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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当真命途多舛,从太祖时位列超品侯爷以来都是一脉单传,到林如海的时候只有个庶子,十几年都在扬州跟甄家斗法,最后终于把甄家斗垮了,该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人也没了,带累的林璧科考都晚了几年,连一门亲事都没定下。
幸好他还有一门亲戚,于是林璧高中状元后,贾家的门庭都快要被踏破了。
贾母本来一心想撮合迎春与林璧,奈何林璧无意,她也不好强求,如今迎春嫁了人,她拾掇拾掇心思,决定撮合一下,也能与林家拉近关系。
林璧感念王熙凤为他操持父亲丧事的恩德,在贾家来请的时候答应的很干脆,到了贾家就有点后悔了,贾母房里一屋子的夫人诰命,用脚跟想也知道来相看他的。
林璧生的好,又是金科状元,府里上没长辈,下无通房,人品也好,绝对是夫人们心中上好的佳婿人选。只有有一点叫人遗憾,这样标致的人,竟是庶出的。
林璧几次三番下来,不由得头痛,要说成亲,说句对不住他父亲的话,他是真没想过。林璧打算在苏州同宗里找个孩子过继到林家,好让林氏香火不致断绝。
但他正当年少,这样的话如何在外头说出来?况且,况且林璧也不想把心思透露出去,叫萧子虞知道了,他该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了。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教他知道了去。
真是傻透顶了,人家皇子公主一把,他还死死停在原地,期望些什么呢?
醉生楼是个挺大的青楼,它最出名的不是娇媚的女子,而是各式小倌。林璧就和萧子炳正大光明地来了这里。
萧子炳从来不碰人家碰过的男人,所以青楼来的少,偶尔来一回只是看歌舞,他挺嫌弃地皱眉,“你想弄坏自个名声别拉上本王,忙着呢。”为了叫那些夫人打消注意就来青楼找小倌,还拉着他的法子真是烂透了。
林璧把玩着怀里少年幼嫩的腕子,漫不经心道,“七王爷,您的名声还用我帮忙败坏?您自己都不够挥霍的。”他倒不觉得这法子烂,七王爷专门喜欢玩小戏子,跟他走的近可不怎么招人待见,正和了自己心意。
“你发什么神经了?”
林璧不住往嘴里倾倒酒液,笑的醉意十足,“我已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何能少了今朝放荡思无涯?”
过了半个时辰,萧子炳见林璧没回去的意思,道,“好了,这个时辰不回去王妃又该遣人来寻了,你自己慢慢玩。”
林璧点头,“今日多谢。”拉萧子炳来就是认认门,没指望他一直陪着,新忠顺王妃威武啊。刘太妃知道萧子炳为人,对忠顺王妃十分亏欠,纵她跟萧子炳打擂台戏,把忠顺王府的小戏子遣出去大半,可怜忠顺王晚间连晚归都不能。
林璧在大堂坐到深夜,身边四个个都是有名的红倌,最后喝够了酒,在小倌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向后院客房行去。客房是专门给尊贵客人用的,院子之间相隔很远,屋里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身份便宜。
夜已过半,醉生楼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老鸨儿什么人都见过,今日又开了回眼界。
来人穿着件斗篷,兜帽把整个人都罩的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老鸨儿暗暗鄙视了下,来这里还遮遮掩掩的,生怕人认出来,假正经。口中却是谄媚至极,“大爷,”随从上前一步挡住那人,老鸨十分自觉地顿住步子,“官人,您第一次来啊?我们楼的姑娘小子个顶个的好。”
他身边的随从随手扔过来一锭银子,“我们公子只是随便看看,不必招待。”
老鸨接住银子,笑道,“公子随便看,喜欢了哪个尽管跟我说。”她不是贪锭银子,虽然那二十两一锭的银子的确很吸引人,更让她心惊的是银子上深深的指印。
老鸨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客人,但他却像是对这里很熟悉似的,径直向后院里走,老鸨一惊,忙跑过去,“大爷,后院可不能乱闯啊。”后头都是贵人,被扰了雅兴她吃不了兜着走。
戴着兜帽的客人脚步不停,他的随从拦住醉生楼里的老鸨儿和打手,老鸨儿急的直跺脚。这回她算看出来了,他们是来楼里找人的啊,不知背景如何,她幕后人是否得罪得起?
醉生楼后院花木扶疏,小桥流水,扑鼻的香气。前头黑衣人带路很快找到林璧的客房,里头笙歌曼曼,少年娇怯怯的笑声叫人一听就遐想万千。
屋子里有四五个少年,有弹琴助兴的,有唱歌的,还有两个坐在一个林璧身边喂他喝酒。林璧的衣裳已被扒的露出一片胸膛,一只细嫩的手在他衣襟里摸索,他醉醺醺的,也不阻止。
“都给我滚!”进来的男人并未把兜帽掀开,他显然很生气,短短几个字压抑着浓浓怒火。
少年们被男人的煞气吓到,缩到青年身边,更有一个直接趴在了青年怀里。他们虽然看不见男人的眼睛,那目光却像要把人凌迟一般。青年眼里只有酒杯,他的右手无意般地抚摸着怀里那少年的头发。
男人大步走过去,大手一掀,满桌肴馔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接着将青年怀里那个小倌扔出了门。少年们放声尖叫,一个个弓着背跑出了屋子,有一个半褪了衣裳的根本顾不得暴露了。
屋里一片静默。
男人也不说话,他每一下呼吸都很绵长,男人将兜帽解下挂好,顺便关上门,不,他反锁了。
男人生的极好,脸庞光洁干净,眼眸幽深,唯有眉间两道褶皱说明他时常皱眉,却又为他凭添一股威严。他一步一步走到青年身边,右手粗鲁地握着青年下巴仔细打量他,而后,男人抓住青年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拖了下来。
男人拖着那青年走进内阁,将人扔在大床上,青年死猪一般任他动作,自始至终连头也没抬起来过。
“林、璧,你出息了啊,都能跑来找男人了。”萧子虞两臂撑在青年头侧,在他耳边阴森森道。
林璧手上却还不忘拿着一壶酒往嘴巴里倒,大部分都浇到了身上被褥上也不管。萧子虞怒极,一手夺过来将酒壶扔了,而后开始扒林璧衣服。
褪下第一件外袍的时候,林璧没动静,软脚虾一样任他动作;褪里衣的时候,林璧也没动作,最后只剩下一条裤子,萧子虞却不罢手,开始解他汗巾子。
林璧终于挣扎起来,“你,你干什么?”
萧子虞刚从外头进来,冰凉的手按在林璧的胸膛,鼻尖在他脸颊上游移,“朕体恤林爱卿,帮爱卿泄泄火啊……”
林璧侧侧头,仿若这样就能把胸腔里的异样驱赶出去似的,“你、给、我、滚!”
萧子虞怒极反笑,“该生气的似乎是我才对。”
林璧冷冷道,“不管我干什么,早不干你事儿了,圣上管的有点多?”他的脸颊因喝酒而绯红,一双漆黑的凤眼明亮至极,带着种凛凛然的寒气。
开头的怒火一过,萧子虞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覆在林璧身上紧搂着他,“是我对不住你,你,你……”可愿与他从头开始?纵然萧子虞脸皮不薄,他也不敢堂皇问出这话。
林璧一脚将萧子虞掀在地上,坐起来披上外裳,“后宫美人儿满足不了皇上了?还是为了林家身家远超臣想象,甘愿让皇上用身子笼络臣?”林璧的笑说不出的讽刺,“皇上是不是觉得臣甚是轻贱,区区几颗红豆就能收买?”
萧子虞默了默,“我以为……”
“你以为!”林璧狠狠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皇位没坐稳,不敢叫天下人知道你丑事故而疏远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拉拢沈家让我妹妹远走西北;你以为你护了我几年,我就不怨恨你一时疏忽导致我父亲丧命;你以为你给我个状元就能补偿你全部过错;你以为你在后宫佳丽三千,我就得为你守身如玉;你以为将我挥之即走,招之还能即来!”
“萧子虞,你要脸不要?”
萧子虞躺在冰凉的地上静默良久,忽地轻笑了下,“脸么,倒真可以不要,但是你,非要不可。”他伸出手,“我还债,还多久都行,你要不要?”他两辈子没哄过谁,豁出老脸送了红豆出去还引起反效果,今日突然发现,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真天生就会,只要遇见那人。
林璧一腔愤恨俱化作羞怒,别过脸去,“滚。”
萧子虞坐起来开始解衣衫,一件一件解得很缓慢,最后脱得也只剩一条裤子。他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握着林璧的手按上自己的左胸。林璧一开始很挣扎,在摸到左胸那一处凸起的伤疤的时候,他身子一抖。疤痕是愈合的疤痕,只是有一块浅色的凸起。
那地方,正是心脏要害之处,这样大的疤痕,下面就是咚咚的心脏在跳动,可想而知萧子虞当初是怎样的死里逃生。
萧子虞笑道,“咬人的狗不叫,谁知老六早在我身边埋了刺客,蛰伏几年就为了取我性命。那时候寝殿里只有我和玉耳朵,我虚弱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还是玉耳朵大哭惊来了暗卫,否则你就看不见我啦。”那个姓陈的嬷嬷不是冯皇后的人,是建元元年的时候选进来给萧臻做奶娘的,身家几代都清白的很,人一直羞涩又拘谨,连与宫人交际也不多,从来没人怀疑过她。谁知就是这样的人,竟身负绝技,一击刺中萧子虞之后立刻自尽了。若非她奶了萧臻几年,人还有点良心,萧臻的小命儿就玩完了。
林璧简直不敢想那场面,自己又恨又念的人没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曾经在血泊里挣扎,而他,差点再见不到他了。
萧子虞继续道,“你知道么,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只有后悔,后悔怎么没阻止你回苏州,后悔不该远了你,伤了你心。我才知道,什么人言、权位都不重要,我当真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若你执意跟我置气,不管三年五年,我都受着,但是千万别太久了,咱们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就更少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唉……总觉得有点快,但是又不想写什么跨马游街了
基友说此攻之渣,不虐难平民愤,但是,谁叫阿靖是亲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