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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午,综合部的工作异常繁忙,光是听莉姐的呼唤声,就够林依凡提心吊胆一阵子的了。她时时祈祷着,希望不是改过多次的文件又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莉姐的一声叹息,就能将她的自信心再打个折扣。
忙乱之中,一个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中,一双笑弯了的细长眼睛充满了欣喜,冯丽娜像是与她相熟许久似的,轻拍在工位隔板上,语调不低地说着:“依凡,我来喽!”她的声音充满热情,林依凡自然报以同等热情的微笑,纵使繁忙,也还是站起身来同她交谈。
冯丽娜的到来确实给死气沉沉的综合部带来了一丝活力,陈莉坐在里屋闻声呼唤道:“是我们新来的小员工啊,快进来坐坐。”这和蔼的语气,亲切的笑容,可不是林依凡这样的新员工感受得到的,看来冯丽娜的背景有些领导还是很清楚的。
冯丽娜跑去里屋后,站在她身后的陈瑜才进入大家视野。不得不说冯丽娜确实是自带光芒的女孩,随时绽放天真烂漫的笑容,对谁都报以同等的热情,像这样活力四射的女孩,任谁在她身边存在感都会低一些。当然,对林依凡来说,冯丽娜的光芒再盛,都不及陈瑜一个温暖的微笑耀眼,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谁说朋友不是呢?
莉姐和冯丽娜相谈甚欢,透过里屋的玻璃隔板自然是能瞧见的,更不用提那笑声的穿透力和感染力,确让林依凡有种错觉,若是换做冯丽娜在综合部工作,莉姐的心情也会好些。
陈瑜随意瞟了一眼里屋的情景,见两人聊的尽兴,一时半刻停不下来,便向依凡递了个眼色,朝着电脑努了努嘴,依凡会意,立刻点开了她和陈瑜、陈晓青、尤佳的四人群,她们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萌妹子的天下’。至于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呢?陈晓青曾一本正经地说,缺什么补什么,她们都欠缺萌妹子的特性,就取个名字补一补吧,免得日后都被工作磨炼成女汉子了。呵,以形补形的传统在陈晓青的大脑里连文字都适用。
依凡看向电脑,‘萌妹子天下’确实在不停的闪烁。敲开一看,里面充满了陈晓青发来的表情包和陈瑜的文字信息,她刚看上一段话,便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抬眼看向陈瑜,眼神中不无恐惧。陈瑜则一脸淡然地轻点了下头。
林依凡曾对尤佳的离开有过无数的设想,根据陈瑜中午和她提到的只言片语,她又将这些设想丰满起来,本以为自己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高层领导想安排进个新人,公司处于动荡期没有空缺,刘敬安为了帮领导分忧就从本部门员工下手。可看了‘萌妹子的天下’里陈瑜的几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想错了方向,尤佳的离去绝不是为了给谁腾地方,而是为公司接下来的大裁员行动开个好头。
群消息里,陈瑜写道:这段时间公司正处于动荡期,高层似有大动作,照现在的情势判断,很有可能是每个部门都领了裁人任务,具体人数还不清楚,尤佳可能就是因此走的。我猜想刘经理是要行政部起这个表率作用,好让毛总看到他先公司之忧而忧,为他日后取代袁总的位置铺路。
对于陈瑜的推断,陈晓青显然无比震惊,一连串的表情包就是最好的证明。每每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内心的感受,表情包就成了她的代言人。相较她的全然无知,林依凡则在中午听得些消息,心理准备也算有的,只是想到群里一直沉默的尤佳,她就不是滋味。以前群里但凡有点消息,四个人不忙的时候都会直接跳出来回应,而尤佳现在应该早就到家了,指不定看到这样的真相会多么的崩溃与痛心。
想必是被群消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林依凡竟未察觉陈瑜和冯丽娜是何时离去的,回过神时,屋内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震颤着心灵。
她想陈瑜既然爆出这样的震撼消息,尤佳因何离去也就不再是秘密,因此发问:尤佳,刘经理到底以何事为借口逼走你的?
等了许久,也未见尤佳的回复。还是陈瑜给出了答案:尤佳前一段时间奉刘经理之命去进一批货给事业部的研发实验室,问题就出在这里。实验室接到货后立马反馈给第一事业部的万总,说送来的精密仪器全部因为运送过程没有注意防护而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粗略统计的损失有200多万。这个事情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刘经理刻意隐瞒运送的是精密仪器导致尤佳犯错?还是他自己疏忽了此事,发现问题为时已晚,只能让尤佳顶罪?只是裁人的风声刚起,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要说无心,总还是存疑的。
想到尤佳知道闯祸了在餐厅里吃着饭哭出来的模样,林依凡就心痛不已,那时她们四人全然没往被人算计的方向去想,尤佳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敢提,只说刘经理建议她离开公司,这是为她着想。她甚至为给刘经理添了这样的麻烦而惶恐不安,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犯错导致的公司损失。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陈晓青的表情包还在不停的刷屏,尤佳也依旧沉默着。林依凡无法想象尤佳此时的心情,她只知自己了解真相后都气愤难当,更不用说亲历者了,被人算计、陷害,离开她赖以生存的环境,别离她朝夕相处的朋友,这样的痛苦,怎么可能说算就算。只是像她们这样的新人,身处职场,除了逆来顺受,又能怎样呢?知道了真相,除了面对这份残酷,又当如何呢?
陈晓青的表情包大军停止运作后,终于组织了一段文字:刘敬安不可能是有预谋的吧,这还牵扯到200万的损失呢,裁人的任务他是完成了,可公司也受了损失,这事情也不算圆满完成啊。毛总怎会对他这样的做法感到满意?
陈瑜解释道:这确定无疑是刘经理的手段,既完成了领导的任务,又要让领导感受到这项任务完成得极其不易,毕竟,裁人任务是秘密下发的,各部门的领导都观望着没敢动手呢,这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非要弄出点动静来,才能显出他的雷厉风行和不同凡响。正是有了这200万的损失,才让毛总和其他领导看出公司裁人的决心,也看出刘经理行事果断的作风。毛总一向只注重结果,反正刘经理完成了他交给的重任,至于那200万的损失,总有办法摆平。只可惜尤佳成了咱们公司变革之下牺牲的第一人。咱们能不能逃过这次裁人风波还不好说呢,指不定哪天刘经理又要起个带头作用,我就要走了。
‘萌妹子的天下’的图标黯淡了下来,连陈晓青这样的粗线条都无表情包对应此刻的心情,更不用说其他三人。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也只有她们这些最易被公司舍弃的新人才会了解。
林依凡正想得有些出神,却听见陈明的声音从里屋传出,“好的,那我和依凡说一声。”
她抬头见他走了出来,“依凡,明天毛总、万总、袁总还有你、我一起去事业部的研发实验室检查一下安全情况,上班后出发。”
“好的”依凡回答后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明日的行程,心里却暗暗想着那批送去研发实验室的精密仪器损坏后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第二天是个大阴天,林依凡从家里早早出了门,下地铁后买了个早点就匆匆赶去公司,没想到来得过早,连司机邹师傅都未来,楼下太冷,她便直接上了六楼。
这样清净的早晨,屋里没有一个人,她可以悠闲地打开邮箱查看是否有新的工作任务,还可以慢慢享受早点的滋味,余下的时间甚至还够她放空一阵子。屋子虽仍属沉寂,但心却是自在的,不必紧张于莉姐随时可能响起的呼唤声,也不必感叹陈明在她全神贯注时无事生非的打扰。
在离约定出发时间还有10分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电话那边陈明的声音混着各种汽笛声说着:“依凡,你到了吗?”
“哦,我到了。”
“我这边堵车了,还得会儿到,领导都来了吗?”
“不大清楚,我在楼上呢,正准备下去。”
“哦,你等会儿下去吧,我桌子上有个本子,就是我每次检查时带着的那个,还有支笔,你等我会儿,我要是到了我就自己拿下去,要是没到你帮我拿下去。”
“好!”
依凡将陈明说的东西放进便携公文包里,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生怕错过他的来电。眼见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她拿好公文包一边朝着电梯走去,一边拨通了陈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陈明的声音清净明亮,显然并未在赶路,“依凡,你下来吧,准备走了。”短短的几个字说完后电话就挂断了,依凡愣在当场、全然无措,难道他竟已在楼下?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按了电梯按钮,出了电梯就风似地跑向院内的车子。此时车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打开车门后,最里面坐着万总和袁总,她的旁边是毛总,陈明则在邹师傅的旁边坐着。明明早早的来了,却让一车人等她一个,这样的情景实在让她不知所措。
上车后她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惶恐不安地端坐于毛总旁边的位子,心下思索着要解释吗?怎么说呢?陈明没有遵守电话里的约定是真的,但也不排除有什么特殊情况。虽然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情况能让事情变成这样,但冤枉人的事,她是决不能干的。纵使她平日看不惯陈明的行事作风,但毕竟不能确定他是故意为之,有些话也就因此咽了下去。
司机邹师傅可不会这么替人着想,遇到这种难得的教育新人的机会,他定是先下手为强。车开动没多久他便按捺不住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时间观念都太差了,以前作为新人,哪敢迟到啊,个个比着早到。那时候啊,跟着师傅,不积极点哪有人教啊……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娇贵了。”
依凡将头瞥向车窗,想象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便不觉得太过压抑,只是这样的阴天,见不到太阳,又听见这样令她心寒的言论,总觉得委屈的情绪正在一点点蔓延。
“对,我们这些新人还有很多要学的,我今天就是来得晚了。”陈明谦虚地搭话道。
“你那哪里叫晚啊,比预定的时间早都叫准时。慢慢学着吧,年轻人要想路走得长远,还是得多听人劝啊。”邹师傅将尾音拖得长些,更有种自以为语重心长的意味。
依凡早已知晓,公司一些老人儿有用话点人的习惯,点醒了你,显着他们水平高,点不醒你,就是你自己悟性不够。这时,她若知趣,主动拿自己迟到的事情自嘲几句,车上的气氛自会松快些,领导们也会为邹师傅对新员工的谆谆教诲感到欣慰甚至对他高看一眼。这样一来,她迟到的事情就此翻篇,领导舒心了,邹师傅长脸了,一举三得,任谁都会先压住心里的委屈,把面儿上的事撑过去,但唯独她不行。想想邹师傅,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教导新人的才能,便不顾她的处境。陈明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这火烧不到他身上,他大可装傻充愣随意应答,这两人的行事作风都让她觉得恶心,更不可能配合他们演这出荒谬的闹剧。索性,她就此安静下来,让他们装糊涂的装糊涂,想唱戏的去唱戏。大不了,她也落得和尤佳一样,反正呆在综合部的日子也不好受,走了反倒是种解脱。
因她的不识趣,邹师傅也不再发声,车内顿时一片安静。一个转弯后,再不是小小的窄道,视野开阔了许多,远远的一处建筑悠悠地映入了她的眼帘。马卡龙色调的蓝白相间二层小楼很是亮眼,上方悬挂的牌子更是让她心下一颤——‘新龙社’。这就是冯丽娜向她推荐的社团,原来离公司并不算太远。
因车上坐着三位老总,所以邹师傅开得特别稳,特别慢,依凡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座马卡龙色调的独特建筑。它像阴天里的一道光,耀眼夺目,那些压抑人心的负面情绪都被它柔和的色调和舒缓的线条一扫而光,连同里面走出的人迈着的步伐看上去都异常轻快,朦胧的好印象让她有种莫名的向往。公司的生活压抑而单调,下班之后又是空无一人的家,纵使白天有朋友的陪伴,但毕竟不是时时能见,大部分时间里那些巨大的压力和莫名的孤独都是自己一人在扛。若是这样的生活无望地持续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实现什么,倒像是行尸走肉般钻进人群里,混在一般无二的节奏中,奏着单一的音符浪费着宝贵的生命,什么人生意义、自我价值全都变得虚无缥缈。不过,‘新龙社’的这栋建筑和里面走出来的人的精神面貌却让她的心为之一振,现实生活已然如此,不如就随丽娜去探索一下新的可能?
这样思绪乱飞了一路,研发实验室就到了。
迎接他们的赵经理一如往常的精力十足,说起话来自带着研究人员的严谨气质,他一见毛总就喜笑颜开地说道:“各位领导请看看我们这研发实验室和各位年前检查时有何不同?”
三位老总还在四处查看时,陈明迫不及待地接话道:“嚯,赵总,这批仪器设备都是新进的吧?立马高大上了啊!您这研发实验室可是越来越专业了,我看以后咱们两大事业部的产品都从您这边直接生产发售得了。”
赵经理谦虚地摆摆手,难掩笑意地回道:“小陈又说笑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实验室要有这本事还了得?万总和王总都对产品要求极高,我们也就能协助检测下产品质量罢了。”他说着,又将来人打量了一番,笑笑道:“王总今天没来啊?刘经理也没来?”
毛总走到实验桌前,细细端详着新进的仪器,随口说道:“第二事业部今天有重要客户过来,王总要亲自接待。敬安那边说是在处理仪器损失的事情。咦,小赵,这批仪器难道就是敬安说的在运送途中损坏了的仪器吗?怎么?能用了?”
面对毛总的质疑,赵经理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道:“哦,哦哦哦,是这样的。这批都是精密仪器,运送要求极高,想是咱们的员工大意了,运到之后拿出来一看全都不能使用,还好刘经理找了专家过来帮我们重调了这些仪器,现在大部分都能用了,少部分还在调试中。真是多亏了刘经理啊……”赵经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满头是汗,倒是看得出研发人员对仪器设备的爱惜和重视。
毛总听他如此说来,笑意更浓了些,不无得意地说道:“敬安的办事能力我是最了解的,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倒有些我年轻时的样子。非得他才担得起这行政部的重任啊!这与政府部门和相关部门的沟通离不开他,公司人事调动、机构调整也少不了他,敬安啊,很是不错!”
很是不错?不知这称赞中有几分是因他解决了仪器损失问题,又有几分是因他为裁员开个好头。这些仪器设备在依凡眼中就是逼走尤佳的工具,那200多万的损失,原来是请位专家就能摆平的,而这专家多半是刘敬安的关系,由此可见,整件事情,唯一的损失只有尤佳。可怜她自以为闯了祸,惶惶不安数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而这种种煎熬却是刘敬安,甚至是领导层精心安排的一场骗局的必然结果,这让人怎么接受?依凡望着毛总得意的表情、陈明迎合的笑脸,心寒不已。这样的环境,她还能支撑多久?这样的嘴脸她还要隐忍多久?她真的不清楚。
还好,绝望之时,她听见袁总声音不高地说道:“尤佳似乎是因此走的吧?那孩子平日办事勤快,工作负责,走了有些可惜啊!”他随口一叹,却是林依凡唯一得见的光芒。公司还有哪位大领导肯为一个小员工的憋屈发声呢?除了袁总,也就只有第二事业部的王总了。
毛总面色由晴转暗,敛了笑容回道:“公司为重,其他人和事都是其次。纵使你我,也不过是为公司的前途奔命。你刚说的那个孩子,离了澳林,自然还有别的去处。”
万总听了袁总那句本就有些急躁,待毛总话音刚落,急急说道:“职能部室留这么多人做什么?老袁,不是我说你,我们事业部的业务员在前面冲锋陷阵,赚的那些钱全都让吃闲饭的耗尽了。职能不过就是依着集团的要求有对应的人定期报送信息罢了,何须一个部门挤上那么多人。要不是毛总提议减员,我也是要提的,左不过负责安全的陈明、依凡留下两人,财务留个三五人,其他部门一人即可,最多两人……”
万总是出了名的急脾气,一口气将领导层的秘密筹划掀了个底儿掉,倒让毛总有些难堪。毛总清了清嗓子,纠正道:“这话不能这样说啊。老袁主管的就是职能部室,你当着他的面说职能都是吃闲饭的,让他怎么想啊。事业部不易,我明白。整个市场都在调控期,咱们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但职能各部室也不易,你就说行政部吧,敬安每日大小事的跟我汇报,我听着头都大了。所以啊,老万,各有各的不易,还有,咱们减员的事哪说哪了,私下的话不要传到公司各处去,明白吧。”
“明白,明白!我和依凡都不会多嘴的。这是公司的大事,我们这些小员工就盼着公司蒸蒸日上呢,绝不会给领导们添乱。”陈明满脸堆笑,迅速捕捉到毛总话中深意,急忙表明决心。
依凡感受到毛总锐利的目光,硬挤出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现在减不减员她已不在意了,甚至会不会减到自己身上,她也全无关注。她只盼着像袁总、王总这样的好领导能为公司注入更多的正能量,纵使他们的权利不如毛总大,话语权也时有时无,但只要他们表达过正义和公平的想法,就是她们这些小员工期盼已久的光明。
可想到袁总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而刘敬安已被毛总视为袁总的接班人就让人很是不安。如果公司的未来,是刘敬安只手遮天的未来,那又会有多少像尤佳一样的员工抱憾离场、寒心至极呢?她不敢想,也不愿想。更何况现实也不准她胡思乱想,毕竟毛总已经开口,询问她和陈明实验室的安全现状如何,该是他们展现专业性的时候了。
接到命令后,依凡看着陈明上蹿下跳的一通忙活,明明平时需要检查的也就是一些消防设施的完备性及实验室的操作安全性,今天因为有了三位老总的到来,陈明自然多了许多以往看不到的戏码,依凡查看试剂用量的本子时,陈明就一会看看水管,转而又查看电线,忙得实验室5个操作员围着他团团转。
林依凡并不喜欢陈明的行事风格,安全检查本就应该每次都给与同等的重视,而不应视有无领导在场就有所不同。这样给被检查者的心里暗示就变成了,日常检查可以摆摆过场,领导来了才需竭尽全力。好在,领导们有自己的视察节奏,想看的看过了,也就及时结束,避免耽误实验室的正常进程。
中午之前,邹师傅的车子驶回了澳林。林依凡赶上了同姐妹们相处的短暂时光,只是,尤佳的位置上依旧坐着冯丽娜,而她也依旧如昨日般热情开朗,抬起手猛挥了两下,生怕依凡注意不到她们的位置。换做以前,这也只有陈晓青做得出来,而现在,经过两年的打磨,连陈晓青都不似刚入司时那样不管不顾,大多数情况下也懂得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看来新人毕竟是新人,总能在一池毫无新意的春水中激起与众不同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