道:“凤凰肉何其珍贵,我不要别的,就要凤凰肉。”说着便招呼其他五魔捉住凤天南,点了穴道,捆了带到北帝庙去了。
凤天南可是佛山镇的名人,只有他欺辱旁人的,何曾被人被人这般羞辱?一路之上,便有许多人围观,到了北帝庙,简直就是人山人海。
三魔焦文期自告奋勇地拿了刀子划破凤天南的肚子。
凤天南刚刚吃过中午饭,腹中自然有肉。
滕一雷不管三七二十一,惊呼道:“我的凤凰肉,真是我的凤凰肉啊。大家伙看看,这就是证据啊。”
围观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凤凰肉,都明白这是凤天南得罪了人。见几人武力值高到凤天南也无法对付,也无人敢说不是。
滕一雷一见没有人有异议,便说:“大家伙都可以为我作证,确实是凤天南吃了我的凤凰肉。”
林安安道:“姓凤的偷吃了你的凤凰肉,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凤家赔偿才行。”
滕一雷连连点头:“公子说的对,凤凰肉何其珍贵,就是凤家的全部家产都加在一块,也无法弥补我的损失啊。”
凤天南本已奄奄一息,可毕竟还没有死,闻言口中喝喝有声。
林安安听不明白,便问围观之人何意。
围观之人俯身听了半晌,苦着脸说:“凤老爷说他儿子没有参与过五虎门的事情,十分无辜,请尊驾给他儿子留些银钱。”
林安安“哦”了一声,凤天南以为有戏,谁料林安安说:“无辜?你逼得旁人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曾想到旁人的孩子也是无辜?你吃喝奢靡的时候,可曾想到你每一口都是别人的血泪?难道你抢来的钱都自己花用了,你的儿子连一文钱也没用过?他吃的喝的用的住的穿的玩的都是天上刮风刮来的?”
凤天南无言以对,因为着急,血流得更快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安安冷冷的说:“若是他手中无人命,倒是可以留得一命。”
凤天南闻言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垂头死去。
林安安冷眼看着凤天南,对四魔哈合台说:“寻面锣鼓,去通知本镇最穷的人,尤其是受过凤天南压迫的人,都到凤家门口集合,将凤家的财产都给分了。”
哈合台本性不坏,十分看不顾凤天南这般行事,闻言欢欢喜喜急忙去了。
林安安便带着其他五魔去凤家。
凤家的仆从和五虎门的弟子们听闻凤天南出事,想着凤家围墙极高,倒是能顶上一阵,等大批五虎门的援手到了就好,因此,将凤家大门紧闭不出。
三魔焦文期大步上前,连踹几脚,凤家的大门却丝毫不动。
焦文期觉得丢了面子,后退几步,一跃而起,竟是施展轻功进了门内,将守门的恶仆打得头破血流,从里面开了门。
林安安吩咐五魔:“将凤家的仆人和弟子都捉了来,关到一起。”
五魔便都按照她的吩咐行事,也没费多少工夫,就将凤家的恶仆和弟子都捉了来扔到一处。
凤天南的独生子凤一鸣也在其中,用仇恨的眼光盯着林安安和五魔。
顾金标大怒,上前就抽了凤一鸣几个耳光,直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这时外出传讯的哈合台也带着人回来了。
林安安叫人打开凤家的金库,开始分金银。
林安安见来领钱的人有些手掌细嫩,一点也不像经常做工的,微微冷笑,说:“有谁打着浑水摸鱼念头的趁早走了,否则就将手留下,反正你想不劳而获,用不着双手。”
她声音清冷,关东六魔又在旁虎视眈眈,倒是真有几个人心中有鬼,悄悄地溜走了。
哈合台见状索性挨个查问,但凡是有蹊跷之处的,都严加盘问,一边问一边拿着刀比划,那些抱着侥幸之心留下的人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等到库房的金子和银子分光了,林安安又带了人去当铺和赌场分,总之,凡是凤家的产业尽数被分光。
哈合台担心自己一行一走,五虎门的人还会继续作乱,便请示林安安:“公子,凤家的仆人和弟子、打手如何处置?”
林安安早已想到这个问题,闻言便看向滕一雷,说:“你家里不是开有金矿?将他们的武功废了,都送到矿上去干活。记住,什么活最累就叫他们干什么。哑穴也记得点了,免得路上出事。”
滕一雷忙应了。
凤天南没少向巡检衙门行贿,因此,他与巡检衙门关系甚好。
巡检听闻凤家出事,想到凤天南武功那么高、手下人数众多,都抵挡不住,自然也不敢出面去管,只是龟缩在衙门里。
林安安对巡检也毫无好感,只是不知这巡检是否就是后来凤天南诬陷钟家时那位巡检,倒也不想狠下杀手。
但想着这巡检与凤天南相互勾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再一细问,果然这巡检没少收受凤天南的好处,便不想叫这巡检好过。
林安安便叫顾金标去吓唬吓唬巡检。
顾金标跑到巡检衙门,一把就将巡检的佩刀给折断了,还拿着断刀在巡检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拉出来几个小口子。
那巡检吓得魂飞魄散,此后便成了心病,不能看见刀剑,也不敢收受豪强的好处、欺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