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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天格林豪泰,去过巴彦岱苏云萍家院子的水天枢和孟非凡跟苏爷爷相聊甚欢,决定要和苏爷爷一起住这儿。
荀子墨想着伊市比较小,从苏爷爷那儿开车到市里不到半小时,就遂了他们的心意退了房。
苏云萍不喜欢开车,喜欢走路、骑自行车或者小电驴,苏爸爸给她买的车就给了孟非凡和水天枢开,倒省了他们租车的钱。
两天的时间,他们去了林则徐纪念馆,汉家公主纪念馆,察县锡伯族自治乡……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是伊犁河大桥的落日,凭栏眺望,残阳横铺水中,河面瑟瑟红红,水色山光一派雄浑壮阔。
看落日前他们还去了海景公园,荀子墨说,柳念依家的水上乐园正在建着,孟非凡还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捧场。
伊市这里虽处在河谷,却也是温带大陆性气候,昼夜温差着实大。虽说不用早穿皮袄,午穿纱却是没错。九点半才开始天黑,孟非凡刚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怪不得荀子墨她们夏天下午四点半才上班,有的时候10点视频,荀子墨还在夜市吃着。
听苏云萍说,伊市之前的夜生活特别精彩,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儿,夜市在晚上就收摊早了。不过,她们这个早,在孟非凡看来还是挺晚的。
伊市人真得很热情,如果不是这里没有瓷土,孟非凡真想留在这里多吃吃鲜嫩的牛羊肉,多喝喝爽口的卡瓦斯,多看看异域风情的美女。
说到美女,他家天枢的眼光就缺少些包容性,明明文化上喜欢世界多元化,女人上却还是喜欢气韵生动的古典美人。
孟非凡给水天枢示意那边有个金发蓝眼的姑娘特别好看,水天枢却给他普及人家属于高加索人种,孟非凡也是醉了。他对美女的欣赏并没有避着林之夏,柳念依等人,之前他还想着几位姑娘会不会有意见,但看林之夏她们没有什么神情上的变化,他就更想见到简兮了。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简兮是她们的好朋友,应该也不会在意男朋友多看两眼美好事物吧。
事实上,林之夏她们真不觉得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也愿意多看水天枢几眼。按荀子墨的说法,帅哥和美女的颜值应该被全宇宙的频道共享。
两天后,孟非凡终于等到荀子墨带他和水天枢去尼县,柳念依她们要上班,商务车上就林之夏、苏云萍几人。
往尼县走的路上,孟非凡还能听到林之夏和杜维在聊着简小兮同学,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都不忌口,大概是想让他全面地了解简兮,见到真人的时候不至于会出现想象幻灭的感觉。
五六月正是牛羊转场的时节,他们一路上见到无数咩咩和哞哞。孟非凡起先还觉得很新奇,不停地张望,之后见多了,就见怪不怪,转而跟苏云萍,荀子墨聊起来。有她们两个行走的百科全书在,孟非凡的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苏云萍说,伊犁有好几个草原,唐布拉名气最弱却最美,那拉提盛名在外,其实不过尔尔。你如果看过唐布拉再看其它草原就不会有太大的震撼,孟非凡觉得当时苏姑娘的语气中颇有种“黄山归来不看岳”的感觉。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们一行人到了唐布拉大草原。
慢慢地,太阳从地平线那头探出了脑袋,像害羞的少女慢慢揭开面纱,万道霞光染红了万物,漫山遍野的红花睁开惺忪的睡眼,拥抱第一缕晨光,半个小时左右,它们就全部绽开灿烂的笑容。
水天枢和孟非凡见识过呼伦贝尔的一望无际,美丽辽阔,还是被眼前的旖旎风光深深震撼了。
草原,雪山,牛羊,骏马,蒙古包,蓝天白云,红花绿地……一切是那样恢宏壮丽,一切又是那般柔缓恬静。
孟非凡托起相机记录这美丽的景色,夏宇阳拿起画笔在本子上绘画,林之夏和苏云萍在前方引路,荀子墨打电话询问简兮在哪边等他们。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才看到简兮电话说的地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只一眼,孟非凡就知道自己永远忘不了二零一九年五月二十八这一天了。
红色的罂粟花中蹲着一位姑娘,她头上戴着黄色花朵编成的花环,灵巧的双手还在编着另一个黄白相间的花环。荀子墨一声“简兮”,这位姑娘就站起来冲他甜美的笑了,她忽闪的眼眸如林间的小鹿,一袭水墨青花的中国风长裙在晨风中轻轻扫过红色的花朵,也重重扫过他的心。
刹那间,孟非凡好像看见遗落凡间的精灵,又好像看到安格尔的名画《Spring》。明明眼前的姑娘披着披肩,穿着长裙,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画中的女子,看到了那种泉水般的宁静、清亮。
孟非凡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发呆的功夫,简兮已经编好了手中的花环,她脆声道:“子墨,你的花环好了,要现在戴吗?”
荀子墨点头,凑过去让简兮给她戴上,心中想着当然要戴,要不怎么衬托出你的清纯脱俗。
没错,这次的正式见面是荀子墨导演的,地方是她选的,简兮身上的衣服也是她让简兮换了十几套之后才选定的,花环的颜色也是她选的,简兮就适合这种明黄色,再加上红、黄、水墨青花,这几种颜色的激烈碰撞,一定能在人心间划下一笔深痕。
剧本很简单,就是热情的红色花海中简兮蹲着编花环,荀子墨叫了再起身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这个没彩排过,荀子墨自己感觉简兮今天表现得很好。
林之夏觉得自然见面就行,没必要这么麻烦,荀子墨却用“相亲,给了你树立美好第一印象的机会,难道不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吗?我只是设计了一场初见,具体发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这样的理由说服了林之夏。
简兮本来就不怕冷,她们早晨上山还要裹着外套,简兮一个外披就能御寒,荀子墨想着她们的厚重正好可以衬托简兮的轻灵,却没想到孟非凡看中的是简兮自带的“少女”气质。
水天枢看着苏云萍一直盯着孟非凡,似乎很满意孟非凡现在的“天然呆”反应,然后把视线转向荀子墨露出了一种含着钦佩之意的笑容。水天枢自动把它解读为佩服荀子墨这回当红娘的眼光。
良久,孟非凡回过神来。苏姑娘说过,天山红花就是野罂粟花,罂粟花是有毒的,他大概是“中毒”了,否则一向话多的他现在怎么不知道第一句话跟人家姑娘说什么。
很久以后,在简兮和他冷战的两个月中,孟非凡才知道那天的毒已深入骨髓,可他愿在这情毒中一直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