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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出了前院,走到后院一间仆舍,四下望了眼,确定无人,才推开门进去。他一进门立刻将门合上,几走两步,朝榻上坐着的人抱拳道,“主上。”
男人闻言,徐徐转过他高大壮硕的身子,看着面前的阿福,沉声问道,“何事,”
他的五官比中原人显得要深刻许多,粗犷中带着凛然的霸气,此人正是本该参加完司马徵册后大典便该离开太渊的宇文弈。而阿福,则是数年前他就埋在暗香楼的暗人。
阿福仍旧恭敬地低着头,回道:“情况有变。昨夜住在仆舍的那对夫妻,似乎和那位建章王侧妃有些关系。”
宇文弈那一双浓眉微微一挑,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叫做半夏的女子?”
阿福点了点头,道:“正是。她向我打听了那对夫妇的消息,看样子似乎很紧张,而且行为也很古怪。”
宇文弈那一双鹰隼一般犀利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沉吟了片刻,道:“那对夫妇是何底细?”
阿福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徐徐道:“属下不知,只知道那个妇人叫做琳琅。”
“琳琅?”宇文弈唇边缓缓吐出这个名字,静默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道:“难道是她?若真是她……大事可成。”
半夏曾经是王琅的侍女,能让她如此在意的除了失踪了数年的王琅,还能有谁?若那妇人真是王琅,他便有了同时能拿捏住司马徵和司马衍的棋子。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阿福,吩咐道:“你找库勒将那对夫妇的样貌画出来,让所有埋伏在连城的暗人都去找,一定要最快速度将那个女人给抓过来。”
阿福迟疑了一下,道:“不如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那对夫妇肯定会回来……现在整个连城人山人海,要寻人就如大海捞针一般。”
宇文弈眸色一厉,冷笑道:“我要的是我万无一失,客栈周围都是司马徵安排的暗卫,若是闹出动静来,你以为我们能全身而退?”
阿福闻言立刻颔首道:“那属下这就去办。”
宇文弈应了一声,又道:“吩咐下去,千万不能伤了那妇人。她,我可要完好无损地带回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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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连城外沂水河边,有不少男女正在进行祓禊之礼。
傅玄哪里真能带着琳琅在白日行那床笫之事,领着她一同坐在岸边坐下,同众人一起洗手濯足。
女子脱袜露足本不和礼教,可是今日却与往常不同,男女之间也无多少避讳。
河面上因着日光照射,还泛着赤金色的碎光,琳琅一双玲珑玉足缓缓勾动水面,那晕圈一下一下荡开,波光粼粼,映得她的那一双赤足更加白腻。她靠着傅玄,看着不远处有男子将身上配着的兰草赠与一个妙龄女郎,那女郎似乎吓了一跳,随即却羞怯地朝男子福了福,将兰草受了。
“非卿,他们这是做什么?”
傅玄俯身给她将足擦干穿上鞋袜,解释道:“此为定情之礼,就表示那女郎接受了男子的邀请,晚上同他一起参加会男女。”
琳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想问会男女是什么,便听见有人在前面唱道:“士与女,祓岁秽兮,且成。”
众人闻言纷纷欢呼一声,妖童媛女,三两成群,相戏河曲,有相逐欢闹者,有引吭而歌者,有奏乐歌舞者,自不赘述。
琳琅见着那些女郎眉目飞扬,裙裾翻涌,舞袖如云,不禁也来了兴致,放开傅玄的手道:“非卿,我也给你跳一支吧。”
傅玄倒是从未听过她会舞技,含笑道:“你且跳来看看,切莫要丢了为夫的脸面。”
琳琅见他分明不相信她会跳舞,轻哼了一声,唇角却带着几分笑意,上前几步,同几个少女站在一处,待乐声一起,便随着她们一同翩然起舞。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宛如和那些少女提前排练过一般,下腰,抬足,轻旋,无一不是极为到位。
傅玄虽看不见她的容貌,只是也不难想象她面上此刻扬起的笑容是如何的自信而得意,不由有些看的痴了,等到乐声歇了,琳琅走到他面前,带着几分邀功的模样,专注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柔声赞许道:“我竟不知你也会这个。”
琳琅呵呵一笑,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凭着感觉跳的。就是感觉……很熟悉。还有,我感觉我当初似乎真的来过这里。”
傅玄面色微微一僵,眼神深深地凝着琳琅,心头漫上些许悲伤。终有一日,她会记起司马徵,记起所有人……
琳琅却不知他想着什么心思,将怀里的那两个竹牌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看了看,朝他眨眨眼道:“我们现在就去挂上他们吧。”
傅玄见她模样娇憨,心中那股子涩意稍退,笑了笑道:“这个要晚上去挂才算得上灵验,等天黑了我带你过去。”
王琅吐了吐舌头道:“原来你还信鬼神之说。”
傅玄摸了摸她的头,道:“以前不信的,如今倒是想信一信也无妨,起码有个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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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徵出宫后在魏县逗留了十日才出发前往连城,实则连城同建康快马加鞭不过半日路途,半夏假借出游的名头暗自联系傅宛当初安插在她身边的线人,飞鸽传书给宫中的傅宛,告知她在连城发现王琅的踪迹。等入了夜,傅宛派来的媚姬一行人便也到达了连城,他们埋伏在暗香楼附近只等着王琅回来,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宇文弈派出的人,在高禖庙已经找到了和傅玄在一起的琳琅。
此时,琳琅正和傅玄在数下抛那两枚竹牌。
照着傅玄的功夫,要将那两枚竹牌稳稳当当地跑到树上应该不是难事,可是这件事如果要多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琳琅,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琳琅气鼓鼓地去将竹牌捡起来,看着旁边一对男女一击就中地将竹牌抛上了树梢,有些挫败道:“这什么劳什子的东西,这么难弄。”
傅玄莞尔道:“我说我来就行,你偏要一起抛。”
琳琅气不过道:“你看看人家哪有一个人抛的,你一个人,会不会不灵验?”
傅玄见她较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就不抛了,我们留着它也好。”
琳琅看了看手中的竹牌,有些惆然道:“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命犯小人。”
傅玄笑着轻叹了一下,接过她手中的竹牌,放进怀中,道:“今年不行,那就明年来,琅儿,若是你年年都与我同来抛这竹牌,便是一辈子也挂不上去,我也甘愿了。”
琳琅听他这样一说,明白他的心意,便也笑了,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年年来抛这竹牌,一辈子。”
听到琳琅亲口承诺,傅玄心神微漾,深深地凝着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琳琅被他傻笑的模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笑了起来。
“想去猜灯谜么?”两人笑了一会,傅玄提议。
刚才进庙的时候,她就一直往灯谜摊上看。
琳琅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傅玄拉着她往外面走。
殊不知,不远处也有人跟着他们一同出了高禖庙。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只能完成三更了,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