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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贼心虚”,楚星驿真是感受到了。
自从发生退包事件以来,她上班时一直提心吊胆的。她想和官小月一起赶紧把那五百多块钱的账目填平。但咖啡厅里人来人往,每次当她想把卖咖啡或橙汁的钱偷偷收起来不记账的时候,就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让她冷汗迭出不敢下手。
有一天上午好不容易盼到喝咖啡的客人走后,没有再进来别人。楚星驿慌忙手抖着把卖咖啡的60块钱悄悄塞进抽屉的最里面。当她拉上抽屉抬起头时,突然发现柜台对面,欧阳启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楚星驿吓得叫了一声后,语无伦次的说:“欧阳经理,你,你怎么进来没有一点声音啊?”
欧阳启明说:“是你做事太专注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我。你在干嘛呀?看把你紧张的。”
楚星驿忙说:“没干嘛呀,客人刚走,收拾一下。”
欧阳启明把柜台上放着的账本拿过去看了一下,说:“今天销售的不行呀,才卖了这么几个钱。咦,刚才我明明看到有客人点了两杯咖啡,怎么上面没记啊?”
楚星驿紧张的快哭了,说:“还没来得及记呢。”
欧阳启明看到那样的楚星驿,笑道:“你紧张什么呀,我又没批评你,喏,你把笔拿来,我顺手帮你记上吧。”
楚星驿把笔递给了他,他一边在账本上记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和曲云笙一个宿舍的?”
楚星驿点点头说:“是啊。”
欧阳启明又说道:“看她人挺清高的,没人敢追她吧?”
楚星驿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确实还没男朋友呢。”
欧阳启明面无表情的把账本还给楚星驿说:“记好了,以后别再这么大脑子了。”说完就走了。
楚星驿看着欧阳启明的背影,一时无法明白欧阳启明过来打这么一头,到底目的是什么。但她和官小月的看法不同,她觉得不管怎样,欧阳启明都不像是个害人的人。
中午饭点的时候,官小月有事没来换楚星驿,咖啡厅里也没客人,楚星驿就把门锁了去吃饭。
来到食堂,看到尹春华和客房的刘涛也在,楚星驿打好饭后坐到了他们旁边。
她最近好几次看到尹春华和刘涛在一起,看来尹春华已经慢慢走出情伤,开始接受现实了。刘涛是个高高瘦瘦略带腼腆的男孩,因为做事踏实又能吃苦,过年后已经升任客房部的领班了。他一直喜欢尹春华,尹春华却说对他没感觉,一见面就怼他,但刘涛呵呵笑着并不介意。
见楚星驿坐过来了,刘涛说:“我听春华说你和官小月被罚款了?”楚星驿就把那天顾客退包的事说了一遍。
刘涛说:“饭店不好干啊,一不小心就有坑。所以像你们这种单纯的女孩子还是要尽早另找出路呢。”
尹春华白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们男的才更不应该在饭店里待着呢,没出息。”
刘涛说:“你说的对。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社会,等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走了。”
楚星驿说:“在客房部呆这么久,你有什么感悟啊?”
刘涛想了想说:“在客房部上班最能了解到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和人性丑陋的一面了。但这也有好处,等我有一天离开这里自己去创业时,就不会因为太幼稚天真而碰的头破血流了。”
没想到这个外表不起眼的男生还挺有想法的。
尹春华说:“你还想创业?快拉倒吧。”
刘涛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爸妈把家里的那套营业房一直给我留着呢,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做什么项目。”然后看着尹春华说:“等我一切都准备好后,你也别再这里干了,过来帮我收钱吧。”
尹春华懒洋洋的说:“再说吧。”
下午两点半楚星驿下班时在饭店门口再次碰到了尹春华。
楚星驿问她在等谁,尹春华说在等刘涛,她说刘涛马上也下班了,邀请她去看电影。
楚星驿说:“刘涛挺好的,我感觉比鹿鸣靠谱。”
尹春华有点不高兴了,说:“他哪能跟鹿鸣比呢。”
楚星驿叹了口气说:“鹿鸣再好,也不属于你呀。”
尹春华扭脸对楚星驿说:“我哥也挺好的,你咋不接受他呢?”
楚星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尹春华会说这个,就说:“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呀。”
尹春华说:“是因为你一直忘不掉肖遥吧。”
尹春华和刘涛走后,楚星驿在饭店门口呆站了好半天。对面那家音像店生意还是那么好,但音像店的门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那个熟悉的身影了。以前她很害怕他站在那里隔着街大声喊她的名字;但如今,她多么盼望他突然出现在那里,就像从前一样。
楚星驿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肖遥已经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但自己却比以前更加想念他,只是这份想念慢慢变成了一个被疼痛裹挟的秘密,深埋在心底。
楚星驿甩甩头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不管发生了什么,路还是要一直往前走的。
尹春华最近和刘涛频繁约会,也是想让自己有个新的开始。爱而不得的滋味太过痛苦,她需要有个人能把她彻底从对鹿鸣的痴恋中拉出来。不是有人说过“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嘛。
所以她试着给刘涛一个机会,试着和刘涛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所以当刘涛借着过马路的机会拉住她的小手时,她没有拒绝,她能感觉到刘涛颤抖的手和汗湿的手心。她在想:原来男生喜欢女生是这样的表现啊。如果鹿鸣也能这样对待自己……鹿鸣牵别的女生的手也会发抖吗……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临的很早,当她和刘涛看完一场爱情题材的电影又转了一会后,天已经黑下来了。
走到宿舍楼下,刘涛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抵到了墙上。她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挣脱。她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男生劲儿竟然这么大。他的嘴唇喘息着落到她的额头、脸颊、最终往下落到了她想惊叫出声的唇上。
陌生的男性气息狂热的扑来,嘴上的胡茬揉搓着她的唇又疼又痒,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正在此时,突然鹿鸣的身影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一股不知名的怨恨袭来,让她狠狠咬住了刘涛的舌头。
刘涛“啊”的一声收回了自己激情四射的嘴巴,尹春华趁机推开了他,慌慌张张跑回了宿舍。
她跑回宿舍关上门,靠在门上,脸孔烧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简单的让刘涛亲了,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有了。她再一次想起了鹿鸣,一阵悲哀袭来,让她差点哭出声。
楚星驿从卧室走出来,看到那样的尹春华,忙问道:“你怎么了?”
尹春华冲上来抱住楚星驿哭着说:“星驿,我被刘涛那个混蛋亲了,我的初吻没有了!”
楚星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有就没有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乖,不哭了。”
尹春华抽噎着说:“如果鹿鸣知道了,该怎么想我啊!”
楚星驿自己心里也麻烦着呢,听尹春华又在念叨那不可能实现的鹿鸣,就说:“鹿鸣就是个屁,你已经把它放了,它也散了。还想他干嘛!”
尹春华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楚星驿说:“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努力让他再散远一点。”然后就被楚星驿拉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官小月回来了。
官小月现在打扮的越来越洋气了。黑色的收腰呢子大衣,浅灰色的羊毛围巾,黑色的高跟长靴,戴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里拉着一个小行李箱。虽说一身黑灰素色,但因为她肤色白皙,所以衬托得她五官更明媚了。
尹春华说:“小月,你总算回来了,好多天都没见你了,你去哪了呀?”
官小月笑着说:“最近亲戚家里有点事,我过去给她做做伴。”
官小月换上睡衣睡裤后又来到楚星驿和尹春华的卧室里。她刚坐下,衣服里突然掉出个东西。
尹春华从地上拾起来一看,原来是枚小小的黑色的“孝”字别针。
尹春华吃惊的问官小月:“小月,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
官小月从尹春华手里拿过那枚别针,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姥姥去世了。”
楚星驿说:“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给我们说啊?”
官小月微微抿了一下嘴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刚过完年,说了影响大家心情。”
尹春华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小月月。”
官小月笑着说:“别这么说啊,没什么可怜的。我姥姥年纪也大了,人的生老病死嘛,正常现象。”
说完对楚星驿说:“星驿,你来我卧室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尹春华噘着嘴说:“什么秘密啊,怎么还要背着我说呢?”
官小月笑着说:“我们咖啡厅的事情,理解一下啊,春华。”
官小月带着楚星驿来到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后,对楚星驿悄声说:“最近几天,你上班的时候,欧阳启明来咖啡厅吗?”
楚星驿说:“有时来呢,转一转就走了。”
官小月说:“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今天下午我上班的时候,他过来了,还翻看我们的账本。幸亏我看他老在门外转悠,就长了个心眼,把刚卖掉的三杯橙汁记上了。”
楚星驿想起上午的事情,就说:“我上午在的时候,他也来了,也翻账本了。不过我觉得他更像是想打听曲云笙呢。”
官小月说:“他不会看上曲云笙的。这个人很阴险,我们可要防着点呢。他在外面转悠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清清楚楚把卖的东西记上。”
楚星驿说:“你为什么总觉得他阴险呢?”
官小月说:“感觉。”
官小月的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