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草不惊蛇,厢房问缘由

沐云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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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05章打草不惊蛇,厢房问缘由

    月黑风高,窗外不停传来沙沙声。

    房内,灯火冉冉,将人影映得隐绰不定。

    偶尔跳动的点点灯火,似乎与人的心情有了某种共鸣。

    琴音再次打破沉寂,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持续了很长时间。

    一曲终了,再次恢复平静。

    距离古生堂不远处,有一处废弃已久的宅院,院内荒草已经盖过了院墙,有的直接延伸到了路边。

    吱呀,房门缓缓打开,一道黑影从内院走出,然后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黑影一路飞奔,不消片刻功夫,就潜入了城中一处院落。

    院落的主人,正是司兵参军柳棠。

    不多时,自后门悄然潜出两人,骑上早已准备的马匹,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持令通过城门,两人借着夜色向北方疾驰。

    直到五更时分,两匹快马来到一处庄园。

    借着东方的鱼肚白,隐隐能看清门匾上写着“风波庄”三字。

    待两人进入庄内,一名老者迎了上来,此人正是庄主风轻波。

    两人急忙行礼:“见过先生!”

    “不必多礼,情况如何?”说话间,风轻波情绪颇为激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背后包裹里取出一个竹筒。

    风轻波打开竹筒,从内部取出一卷纸轴。

    回到客厅缓缓铺开,在灯火的照耀下,一张地图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地图上,标记着许多节点,节点旁更是用蝇头小字备注信息。

    “好!太好了!”

    风轻波大笑起来,随后问其中一人:“她,还好么?”

    “尚无性命之忧,只是天一亮,就要被羁押到云京。”

    “云京……”庄主面露忧虑之色,“云京是梁国的京都,若真是人到了云京,营救就会倍加困难了。”

    就在这时,一名庄丁匆忙跑了进来:“庄主,外面集结大量军兵,观装束配置应是州府驻军。”

    “什么?”

    此言一出,厅内几人纷纷一震。

    与此同时,司兵参军柳棠的住宅外,一队官兵将其团团围住。

    为首的两人,一个是原州录事参军王靖鸿,一个是那个名唤十四的年轻人。

    “靖鸿兄,这柳棠是你的下属,据我所知,正是你一手将其提携上来,你说此事我该如何去想,又该如何奏报?”

    短短几句话,吓得一旁王靖鸿连连谢罪:“燕兄息怒,此事是王某疏忽失职,但王某绝不知此贼竟是叛逆,还请燕兄慧眼明鉴!”

    燕十四瞥了一眼对方,冷哼道:“那就看你后续如何做了,是非曲直将来自有审论。”

    “王某明白!”王靖鸿连连点头,“届时还请劳烦燕兄,能在萧正统领那里多美言几句。”

    燕十四没有作出回应,王靖鸿知道自己该表现了,于是身先士卒冲入柳家大院。

    两处围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古生堂外,一队兵马将其外围封锁。一直到燕十四与萧正回归,这队兵马才悄然撤去。

    “老大,成了?”

    面谱女子见二人归来,急忙迎了上去。

    燕十四咧了咧嘴道:“那还用说?由老大出马,借调州府驻军轻而易举。”

    萧正熬了摇头,有些遗憾道:“可惜让那风轻波负伤而逃,真是百密一疏!”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也不尽然,至少此图还在我们手中。”萧正低眉看着夺来的图纸,“就算那风轻波能侥幸在片刻间记下什么,但在此事曝光后,我大梁边军布局是否随之改变,都会给楚国造成诸多疑虑。”

    燕十四深以为然:“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将此事上报,以便我大梁尽快作出相应的军力调整。”

    “十四说的没错!”萧正认同道,“不仅如此,还要以玄武令通知玄武阁众人,借此机会一并挖出楚国在我大梁的暗桩奸细。”

    “玄武令,只有阁领才能签发,可眼下事发突然,恐怕会错失良机。”

    萧正成竹在胸,将一块黑色令牌从怀中取出:“此次任务,我已事先得到阁领授权。”

    玄武令,既是令牌,也是一方独特印鉴。

    遇人可持令为证,传信可印押为凭。

    ……

    江千越在柴房睡到午后才醒,因为昨夜他实在是太累了。

    看了一夜医学书籍,江千越觉得自己脑袋都在发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魂穿过来后,他就对读书养成了浓厚兴趣,这比他前世还要好学。

    “看来这文言文内容,就连我这个精通者,看起来都是格外伤神啊,由此可见还是白话文有利于阅读,以前看网络小说一天一夜都不觉困乏,那种丝滑流畅观感体验就是好……”

    江千越吃了些糕点,觉得还是难捱饥饿,于是就准备去找点吃的。

    然而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面谱女子。

    江千越主动打招呼:“小周,吃了没?”

    话刚说完,对方一把揪住江千越衣襟:“小周是你能唤的?”

    听着对方冰冷地语调,江千越无奈又委屈道:“那你总该告知姓名,否则我该如何称呼你?难不成唤你周铁面?”

    自从昨日他将所猜所想悉数告知三人后,他也得到了三人的一部分坦诚。

    一部分坦诚,就是说了一些不触及核心的信息,甚至有的就是说了,也带有很强的含糊性质。

    例如,萧正与燕十四这两个名字,以及三人隶属于玄武阁。

    玄武阁,大梁国的监察机构,不过江千越觉得应该与明朝锦衣卫相似。

    否则,做事没必要神神秘秘。

    他能够理解这种方式是不想多生事端,更能规避白衣女子背后势力寻迹劫人,但就是给人一种见不得光的感觉。

    至于眼前这周姓面谱女叫什么,江千越到现在也不清楚,似乎对方很忌讳自己名字。

    “周铁面……可以!”

    “阿这……”

    江千越感觉自己像瞬间吃了苍蝇,瞬间被噎得彻底无语。

    “有人要见你,随我来。”

    “那位萧老大?”

    “老大没时间见你,要见你的是东厢房的那位。”

    “是她……我又不懂医术,见我做什么?”

    周铁面突然停下,看着江千越:“皆因你毁了她之计划,而且……罢了,这次……多谢你。”

    “说谢,显得太生分,能帮得上你就好,否则此事严重失职,其罪责之深,恐难以善了,那么,将来你我就再难相聚,这并非江某所乐见。”

    “你……”

    江千越的这番话,让周铁面突然有一丝触动。

    “到了。”

    江千越冲着周铁面回脸一笑,然后直接推门进入东厢房。

    厢房里,依旧是杂乱无章,但是白衣女子这次没有扑上来,而是独自静坐在窗前。

    低眉浅浅,抚摸着案上古琴。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白衣女子依旧低着头,言语中没有丝毫情绪。

    “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在乎名讳?”

    “既然是萍水相逢,公子何故要与奴家为敌?”

    江千越瞥了一眼门外,随后悠悠道:“女人与女人为敌,多数是因为一个男人,你认为在下说得对否?”

    白衣女子点点头:“妻妾争宠、宫闱之斗、闺友之夺……公子说的有道理。”

    “那同样的逻辑,男人与女人为敌,多数是因为一个女人。”

    江千越此言一出,引得厢房内外两女纷纷侧目。

    一直背对江千越的白衣女子,因为这句话而转过身来。

    由于房门没关,一直在外面固守的周铁面,在听到这番话后,也不由得将目光窥向房内。

    “是她么?”白衣女子痴痴一笑,似有深意道,“公子那点小心思,奴家一目了然。”

    江千越刻意避开话题:“卷入这场是非,对在下而言是个意外,生在这天地间,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好吧,你既然不愿袒露心声,奴家也不强求。”白衣女子捋了捋额前发丝,隐约显露几分媚态,“奴家技不如人,在临行前与公子约会,是想知晓奴家究竟输在了何处。”

    “有必要吗?”

    “当然咯。”白衣女子流露淡淡地忧伤,杏眼泛着隐隐泪光,用不舍娇羞的眼神看着江千越,“此次一别,便是永诀,公子忍心让奴家做个糊涂鬼么?又或者,这是公子的勾心手段,要让奴家生生世世记住公子?”

    卧槽!

    江千越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心说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

    根据此前的记忆,贪杯好色的江千越平日没少听这种暧昧巧语,本应该产生一定免疫抗体才是。

    然而眼前这个女子不一般,即便是坐在那里不作任何姿态,单是以眼神与自身气质,就让江千越感觉防不胜防。

    “你想问什么?”

    “公子与奴家相距甚远,交谈宛如天河两端,何不近些交谈,免得彼此生分了。”

    白衣女子口中说着,已然起身来到了床榻前。

    当她坐下后,玉手拍了拍身边位置,眼神示意江千越坐过去。

    江千越走了过去,但是并没有靠近,而是在古琴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白衣女子抿嘴咯咯一笑:“你怕什么,奴家又不会害你,况且还有外面那位一直在监视奴家呢。”

    江千越伸出右手,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并不是眼前女子不够美貌,实在是面对这个这名少女,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这种莫名危机感,冲淡了他的爱美之心。

    “公子不远亲近奴家,然奴家却愿意亲近公子,奴家闺中名唤白洁。”

    “什么?少……”江千越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妇……白洁……”

    江千越瞬间想到一本同名小说,那是一本相对不错的好书啊!

    “奴家姓白,并非姓付(fu),公子听错了。”

    江千越连连称是:“对对对,在下幻听了。”

    见江千越神情有些恍惚,白洁心中感到十分疑惑,但还是很快回到了正题:“公子是因何开始怀疑奴家?”

    “琴音,古怪的琴音。”江千越端正思想,旋即认真道,“起初在下也与众人一样,认为这是初学者发出的噪音。”

    “噪音……公子用词颇有新意。”

    “在下经过几番细听后,发现琴声之中隐隐杂乱而有序,尖锐而有度,生疏而有意……这显然不是初学者,更非不懂音律之人,而是抚琴者故意如此,来隐含自身真正地用意。”

    听着江千越娓娓道来,白洁神情有些复杂起来:“没想到,公子竟是个懂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