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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鹤到现在都能记得,小时候时延跟自己睡一张床,浑身的奶香味,每次自己做梦,就连梦里都是甜的。
高一那会儿,是周祁鹤先分化的,分化成了一个Alpha。
时延从小就不安分,逃课打架总有他的份,那时候周祁鹤还挺害怕,要是时延也分化成了一个Alpha怎么办。
搞得周祁鹤忧愁了好久。
后来时延分化了,成为了一个Omega,再没人比周祁鹤更欣喜若狂。
时延奶香味的信息素勾人的很,尤其是飞扬跋扈不到点子上的时候,委屈极了的模样像块小糖精,周祁鹤很早就动了心思,可惜他不怎么会哄人,无意识的嘴毒让时延憎恶,于是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远,后来他就把心思给藏住了,再也没有流露出分毫。
车一路向南开,周祁鹤把时延再一次带回家里,他将醉酒的时延给抱进了卧室,往床上放的时候,视线直接怼在了他的脸上。
几乎是鼻尖碰鼻尖。
这么近的距离,能看见他乖巧低伏的睫毛,圆润的唇珠上泛着红,没了过去那股乖戾的劲,柔软下来让人心尖的位置轻轻打颤,想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摘下来给他。
周祁鹤呼吸一紧,忘了下一步要干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
时延被身下异样的柔软给触动,要醒不醒的将眼帘掀开一条缝,软着嗓子朦朦胧胧的念:“哥……我难受。”
周祁鹤这才回过神,顺势往床边一坐,低声问:“哪儿难受?”
时延皱了皱眉,下意识蜷起来,用膝盖顶着胃:“……想吐。”
周祁鹤看着时延泛着红疹的脖颈,毫不客气的挤兑:“明明喝不了酒,逞什么能,也不怕酒精中毒。”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却伸手将时延的衬衣下摆给撩起来,顺时针给他揉胃,语言和行动总是不能统一。
时延弯起眼睛笑,一副偷了宝的得意模样:“谁说我不能喝,高考完那阵子我喝了五瓶白酒。”
曾经周时两家住隔壁,每年过年两家人都在一起过,特别的热闹,有一次过年,时延跑出去疯玩了,回来刚赶上吃中午的团圆饭,桌子上摆了个纸杯,里面不知道被谁给倒的白酒,时延以为里面是清透的雪碧,端着纸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喝完整个人身上出红疹子,大年初一就进了医院。
时延碰不了酒,周祁鹤记得比谁都清楚。
就算是高考失利,也不至于碰这不要命的东西。
周祁鹤静了片刻:“知道自己考的不好,还学别人灌酒,不要命了。”
时延仅靠着一点茫然的意识,醉眼惺忪的笑说:“不是啊,我才不是因为考砸喝的酒。”是因为你走了。
周祁鹤只当时延是在满嘴胡话的逞能,手下的动作没停,时不时拿捏着力度,过了一会问他:“胃还难不难受。“
这个力度很舒服,时延胃部早没那么难受了,整个人酒后困得打摆子,睫毛扑了扑,头微微偏了过去,话都没回就睡熟了。
周祁鹤叹了口气,给他捏了捏被角,静静看了一会,又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全给压到脑后,在他的眉心轻轻烙了一个吻,不敢太重,怕碾碎了花瓣,惊醒一园池鹭。
克制不住的爱意,他只能在这人睡熟以后展露。
半夜十二点,周祁鹤坐在沙发上,身边只开了盏落地灯,他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个人,给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的男人接通,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周律师,我这边大早晨的,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周祁鹤将手机离耳朵远了点,那背景音听得他直皱眉:“要不然我过会给你打?”
对面的男人低低喘了喘,随后轻笑了声:“那不行啊,我今早晨还不知道跟我家宝贝几点结束,你别打扰我,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
手机里的背景音嘈杂,由于有时间差,那边正在放早间新闻,主持人一口正宗的伦敦腔,在这大环境的魔音之下,周祁鹤还是听见了对面有人细细弱弱的哭骂声,娇嗔的意味浓烈。
“段浮云,你松开我。”
“我要找周律师告你……”
周祁鹤头疼不已:“你们两个这都五六年了,宁郁到底要不要让我起诉你,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周祁鹤都无语了,自己都回来了,还逃不过神经质的宁郁,在美国的时候,这人动不动就让自己给他写起诉书,说要告段浮云非法囚禁,可护照在他自己手上拿着,身上也没什么伤痕,这非法囚禁的罪名,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段浮云身上插。
后来闹着闹着,自己就跟他们两个熟了。
电话那头的段浮云流氓一样的安抚:“别哭了,你哭的叔叔都心疼,你越哭,叔叔就越想操.你。”
“把东西给含好,别弄掉了,不然一会让你在床上吃早饭。”
周祁鹤在心里骂了句禽兽,十年前把人家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给拐到了美国,给人家吃好的穿好的,还送去上最贵的私立高中,最后竟给一路供到了研究生毕业。
当年十八岁的孩子远在异国他乡,想回家却回不了家,只因为段浮云手里捏着他父亲的软肋,处处威胁着他。
段浮云虽然不是非法囚禁,可这跟非法囚禁也没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一变态。
周祁鹤实在忍无可忍,想摔手机的心都有了:“段医生,我找你有急事!”
段浮云这才收敛了几分,语气里还是低沉慵懒:“……什么事啊,难得见你周大律师这么火急火燎的。”
周祁鹤问:“你在国内有认识靠谱的医生吗,我想给我一阿姨做心脏搭桥手术。”
段浮云想了想,在脑子里快速检索,最后想到了有这么一号人:“有一个,我师弟前两年刚回的国,就在灿城市,他就这方面的专家,人年龄虽然才二十八九岁,但是这方面造诣很深,都发了十几篇一区的SCI了,我给他说声,回头把他微信推给你。”
周祁鹤松了口气:“那就好,谢了。”
电话里传来宁郁的呻吟声,段浮云低笑了一声:“谢什么,你们两个别把我送进去就行,我先忙正事,完了给你联系我师弟。”
周祁鹤:“……”
挂掉这通电话后,周祁鹤又给国内的好友拨通了电话。
杨万浦接到这通电话,差点没暴走,这都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好不容易把二胎给哄睡着,自己也好不容易进入到了深度睡眠的状态,突然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不止杨万浦一个人崩溃,他老婆也是同样的崩溃。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杨万浦气弱游丝道:“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老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扰民,你平常不是这种人啊?”
周祁鹤没理他的脾气,直接点题:“你那超跑俱乐部,我给你弄一人过去,专门给修车的。”
大晚上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事,都不能明早说吗,杨万浦无语:“我这儿不缺修车的师傅。”
周祁鹤指鹿为马,指黑为白:“你缺。”
杨万浦说:“我不缺。”
周祁鹤动作娴熟的敲落烟灰,吸了口烟:“你那超跑俱乐部,别让我把你税务做假的事给捅出去。”
说到这儿杨万浦就立刻不困了,差点感恩戴德:“周哥,谢谢你给我送来人才,我这儿就缺一个修车的师傅。”
周祁鹤静默了一会,若无其事的道:“我明天给你把人送过去,放你那儿工作,我也安心。”
说完挂了电话,留杨万浦一个人欲哭无泪。
缺锤子缺,他那儿全都是被人给塞进来的关系户。
现在又来一个。
周祁鹤洗了个澡就进了卧室,他有强迫症似的,用手将时延身侧的床单抻平,随后隔了截距离,在时延身边躺下。
没逾矩,没僭越,准备合眼睡觉。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刚洗完澡的香和热,时延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周祁鹤顿时怀里拥了香软的一团,他睁开眼一愣,脊骨僵硬在柔软的床上。
心跳声加剧,不可遏制,卷天而来。
时延在他怀里轻轻打颤,像是被梦魇住了,喉间呜呜咽咽,细细呢喃:“哥,你别走。”
“你回头看一看我啊……”
周祁鹤的心狠狠一颤,他顺手拍下床头的老式灯,昏黄的光撒满了这逼仄的天地。
他拍着时延的背,哄他,温柔的面目在只人后展现:“哥在呢,没走。”
时延在梦里像是得到了回应,颤抖的频率逐渐由弱到无,不再呜咽,揪着周祁鹤的睡衣,无意识地把脸埋在他怀里,呼吸逐渐均匀下来。
淡淡的烟草香,混着薰衣草的沐浴香,时延上一秒还在狂风暴雨里,这一秒就站在了花海中,香的让人沉迷。
周祁鹤极有耐心的拍着时延的背。
时延睡觉从不安分,没一会就又想往外翻身,周祁鹤伸手揽住了时延的腰,把他强迫性的往自己怀里固定,眼帘垂下来,眼底没什么温度的说:“从小到大都这么没良心,每次都这样,被我哄完,就翻脸不认人。”
时延睡的沉,自然是没听见,他没办法往另一侧翻,得了便宜又卖乖似的把头往周祁鹤的胸口窝了窝,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蜷着往更沉的睡了。
空调底下,周祁鹤怀里拥着温软的一团,眼神有些波动,复杂的情绪在他眸子里酝酿。
既然看不得他受苦受难,那就以哥哥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从今以后,没有爱憎,没有哀乐,这就么先护着他,陪他一起把这一段最难熬的时光给走完。
从此别后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