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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和林远直第一次见面,是高中开学报道那一天。
林远直因为参加竞赛培训,八月底开学的时候已经在学校混了快三个月了,很自然就被抓了壮丁去接新生,领个路什么的,好帮着校门口分班牌前壮观的人群分分流。
颜宁和林远直就是在分班牌前认识的,不过那时候,校门口已经不热闹了。
颜宁同学踩着上课铃,不慌不忙的,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分班牌前面找自己的名字。
那是林远直第一次看见她。
她散着还没干透的头发,怀里抱着本书,一点一点认认真真在分班牌前面找自己的名字。
林远直头一回觉得,人的背影居然也能这样的好看。
乌发如瀑,婉约婀娜。
林远直默默走到颜宁身边,轻声问了一句:“高一新生?”
颜宁闻言回头,一双微微上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林远直心头没来由得一紧,屏着气,很不自在。
颜宁当时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还是头一回见长得这么合她心意的男孩子。
抱着书的手紧了紧,颜宁问林远直:“你是谁?”
林远直轻咳一声,松了松微紧的喉头:“你迟到了。”
颜宁咬了一下唇,有些心虚,不会是碰上值班抓迟到的师兄了吧?
颜宁小时候不太藏得住心事,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林远直一下子就看穿了她。他忍不住扬起唇角,笑着道:“我叫林远直,也是新生,竞赛生。所以,比较熟悉校园。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再送你过去。”
颜宁看见林远直笑,心情没来由就灿烂起来,她自己也跟着弯了眼睛,脆生生的:”我叫颜宁。”
两个人一起在分班牌上找颜宁两个字,林远直先找到了。
他看向颜宁,目光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问:“颜如玉的颜?”
颜宁怔了一下,脸上微热,胡乱点头嗯了一声。
林远直微笑,点了点板子上颜宁的名字:“找到了,你在五班”说着,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送你过去。”
颜宁红着脸低头说谢谢,落了小半步的距离,跟在林远直身边。
颜宁不知道还有竞赛生暑期培训这个事儿,所以不清楚为什么竞赛生会比较熟悉学校,就问林远直:“为什么竞赛生比较熟悉校园啊?”
林远直有些诧异颜宁不知道这事儿,回头看了她两眼。
颜宁感觉到林远直的动作,抬起脑袋,眼睛里的促狭一闪而过,露出个笑容来:“难道是,因为聪明?”
林远直失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融洽了些。他笑着跟颜宁解释:“我们竞赛生暑期就开始上课了,所以,不是因为聪明,是因为勤奋。”
颜宁闻言忍不住笑,心里不禁叹道:这人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很讨喜嘛。
感叹完,她才来得及惊讶林远直话里的内容:“啊?初三的暑假也被用来上课?那岂不是……很辛苦?”
其实她本来是想说很倒霉的。但考虑到说一个刚刚认识的、俊俏开朗又热心的人‘倒霉’不太好,就临时改成了辛苦两个字。
林远直没听出什么不妥,只很随意地答了句还好,说完却又觉得自己这话答得有些生硬,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老师讲的东西很多,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颜宁微笑:“这样啊。哦对了,还没问你,你在几班?”
说到这个,林远直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我是三班的。”顿了顿,侧头看向颜宁:“我们班和你们班老师一样。”
颜宁一开始没听明白,啊了一声:“啊?”说完,反应过来,又哦了一声:“哦,我懂了。所以是一班七班,二班六班,三班五班这样分的?”
林远直微笑点头:“对,就是这样。”
颜宁想了想,叹道:“那四班岂不是很倒霉……”
林远直闻言笑出声来,道:“对。很倒霉。他们班是教导主任当班主任,任课老师也都只带一个班,所以,皮得绷紧些。”
话音落下,林远直觉得自己有点反常。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
说话间,五班就要到了。
林远直在楼梯口站定,指着楼梯左边对颜宁说:”你看,那边是我们班。”说完,又指向右边:“这边,是你们班。”
颜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五班的牌子,连忙点点头,道:“哦好,我知道了。”说完,抬头看向林远直,弯着眼睛跟他道谢:“今天辛苦你啦,改天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呀?”
林远直看着颜宁那娇俏的笑意,呼吸一轻,脑子有一瞬空白,可嘴上却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说完那个好字,他顿了一下,眼尾微流露出些笑意来,然后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拉近他和颜宁之间的距离,觑着颜宁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既然要吃你的冰淇淋,那我还是送佛送到西吧,省的受之有愧。”
颜宁没听懂,眼睛里都是不解:“啊?”
林远直笑容扩大,神神秘秘的,说:“跟着我就行,别说话”,说完,还拍了拍颜宁的肩,示意她跟上。
他走在颜宁前面,往五班去。
“报告”,林远直的声音打断了五班正在点名的班主任。
五班班主任姓邹,叫邹唐,很年轻,教物理,出了名的不好说话。
邹唐听见这一声报告,蹙着眉看向门口,很显然不高兴被打断。
看到林远直,他愣了一下,问:“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林远直微微偏头看了一下背后的颜宁,示意她出来。
颜宁很听话地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了林远直旁边。
林远直偷偷冲颜宁浅笑了一下,而后再次看向邹唐,朗声道:“我带着颜同学走错路了,这才来晚了。”顿了一下,又道:“总不能让颜同学替我背锅。”说着,又冲邹唐笑了笑。
那笑容阳光灿烂,爽朗的不行。
邹唐眉头虽还轻蹙着,但似乎没有发脾气的征兆。
他瞪了林远直一眼,话却是对颜宁说的:“进来吧。”
颜宁趁着回头说再见的时候,弯着眼睛冲林远直笑,特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