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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天山做什么？”任霁始终垂着眼，一边吃饭一边问：“去那的路很不好走，并且那除了天山这座山，就只有一些村庄，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得倒挺清楚，你去过？”云漾杏眸看向他。
任霁正在吃饭的手明显的一顿，甚至还极克制地抖了下。
他垂着眼，云漾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有任霁自己清楚，他此时的脸色一定是发白的，双眼里一定有藏都藏不住的慌乱，哪还有他平时懒淡沉稳的影子。
任霁下意思的就否认：“没有，我也是听说的。有朋友在天山支教，留在了那。”
云漾“哦”了一声，也垂了垂眼：“我想去天山转转。”
“你要去爬天山？”任霁快速地看了眼云漾。
云漾慢慢地吃着饭：“嗯。”
“你要怎么去天山？坐客车？”任霁问。
从洪腊县到天山，只有客车这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
去天山的路很不好走，道路泥泞不说，因为一路都有很多山，如果天气不好，很容易遇到滑坡、崩塌和泥石流。
因此从洪腊县到天山的客车，每天只有三趟，并且光坐客车，都得五小时。下了客车后，大家都还要再走一小时或坐半小时的拖车之类的，才能进到天山村落里。
“租个车，开车去。”云漾道。
任霁不再说话。
自己开车去天山，倒是能方便不少。
只是这一路上的路况实在不太好，稍微不留神，很容易出事故。
更何况天山贫穷又很不安全，对独自一人的女孩子来说。
任霁很想说“我和你一起去”，但是他几次张了张口，都说不出来这句话。
天山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一直到他们吃完饭，坐上回酒店的出租车，任霁百般挣扎，也没有说出这句话。
云漾和任霁进了酒店，上了楼，要进自己的房间前，任霁忽地叫住了她。
“云漾！”
云漾停下要刷门卡的手，看向任霁。
“我……”任霁张了张嘴，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车子租了吗？”
“还没有，一会租。”
任霁点点头，嗫嚅了半晌才又道：“注意安全，去天山的路很不好走。”
“我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去了。”云漾说完，刷卡进了房间。
任霁看着房间门在他面前合上，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懊恼又十分的唾弃自己。
云漾进了房间，拿着手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正要打开租车软件租车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从坐上出租车到回酒店，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异样感是什么了。
好像自从她和任霁吃完饭后，任霁的话就变少了。
不，是根本没开口说过话了，除了刚才。
任霁虽然和她一样，话本来就不多，但如此不发一言，似乎还挺少见的。
他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云漾只是短暂的思考、在意了十几秒，就把这事抛在了一旁，去租车了。
……
云漾因为想当天来回天山，不在那过夜——天山也没条件让她在那过夜，她六点不到就起床准备去提车了。
出了酒店，她站在路边正在等出租车时，身后有辆车一直在按喇叭。
云漾不耐烦的往后一瞥，那辆车驾驶座的车窗滑了下来，任霁的脑袋探了出来。
“云漾，上车吧，我和你一起去天山。”
云漾走过去：“你也要去天山？”
她刚说完，这才注意到任霁的一双眼睛下都是青色，很明显昨晚没休息好。
“嗯。”任霁懒懒淡淡的。
“你去天山干嘛？”
云漾的这个问题，倒把任霁问住了。
他去天山干嘛？
他昨天一回到房间，就先在手机上租好了车。
他知道，他是不敢去天山的。但是他又很清楚，让云漾一个人去天山，远比让她一个人来洪腊危险多了。洪腊他都陪她来了，他哪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天山。
为了战胜他不敢去天山这个心魔，他特地昨天就去租车店把车开到这了，等着云漾。
这十几个小时里，他依旧在打退堂鼓和横心去天山之间犹豫不决，真正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小时。
直到云漾从酒店里走出来，他还在犹豫。
最终，他按下了喇叭……
“我没去过天山，跟着你去看看。”任霁道。
云漾：“？”
“你什么时候从天山回洪腊？”云漾问。
“你什么时候回，我就回。”
云漾：“？？”
云漾默了几秒：“我已经租好车了。”
“退了吧，可以退的。”
云漾：“？？？”
云漾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还在犹豫。
“我不敢一个人去。”任霁漆黑的眸子回视她。
云漾被他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
任霁这话听起来很像是胡诌的，但是他一双眸子却黑沉沉的，里面氤氲着某些浓烈的化不开的剧烈情绪。
云漾又默了片刻，竟鬼使神差地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
“走吧。”她一面道，一面拿出手机，取消了预约的车。
任霁发动车：“先吃点早餐？”
“好。”
“吃完早餐后，我买点东西，我们就去天山。”
“行。”
洪腊的街边，有不少早餐店。他们随便挑了一家早餐店，便去吃了。
他们很快吃完早餐后，就开车去了任霁所说的他要买点东西的地方。
等任霁停了车，云漾才发现，任霁所说的买点东西的地方，居然是童装店。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不到七点，童装店根本没开门。
云漾满腹疑惑：任霁要买童装？？
童装店旁，有对夫妇推着小摊，在卖洪腊当地的特色煎饼。
任霁靠边停了车，下车去问那对夫妇：“打扰了，问一下，那家店什么时候开门？”
任霁指的正是童装店。
“挺晚的哦，得九点之后哦。”中年妇女道。
“你要买小娃的衣服？”中年男人问。
“嗯，要买五六十件。”
中年妇女一听，双眼放光：“你等下，我给她打电话，我有她电话。”
她说着就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起床没哟……快起床营业哟，有人要买五六十件小娃子的衣服哟，你要发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