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身傲骨被敲碎

松子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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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柏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提笔在草稿纸上重新进行演算。

    做完选择题后,宁柏往桌子上一趴,困地睡了过去。

    昨晚上熬夜刷数学竞赛题,这会需要补下觉。

    还有七十分钟的考试时间。

    陆崇翻了翻后面的大题,除了第一个题他还有点思路,剩下的大题他是一个都不会做。

    陆崇心里烦,耙了耙头发,抬头一看宁柏,前面的人拢着校服袖子,睡的正香。

    太他妈狂了!

    拿狗屁锤子的第一。

    宁柏还不如自己,自己最起码还会搞选择题,第一道大题好歹也能搞出来。

    看宁柏这架势,估摸着是一道题都不会做。

    考场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但对宁柏来说,度日如年,题目太简单,没有挑战性,浪费时间。

    第一天考了数学和语文,第二天考理综和英语。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落日的余晖照进走廊,楼道里声音吵杂,惊呼声一阵阵地。

    “阅读题最后一个题选什么!?”

    “A还是C?”

    “应该选B吧?”

    “啊——那我错了。”

    “卧槽!我对了!!哈哈哈,我蒙对了!!”

    失落声、惊喜声,跟大乐透开奖一样。

    宋承明拿着英语试卷回到了教室,跟学委着急对答案,越对嘴越瘪,还没对完就一脸沮丧。

    “不对了不对了,你这英语完型肯定做的有问题!”

    “这个题肯定是on,怎么还能是up了。”

    “make on我感觉比较对,你要是填make up,又是“做”又是“上”的,这还是英语试卷么?!?”

    学委:“……”

    宋承明把英语卷子一揉,转头问宁柏:“你考咋样?”

    陆崇一想起宁柏考试中途睡觉的场面,冷笑:“考试睡了两天的人,考的还能怎么样?”

    宁柏放下手中的笔,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别听他瞎说,我考的还行。”

    陆崇扯了扯唇角,心想着,还不是答案全靠我传。

    宋承明回座位,经过陆崇身边的时候,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你理综做的怎么样?”

    陆崇眉骨微抬:“还不是那样——选择靠蒙,大题靠挂。”

    宋承明笑咳了两声,又问:“那你英语选择做的咋样?”

    陆崇嗤笑一声:“还能怎么样。”

    语气慢悠悠地,尾音拖的很长。

    “三长一短选最短。”

    “三短一长选最长。”

    “等长不会就选C”

    “长短不一就选D”

    “——最重要的一条,要学会放弃”

    宁柏听见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隔着两条过道,陆崇看着他:“你笑什么。”

    宁柏略微停顿了一下:“你经验总结的不错。”

    陆崇不以为意:“那你以为,这是老子身经百战总结出来的。”

    胡维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听听,身经百战!”

    宋承明也笑的贼贱:“百炼成钢?”

    陆崇眸色暗下来,看了他们一眼:“——滚。”

    宁柏又茫然地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考完试的晚自习依旧照常上,只不过老师会管得松一点,不来班上巡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给大家放小半天的假。

    教室里前后门闭着,窗户也闭着,嗡嗡闹闹,有讨论今天考试题的,也有插耳机听歌的,还有三五个围在一起看手机视频的。

    天气炎热,大家害怕声音泄露又紧闭着门窗,教室里闷哄哄地。

    满室的Alpha信息素霸道又不讲理,直往宁柏的骨头缝里钻。

    宁柏沉默了一会,握着水杯,拿了一本课外英语单词,打算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背背单词。

    最后目标锁定了文科楼后面的小花园。

    那边有长椅。

    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宁柏脚步一顿。

    花园里草木葳蕤,中央广场亮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人影绰绰。

    周祁鹤将时延抵在灯杆上,表面上脾气温和,但语气里藏着把刀:“前段时间给你补课,白补了?”

    “今天我帮老师整理卷子,你的历史题,答的一塌糊涂。”

    时延有点怵他,总觉得有朝一日,周祁鹤就会对他亮出利刃,却还是嘴硬地反驳:“我哪里差了!”

    周祁鹤微微俯下身,鼻息喷在时延的脸上,慢条斯理道:“你给我说说,填空题第二题,送分题,屈原跳的什么江,你怎么答的?”

    时延都忘了自己填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自己写的不对,嘟囔了一声:“你早不问我,这会我都忘了。”

    又快速补了一句:“你说你,你都看见我写错了,就不能偷偷帮我改一下?”

    周祁鹤目光下滑,看向时延一张一合的唇,有点想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喉结滚了一下:“你到是想的美,你记不起来自己填了什么,对吧,没关系,我告诉你……”

    他的面色微微一沉,唇角压了下来:“你给我说说,楚国的屈原,怎么跑到东北,跳的松花江?”

    时延微微瞪大眼睛,措辞强烈:“没写对就没写对,不过就扣两分的事,用得着凶我么!?”

    “这里扣两分,那里扣两分,到你高考的时候怎么办,一分就差几千人。”周祁鹤看了他几秒,将声音放轻,“时延,你到底懂不懂——”

    “分数要是差太多,你就没办法跟我报京城的学校。”

    尽管周祁鹤表面上很平静,但他身上散发着冷冷的幽兰香信息素,暗示着他心底的汹涌。

    周祁鹤直勾勾盯着时延看,等着他回答。

    时延心里拧巴了一下,烦躁的要命,吼道:“谁要跟你报一个城市的学校啊!我巴不得离你远一点!”

    态度无谓又强硬,带着利刺伤人。

    周祁鹤眼底沉暗,修长的手指缓缓靠近时延的脸,两指钳上时延的下巴,默了两秒。

    他想抱他

    想吻他

    甚至——

    想上他

    丝丝缕缕的寒意,从时延的脚底窜直脊梁骨。

    他觉得,周祁鹤这人,通常温和只在表面,而有些时候,汹涌被他藏在了心间。

    时延心跳加快,剧烈呼吸了几秒,他真的非常讨厌,周祁鹤这样管着他,叛逆心四起,翘唇讥笑,“麻烦你今后再别管着我。”

    一把扬开周祁鹤的手,长腿一迈快步走远,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逃。

    宁柏瞳孔微微一扩。

    时延和周祁鹤……

    昏黄的灯光下,周祁鹤安静地站着,碎发挡在眼前,看不清他的神色。

    宁柏隔着老远,只觉得,周祁鹤一身的傲骨,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