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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开始有些毒辣,晒得人开始觉得烫烫的。时不时听到几声蝉叫,在嘈杂的打斗声中也显得极微不足道。
温妈妈带着一众年纪大一点的婆子将柯熙媛的马车团团围住。温妈妈的头上冒出层层细汗,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心里一阵后怕又庆幸。好在今天柯怀志护送柯熙媛出来,要不遇到这群人,今天真是……
温妈妈回头看了眼固执站在车门边不愿回避的柯熙媛,微微叹了口气。这五小姐,倒是个胆子大的。想到自己在府中的惊鸿一瞥,心里也是了然的。自家这位五小姐,虽然年纪尚未及笄,可那样貌……啧啧,就是可惜是个庶女,要不就这性情和样貌,嫁去什么样的人家都可以!
两边打斗来看,柯府的护卫并不差,甚至有些武力还高过那些土匪。但是,他们毕竟人数少,然后实战经验缺乏,有时还是会被他们群殴或是中了他们的小伎俩。
柯熙媛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么下去,要是柯怀志受了伤,那柯府那边……今天余氏请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毁了自己的清白,只要命还在,清白什么,柯熙媛倒是不在意。只要命在,柯熙媛就还能报仇。可是现在,这里面还有柯府的长子嫡孙。
柯怀志对柯府的意义是非同小可的,祖父柯有为一直亲力培养,文武一样不缺,将他往文武全才上培养。二哥柯怀远致力武学,自小便请了个教武师父,学得也是有模有样。而三弟柯怀敏,祖父还是为他选的文,并未有让他学武的意图。
所以看柯府三兄弟,最弱的,居然还是柯怀敏。
柯熙媛很想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在想着,回去一定要强化培养下自己的弟弟柯怀敏。要不世途险恶,他无防身之术,绝对不是长久之事。
“小姐,还是听温妈妈的话进去躲着吧!这群人,很是厉害,奴婢担心……”,七巧一脸焦急,脸色有些发白。饶是这些日子因为柯熙媛学会淡定,但此刻还是冷静不下来。怎么都是闺阁中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见柯熙媛面不改色的样子,她心里着实是佩服的。
“七巧,九惠,一会将头上最锋利的簪子偷偷藏在袖子里。万一大哥他们不敌……你们就别管我,能跑多远跑多远,若是跑不了,被人抓住且要受辱,你们要不就用簪子刺死那人,要不就自尽。明白吗?”
七巧和九惠都抽了口气,柯熙媛的声音很小,只够她们二人听到。车下面围成圈的仆妇们并不知道三主仆在干嘛,也不会知道柯熙媛居然说出这么惊悚的一段话。
“小姐,不,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七巧眼红了,声音很配合的放低,只怕惊动其他人。
柯熙媛笑笑,“傻丫头,我要你跑你就跑,你跟着哦,反而拖累我!”
九惠这时才出声,“小姐,你自己可有脱身计?”
柯熙媛眯着眼睛,摇摇头,“若是有,我不必站在这里了。七巧,九惠,若是大哥无事就好,这次大哥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只怕我这趟出门就从好事被有心人说成祸事了。所以一旦情况有变,你们先要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回去柯府帮我平反。府里还有怀敏和姨娘,你们必须帮我照顾好他们。”
一瞬间,柯熙媛已经将最坏的结果想到了。这次,余氏是不打算饶过自己。而柯怀志送柯熙媛出来是她没预计到的,却能让她得到更好的结果。只怕这时的余氏,早就乐开了花。
七巧和九惠一听就知道柯熙媛抱着什么心态,心里都是一抽,两人都别过头去。她们的确很想陪着柯熙媛,可是的确,府中还有柯熙媛在意的姨娘和弟弟,若是她们也出事了,那今天的事,就没人告诉柯熙媛府中的至亲。
七巧咬了咬嘴唇,虽然了解了柯熙媛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对九惠说,“一会我还是陪着小姐,要是情况有变,你就跑!至少要有个人在小姐身边,我不想小姐一个人。”
九惠惊诧地看了七巧一眼,心下了然。和七巧一起共事多年,她了解七巧。这一刻,她才明白,眼前的少女早就彻底收服了七巧。那自己呢?是否心甘情愿了?还来不及深想,点点头,“我明白了。”
身后两人的对话柯熙媛是听见了。对这两个丫头,一开始她是比较欣赏九惠的。九惠够聪明,也够谋略,是她渴望的战将。只是这种人,不易收服,却也不会随意背叛。所以柯熙媛就采取了放任自如的态度,重用起了七巧。
七巧是自己有意培养,时时带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七巧待人接物很有长进,和自己居然也慢慢开始有默契起来。这样的丫鬟,是柯熙媛需要的。
眼下看来,七巧是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了。而九惠,这路还长,她不急。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更别提永远不变的信任。
渐渐地,柯怀志也开始体力不支起来。对方的人手多,并不是蜂拥而至。他们采取的车轮战,一批一批接着上,他们的头儿,眼神只盯着可惜燕,手上还晃着大刀闲适地等待着,完全不担心胜负问题。
柯怀志心里暗恨,今天出门上香祈福,一般都不会带太多人手出门。而且打着柯府的旗帜出门,一般人都不会为难柯府的女眷。柯府声名在外,几个男人为官都实实在在为民做事,很受人景仰。只有不入流的这些狂徒,才会受钱财蛊惑,上来滋事。
眼下,自己已经快要脱力,其他护卫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对方却还有人手。想到这,咬了咬牙,将剑换了个方向,一个利落的手起剑落,一个恶徒倒下了。
这一声惨叫让战场静住了。一直以来,柯怀志都是吩咐护卫们制服就好,不要下杀手。可眼下图穷匕见之际,若是再不奋起反击下狠手,只能被吞噬。
众护卫很快反应过来,也分别换了方向,利落解决了各自纠缠的恶徒。
恶徒们的头儿晃了晃手中的大刀,大声呵斥了一声,举刀就朝柯怀志劈了过去。
“敢杀我兄弟,老子先宰了你!”,这一刀又快又急,震得柯怀志虎口暗暗发疼。咬着牙一口气接下,反手一翻,将那头子推了出去,又迅速一剑跟了上去,直刺他的胸口中心位置。
柯怀志这刻只恨自己太过妇人之仁,没有早点擒贼先擒王,现下体力已经透支,和这头子交手,很是落下风,只能出奇招致胜才有生机。咬了咬牙,这剑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那头子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下,自己奋力的一刀柯怀志都能挡回来,还有力气将自己推开,眼下正迅猛一剑刺过来。电光火石间,头子意识到这是柯怀志最后的挣扎,眼里杀机一现,迅速拿刀挡住自己的胸口,避过那一剑,又退后几步笑道,“看来你这小子也到了尽头,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考虑不杀你,让你回府。怎么样?”
虽然接了这单生意,但他还是知道柯府的名声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但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命。这个公子哥,自然是杀不得的。
柯怀志捂着胸口,用力太多,胸口也开始隐隐发痛,眼前也开始发黑,一剑插入土里,终于是受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的倒下让其他众护卫心里都是一惊,迅速将他围在圈里,继续应敌。
柯熙媛见状,就准备下车,记得七巧惊呼,“小姐,你怎么了?”
柯熙媛冷冷看了七巧一眼,“别出声!你想要所有人看到我要下车吗?”
七巧眼一缩,颤抖着收回手,低声,“小姐,对不起,我只是在担心你!”
那边头子已经发现异常,笑着说,“怎么?小娘子,你想主动过来投怀送抱?这样我会考虑把这群护卫也放了!哈哈哈!”
柯熙媛脚已经落地,心里焦灼不已,刚刚本想趁人不注意,去把柯怀志拖过来,现下看,自己就是个移动目标,完全移动不得。暗恨!柯怀志绝对不能出事!
温妈妈见柯熙媛的动作,转了转眼珠,“小姐,可是想将大爷接过来?”
柯熙媛点头,温妈妈咬了咬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老奴家里还有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要是老奴等会没过来,还请小姐回去求大太太善待他们!”,说完,也不管其他,冲了过去,从护卫身后迅速背起柯怀志,跑了回来。
温妈妈脸上全是汗,并没有奔跑而变得红润,反而白如纸。柯熙媛这才舒了口气,不由得多看了温妈妈几眼,郑重说,“温妈妈,你放心,若能平安归去,我必定告诉大伯母你今日之举!”
其他仆妇有些懊恼,刚才怎么就没跑出去救柯怀志,这要是回到柯府,可是大功一件。
柯怀志见自己回到了安全地带,懊恼地说,“带我回来作甚?我……”
“大哥,眼下不是论英雄的时候,大嫂还在家等着你!”,柯熙媛清冷的女声似一记闷棒打在柯怀志的胸口,他眼睛一缩,颓丧地靠在车轮上,说不出话来。
“说得好,此刻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来也!”,一道熟悉的声音劈在舒悦心头,舒悦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看,就见身后出现了一人一骑,玩世不恭的笑容,俊朗的脸庞。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