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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琅的嘴唇在封昊脸上轻轻停留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封昊连睡觉时都眉头紧皱,好像神经一刻都不会放松。
自从那夜封昊要了他,就像打开了禁忌之门,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上了封昊的床,只知道每次做完后,他无论再疼痛疲惫,都会强撑着身子回到自己房间。
起初他怀疑对方有双重人格,不然怎会拥有绝对的温柔与冷酷两种极端的性格于一身,可渐渐他打消了这种猜测,因为无论是哪种状态下的封昊,都拥有同样的记忆。
封昊的心思凌琅猜不透,凌琅对封昊的崇拜日益转变成爱慕之情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尽管没有一句台词与此有关,但凌琅的眼神和小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一吻结束,凌琅又默默注视了封昊一会儿,然后才拾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脚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封昊的卧室。
房门被轻轻地合拢在凌琅身后,片刻后,躺在床上本应熟睡的封昊突然睁开了眼。
“OK!”这两个人拍戏的默契与日俱增,NG的次数越来越少,导演乐得一身轻松,“下一场!”
“这个场景没有后续的戏了,”场记连忙提醒他。
“啊,”导演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不把之前那几段跳过的补上?”
“不要,”凌琅果断拒绝,在他的强行要求下,剧本上的床戏已经被砍得七七八八,已经变成了一部全年龄适宜电影,就算整片送去总局也不会被和谐。
导演立刻跑去墙角哭诉,“投资人窝对不起泥!这次的票房保不住了!窝的艺术都被阉割了!今年的小金人只好让给老混蛋了!”
凌琅任他哭天抢地,只当没听见,监制有些为难地偷偷看了封昊一眼,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
监制跑到导演身边耳语了几句,导演心不甘情不愿地瘪着嘴宣布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工作人员自觉地开始准备搭建下一场景。
“接下来有通告?”封昊下来后问凌琅。
“好像要补一个采访,”原本敲好的杂志采访因为前段时间的意外被取消,早上经纪人叮嘱他今天收工后要把采访补上。
“经纪人送你去?”
“嗯。”
“那我回家等你,”封昊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两个人出去时经纪人已经在门外不耐烦地看表了,自从二位大神搅到一起后,他连进凌琅休息室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时不时就被封昊扔出来。
尽管两个人更衣卸妆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经纪人还是觉得他俩缠绵得太久,“怎么这么长时间,两个大老爷们还用得着依依话别吗?”
凌琅上了他的车,经纪人随手甩给他一份采访大纲,为了避免冷场,事先为凌琅准备好“官方答案”是经纪人这么多年来固定的工作之一。
凌琅迅速扫完一遍提纲,一抬头,便在后视镜中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他毕竟也是常年被狗仔跟踪的人,警觉性比常人要高,同款同色的车他见过不止一次,只是牌照有些许的不同,自从他出事之后,便时常能看到它们尾随自己。
经纪人比他经验更丰富,按理来说没可能察觉不出,此刻却毫不避讳任由它跟着,凌琅心中猜出了一二。
“后面是封昊的人?”
经纪人也瞄了眼后视镜,大大方方地承认,“对。”
凌琅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有必要么?”
“必要?”经纪人声音抬高了八度,“我都恨不得雇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你,要不是封昊那家伙信誓旦旦地说他的人绝对没问题,我才不会容忍他们像个狗仔似的跟着……别忘了,伤害你那变态依然在逃,都半个月了还抓不到,警方的效率是有多差劲!”
“他不会再出现了,”凌琅想到那天早晨封昊看到新闻时的反应,脱口而出道。
经纪人诧异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凌琅摇摇头,任凭经纪人如何追问都不再多说半句。
经济人从酒店地下停车场把凌琅送进了电梯,封昊的车不久后也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离他不远处。
经纪人在车里越寻思凌琅方才的话越觉得其中有蹊跷,凌琅虽然不爱说话,可他也从来不说谎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他前思后想,最后干脆打开车门下车,状似随意地蹭到黑色轿车旁边,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
车玻璃缓缓降了下来,一个戴墨镜穿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经纪人板着脸,“凌琅都上去了,你还坐在车里偷懒?小心我跟你们老板投诉。”
“我只负责开车,我们有人负责跟着凌先生,他的安全你不必担心,”保镖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咳,”经纪人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那是我误会了,大哥抽烟不?”
他作势就要往怀里掏,保镖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手先一步伸进了胸前口袋里,经纪人一看这个动作,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哥,淡定,我只是要拿烟而已,”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商量,“你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保镖手一抖,接着掏出一盒烟来,“我也是。”
经纪人吐出一口长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来一支?”保镖还挺客气。
经纪人嘴角神经性抽搐,“我不吸烟,谢谢。”
“那个,”经纪人装作闲聊的样子,“关于上次袭击凌琅的变态……”
“嗯?”
经纪人把手搭在车顶,低下头,悄悄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是。”
保镖回答得好生干脆,反而让经纪人傻了眼,在电影里被问到这种机密时不是应该回答打死也不说吗?
“他在哪里?”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追问道。
“打死也不说。”
经纪人:“……”
他顿时觉得对于面前的人还是用逼问这一招比较有效。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跟封昊说你非礼凌琅。”
“他不会相信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跟封昊说你非礼我。”
“他不会介意的。”
经纪人:“……”
经纪人忿忿地回到了车里,还故意把车门关得震天响,在车里静坐了数秒之后,嘴角突然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神奇地变出一个平板,在上面点了几下,果然在屏幕正中央看到自己的所在位置有红点在一亮一灭地闪烁,那是他刚刚趁聊天的功夫粘到对方车顶上的定位仪发来的信号。
经纪人得意地弹了下屏幕,“只许你跟踪,就不行我反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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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给凌琅安排得是一家时尚杂志的采访,这类杂志面向高端人群,报道也更加追求深度,一般不会追着受采访人的八卦新闻不放,所以经纪人才会放心安排凌琅接受他们的访问。
大概也是经纪人提前跟对方交涉过,采访大纲里很巧妙地避过了凌琅的感情问题。
“请问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报考电影学院,从而走上当演员这条道路的呢?”
凌琅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勇者永生》的话剧,那部话剧几乎诠释了他考取电影学院的所有动机,不过他还是照着经纪人为他准备的标准答案回答道,“因为对演戏很感兴趣。”
“您最喜欢的电影是?”
凌琅背出几个名字。
记者琢磨了一下,“好像都是战争片?您偏好这一题材?”
凌琅简洁地应了声嗯。
“但是您的作品中好像没有这类题材。”
“没有遇到合适的剧本。”
“就是说如果有合适的剧本……?”
“我会考虑的。”
记者了解地点了点头,“您刚才说得最后一部电影我也很喜欢,也反复看过许多遍,如果现在有导演想要翻拍,邀请您出演其中一个角色,您会选择哪个人物?”
还不等凌琅回答,记者抢先道,“让我猜一下,是男主角吗?”
凌琅摇摇头,“是他的敌人。”
记者一愣,“可那是个反面形象。”在影片的最后,这个反面角色还被主角抓起来,又是上刑又是囚禁的,好不凄惨。
凌琅面不改色,“反派更能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
记者肃然起敬。
他低头看了眼采访纲要,意识到刚才两个人一直在即兴发挥,连忙把话题扯回去。
“能简单地介绍下您正在拍摄的这部影片吗?”
凌琅默了默,“那是一部喜剧。”
记者惊讶,“您还会拍喜剧?”
“希望是唯一的一部。”
记者拿不准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可看凌琅的表情跟方才一点变化也没有,只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您对这部戏的剧本有何看法?”
“二。”
记者汗,“导演?”
“更二。”
记者大汗,“可是上一部票房过十亿……”
“后来观众都要求退票了。”
记者瀑布汗,“……在海外反响也不错,据说还有望入围本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我认为评审团有暗箱操作的嫌疑。”
记者成吉思汗,“您这么说,我更期待这部影片了,希望能早日在电影院里一睹真容。”
“如果有赠票又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的话,可以一看。”
记者连忙摆手,“不不,我一定会亲自买票入场的。”
凌琅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纸钞一言不发地递过去。
记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这是做什么?”
“未免你届时后悔。”
记者:“……”
让记者提心吊胆的访问部分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凌琅换上杂志社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让摄影师为他拍了几组照片,整个采访才算结束。
记者把凌琅送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凌琅很少会对陌生人产生兴趣,但却控制不住看了电梯里的男人好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那人似乎正要到这一楼层,踏出电梯后,见凌琅一直打量他,便没有动,镇定地与他对视。
“我是不是认识你?”凌琅刚问出口便后悔了,这问题听上去实在太像某种老套的搭讪方式,更何况跟他的身份毫不相符。
岂料对方却干脆地回答,“是。”
记者不晓得这个时候应不应该插嘴为二人做介绍,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那人又接着道,“连自己的制片人都不认识,你的脸盲症是有多严重?”
凌琅记起来了,他似乎最近几部戏的制片人都是同一个人,不过有的制片是统筹大局的,有的制片就只是出资挂名,眼前这人属于后者,他只在几次开机仪式上见到对方草草露过一面。
不过脸盲症……别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但那也只是背后议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说过他。
之前那几次短暂的碰面并没有给凌琅留下什么印象,不过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凌琅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因为他跟某个人实在长得很相似,眉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只是他平时面对的那张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而这个人却表现得不苟言笑。
“你是封昊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