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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事,尽管侯夫人三令五申不许外传,可这消息还是如雨后春笋一样,一眨眼就传遍整个京都,遍及各个犄角旮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谈资。
而荣安侯本人,原本只是怒火攻心晕厥过去,可偏偏几味药吃下去也不见好,连着几日早朝都无法参与。
眼看到了年根,皇商铺子的账总是要算的。
以往,这账都是各处的管事汇总了来荣安侯府向荣安侯回禀,荣安侯再做最后的统计,上报朝廷今年一年的盈亏。
今年荣安侯病的起不来身,而容阙又正好负责查铺子爆炸的案子,理所应当,皇上将今年账目统计的差事一并交给了容阙。
若是以往,二皇子一党势必是要来争的。
这可是一个肥差,而且是个能长久的肥差。
但如今镇国公被抓,二皇子自己又沉溺在亡妻之痛中缓不过来,二皇子党因为向征的叛变此时人心分裂。
有一部分记恨向征的,专门盯着向征和三皇子的各种事宜,随时做好准备找茬。
有一部分日日焦灼二皇子,每日劝谏。
还有一部分,动摇了追随的心思,想要另择新主。
而外面又有谣言一直在传荣安侯府想要将荣三嫁给三皇子,偏这谣言又是荣三自己放出去的,所以三皇子为了避嫌也不能接手。
如此一来,容阙竟然成了最佳人选。
这一日散朝,容阙离了皇宫便直奔荣安侯府,人人都以为他是接手账本之前做面子功夫探望一下荣安侯,结果他只见了荣安侯府世子。
当时西山大营出事的时候,苏卿卿和容阙还没有互通心意,但他们两个各自都安排了自己的人盯着这位世子。
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在世子身上找到哪怕一丁点的破绽。
荣安侯素日只宠爱自己那个三女儿,对别的子女似乎完全不上心,可苏卿卿和容阙一致认为,这位世子必定是知道荣安侯做的那些事。
荣三......
极有可能只是荣安侯放出来的一个幌子。
他若是当真真心实意的宠爱这个女儿,为何好好的姑娘养成了现在这种货色。
荣安侯府会客厅。
荣安侯府世子局促不安又震惊不解的坐在下首,惴惴道:“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容阙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直接道:“以往皮毛铺子的账,都是侯爷经手,如今侯爷病着,这苦差就落到了本王头上。
你也知道,太子妃想要挑选些可心的礼物送回召国,眼看年根了,她急的不行,毕竟是出阁后的第一次送礼,孤不得不慎重。”
说起家里的爱妃,容阙宠溺的笑容毫不遮掩。
荣安侯府世子揣度着容阙的心思,只能赔笑,“自然是应该的。”
容阙就道:“这账目,父皇要得急,可孤哪有功夫去查,左右往年都是你们府上办,你虽然不是主要经手人,但到底比孤要熟悉很多。
就有劳你受累,今年且替侯爷一遭,事情办好了,孤必有重谢。”
荣安侯府世子都惊呆了。
这账目,他们家唯恐太子查出点什么,可偏偏他爹这个时候病倒了,因为这事,他急的好几日睡不着。
现在太子竟然说,让他去查?
这......
天底下当真有掉馅饼的事?
就在太子面见荣安侯府世子的时候,苏卿卿在碎红楼见了荣安侯府庶出的公子,箫誉。
箫誉是荣安侯庶出公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只比世子小一个月。
因为是庶出,在荣安侯府过得并不算多好。
侯夫人表面大度,对这些庶出的子女在吃喝用度上从未苛刻,可私下里的教养上,却完全不同于嫡子嫡女。
嫡子读书倦怠,侯夫人会直接罚了人跪祠堂会直接打板子。
可庶子读书倦怠,侯夫人会安排人引了他们去玩,引了他们去寻乐子,犯了错也轻而易举的揭过。
小时候不知事,等到渐渐年纪大了,明白事理了,已经被养废了。
箫誉是这几个庶子中唯一一个清醒,他读书刻苦功夫上心,尽管侯夫人有意养废他,可他私下里,避开荣安侯夫人的耳目,一样也没拉下。
这些,苏卿卿原本是不知道的。
但是最近他被定亲了。
以前他总是借口没有遇到喜欢的不想太早成亲,而荣安侯夫人也借着爱惜庶子的名头,不多加强迫。
可几个月前,侯夫人不知怎么,突然开始强势干涉他的婚事,并迅速的挑了一个地方官家里的嫡女配给他。
日子都订好了。
外人都说这是郎才女貌,他嫡母疼他,可他却心中苦闷烦躁至极。
为了排解这烦扰,他时常来碎红楼喝酒听曲儿。
碎红楼一楼大堂,每天都有头牌弹琴唱曲儿,他来了也不点姑娘,只点一个二楼的包间,点一壶酒,独自闷饮。
杜妈妈本就奉了苏卿卿的命,盯着荣安侯府的那位管事,这位爷来的多了,她便留了心。
偏偏那时候苏卿卿人在巴蜀,她便将此事同王宇商量了一番,最后派了四大头牌中的映柳来接触他。
映柳擅长琴棋,尤其是棋艺,堪称一绝,许多夫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本就是存心接近,再加上琴棋技艺傍身,约莫用了一个月的功夫,映柳变成了箫誉来碎红楼解闷儿的伴儿。
为了不让箫誉察觉什么端倪,他来的时候,映柳有时候得空,有时候有空,并不能总是相陪,但是架不住他来的频繁而映柳有会套话。
渐渐地,他家里的情况,映柳就摸了个清楚。
昨儿夜里,箫誉又来吃酒。
映柳受苏卿卿的吩咐,在箫誉的酒里加了点东西,他夜里便直接宿在了映柳的屋里,直到第二日傍晚才醒来。
揉着惺忪的眼睛,箫誉错愕的一骨碌起身,环顾四周,“我怎么在这里?”
他虽然常来碎红楼,虽然这些日子和映柳熟悉了,可他有底线,他不碰外面的女人。
昨天到底怎么......
他竟然睡在这里。
映柳正托着下巴欣赏外面的暮色,天空被夕阳染成大片大片的橘色,漂亮的活像一幅画。
听到他的动静,映柳拍着胸脯收回目光,笑盈盈道:“我的天爷,你可算醒了,我今儿有贵客要来,你再不醒我就该用冰水浇你了。”
映柳开着玩笑,端过一盏茶给他。
箫誉狐疑接过了茶,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怎么不早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