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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人可是送出去了?”吕布见部下回来,急忙询问。
宋宪、魏续、侯成三人相视一眼,宋宪垂头禀告:“将军,曹军势大且多有防备,末将等不出一里遇敌三遭,恕吾等无能,未能将小姐送将出去。”
魏续附和道:“将军,吾等这趟损了几百弟兄,却连官道都没摸到,可见曹军防守极其严密,依末将看来……非将军亲自出城不可。”
“什么?!”吕布瞪着铜铃大眼歪着嘴叫了起来。
侯成本想开口复言,结果被吕布这一吓给哆嗦了回去。
吕布背着手来到三人面前,又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回头质问道:“往日吾待三位将军不薄,今诸位安然而归却言曹操难敌,究竟是三位不够用命,还是见我吕布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欲弃我而去,投那曹操!?”
“将军,冤枉啊!”三人大惊,纷纷纳头就拜。
“冤枉?哼,好啊,便让你等死个明白,来人,把人带上来!”
吕布话音方落,就见执戟郎领着一位小校进门,小校瞥了三将一眼,满脸皆是鄙夷之色。
吕布指着小校问话:“刘校尉,说说吧,将你所见所闻一字不漏道与几位将军听听。”
那刘校尉口中应是,上前几步,禀道:“将军,小人本是宋宪帐下小校,昨夜送小姐突围,刘某也在其列。”
“莫要避重就轻,说重点。”吕布皱眉打断道。
“是,当夜随几位将军出城之后,我等没行多远便遭曹军埋伏,曹军似在城外设了许多绊马索,小人与几位将军便不慎跌落马下,好在小姐无事,可也落入了重围之中。”
“而后呢?”吕布沉声问道。
“而后几位将军将小姐托付于我,自顾逃命不暇,以至于七百手足含恨城下,主公,三位将军被曹将当场生擒乃小人亲眼所见,如今能安然回城,其中定有图谋,望主公明鉴。”
宋宪脸阴沉的可怕,突然起身拽起了刘校的衣领怒斥道:“刘参!你竟敢含血喷人,究竟是何居心?我等拼命掩护小姐一路保其安危,在你口中怎成了逃窜鼠辈,你……我杀了你!”
宋宪说着便推开了刘校,利索地抽出了腰间佩剑直指其眉,吓地刘校不禁噔噔蹬连退三步,险些跌倒。
“放肆!”好在,吕布大步流星赶来,只一击便替其挡了下来。
吕布瞪着宋宪阴沉道:“宋将军好大的杀气,莫非连我这主公也不放在眼里了?!”
咣当一声,宋宪惶恐地丢掉宝剑,单膝跪地:“请主公恕罪!末将也是欲证清白,故而情急之下才……”
此时,魏续等人才插的上话。
只听魏续辩解道:“主公息怒,宋将军所言并不假,刘校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才误会了我等。”
侯成拼命点头:“对对对,主公,我等另有隐情,断然不是临阵脱逃。”
“好,且细细道来,今有人证对质,也不惧汝等在此狡辩。”
三人如蒙大赦,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回述起来。
原来,当天夜里,几人带队刚出城门就被曹兵暗哨给发现了,于是一鼓作气急行突围,奈何曹军早有准备,不但设下了许多绊马索,还在附近布满了小股伏兵,虽说人数皆不满百,但一番拖延下来,却是越打越多。
三人一合计,这可不行,于是临时更改计划,决定兵分两路。
由其三人领着七百余众负责在前头冲杀,好吸引追兵,又命刘校尉等几十名骑士趁乱突围护送小姐出城。
愿望是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一番夜斗,三人不仅手下死伤殆尽,自身也是精疲力竭,不慎被擒。之后,自然被集中关押在了一起。
不多时,一个自称是曹军祭酒的年轻书生前来探视,期间说了一堆大道理,无非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云云,意在劝降三人。
“郭,嘉!”吕布听到此处,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大名来。
三人不迭点头,宋宪忙道:“对,此人便是郭嘉,虽然那厮说地天花乱坠,但我等只忠心于主公,岂能被其花言巧语说动,自然是抵死不从,那郭嘉见事不成,便十分恼怒,下令断我等几日吃食,便拂袖而去。”
“待其走后,魏续……此处你来讲。”
魏续赶紧点头接道:“好,那厮不知,就在其拂袖之时,一支玉钗被其甩出了衣袖,断成了两截,末将眼疾手快,将那断钗压在股下,待其人离开帐后,便用那截断钗裂口,磨断了绳索。”
侯成忙抢白道:“再后来,魏将军就将我等皆解救了出来,我三人整夜皆在曹营东多西藏,直到天亮前夕,才摸回了城下。”
“啪啪啪……”吕布当场拍起手来,一脸诡笑:“哈哈哈,故事很精彩,不过却经不住推敲,三位连曹军大营皆能来去自如,还真是叫人佩服!既如此,为何却带不出一人?”
“呃,这……”三人一脸懵逼,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哼,无话可说了吧。”
“主公,末将等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讨饶道。
“来人,将此三庸拖将下去,各鞭笞五十,以儆效尤!”
“诺!”一队执戟郎鱼贯而入,四人负责一位,将三人给抬了下去。
“冤枉啊将军,冤枉啊……”
“哦,刘校尉,你也退下吧!”见三将消失,吕布瞥了刘参一眼,挥手道。
“诺,小人告退。”
待人走了个一干二净,陈宫忽然从吕布身后冒了出来,摇头苦笑道:“主公,大敌当前临阵换将,绝非好事啊。”
吕布无奈一叹:“正因大敌当前,布才未痛下杀手,若放在往日,早已拿此三人项上人头用来祭旗了,军师莫要再劝。”
陈宫不无担忧道:“可五十鞭笞下去,也是不轻呀,万一曹兵攻来,如何应付?”
吕布撇嘴哼哼:“哼,皆是他们咎由自取,别以为吾不知其人心思,若突围成功,三人定然不归,若是三人心有不服,吾便叫高顺、张辽立即收了三人兵权,军师放心便是,绝不会耽误下邳防务。”
“哎,但愿如此。”陈宫幽幽一叹。
……
“哈哈哈,奉孝好计,先是兵粮寸断,又施离间之计,恐怕眼下吕布已是焦头烂额了。”听了郭嘉的汇报,曹操甚为畅快,在议帐中放声大笑。
程昱附和道:“呵呵,妙就妙在宋宪等人还被蒙在鼓里,定是万分委屈,哎呀,可怜哪。”
“哈哈哈……”诸将哄堂大笑。
曹操收敛神色,望着郭嘉道:“那么依奉孝推测,吕布何时会出城送女?”
郭嘉端着下巴沉吟道:“依吕布的性子,应在今夜或是明日晨曦,公主,除吕布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接收下邳城内的六万兵马。”
“哦,奉孝究竟何意?”
郭嘉掰着手指道:“臧霸、张辽、高顺、孙观、吴敦、伊礼诸人皆是难得的人才,侍奉吕布简直是屈才,主公就不想……”
曹操双眼放光,颇为激动道:“呵呵,奉孝之言正合我意,还有那陈宫,也是难得的大谋啊,哎,只可惜,吾二人误会颇深,恐难和解呀。”
郭嘉笑道:“那……就不能急于除去吕布,当静待变数,下邳便可不攻自破。”
“变数……”众人不禁念叨了几遍,细细咀嚼。
程昱笑着点破道:“呵呵,宋宪等人便是郭祭酒所言的变数,只是奉孝为何如此笃定那三人回去之后会有所异动。”
郭嘉神秘一笑:“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得,又来了……”众人齐齐白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郭祭酒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故弄玄虚,但每每便能一语成谶,也是奇哉。
这嘴呀,八成是给鬼神开过光了,准的很哪,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