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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导骂的也太狠了吧。
宿衣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
武露更是脸色煞白。她嘴唇抖了抖说：“谢谢白导指导。”
白鸥不再看她，略过她让第二个人介绍自己。
武露出道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辱骂过。在白鸥看不见的角度，她紧紧攥紧了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57号是个流量小花，演技实在是不入眼，同样被犀利的白鸥臭骂了一顿。
下一个就该周粥了。武露内心幸灾乐祸。
面试了这么多人，白鸥有些疲惫，她扭头问傅淮舟：“傅总，你有满意的人选吗？”
傅淮舟收回眼神，垂眸低声说：“没有。”
白鸥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试镜。
“下一位。”
周粥的困意早就没了，她精神抖擞上前一步，淡笑道：“白导你好，我是58号周粥。我之前并未参演过有名的电视剧，经验甚少。我想试镜的角色是女二号阮可可。”
白鸥来了点兴致。
前面面试的四五十人大多都是奔着女主和女三来的，试镜女二的演员少之又少。
她转着手中的钢笔，眼睛澄澈，问：“你想表演的是哪一幕呢？”
“阮可可与王舞在法庭外争吵那段。”王舞是女三号。
这个剧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考验的是演员的爆发力。
“武露，你帮忙搭戏。”白鸥手指轻叩桌面。
突然被cue到，武露愣了一瞬。
她很快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对白鸥鞠躬道谢：“好的，谢谢白导重新给我机会。”
白鸥本来没这个意思，不过瞥到武露面上的喜色她没有解释。
就这么误会下去吧。
宿衣衣担心看着周粥，周粥默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和武露站好位置，随着白鸥的一声“咔”，她们的表演正式开始。
那刻，周粥的气势全然改变。
“阮可可，你不可能赢的，我的证据那么充足不可能败诉！你肯定是勾搭法官了！”
望着眼前疯疯癫癫的女人，阮可可轻蔑一笑道：“你这是输不起？我压根与法官不熟，你要是再这么说就属于污蔑！”
她气势强大，浑身散发自信，与王舞完全是两个极端。
王舞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恶狠狠瞪她：“怎么？你要告我诽谤罪？我刚才的言语完全不够立案。”
阮可可抱胸看着她，满脸不屑：“你现在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你……”
“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吗？”阮可可本来身高就不矮，此时穿着高跟鞋的她更是盛气凌人。她俯视王舞，盯着她惶恐的眼眸，继续说：“你输是因为你帮你的委托人伪造证据。法官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你动了手脚。”
诉讼刚刚结束，执法人员并未散开。听到阮可可这么说，他们的眼神瞬间变了。
在诉讼中，最忌讳的就是伪造证据。
王舞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穿，怒气到达了极点。她理智全无，扬起手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啪——”巴掌声响起。
然而被打的不是阮可可，而是打人的王舞。
阮可可拍了拍手，像是手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面色嫌弃。
王舞张大了嘴，脸颊边的巴掌印显得她更加狼狈。此刻她眼底的恐惧没有表演痕迹，很真实。
阮可可临走前对她说：“输了就打人，这就是王律师的职业素养吗？”
白鸥喊了声“咔”，她们的表演到此结束。
武露立马质问：“刚才你为什么打我？剧本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你私自改剧本！”
本来她是想借机扇周粥的，但没想到最后挨打的却是她自己。
周粥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对白鸥鞠了个躬。
“白导，以上就是我的表演，还望点评。”
白鸥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倒是坐在最中间的傅淮舟眼里流露出欣赏。
虽然他也不懂演戏，但方才那一瞬间他被周粥带进戏里了。
那刻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周粥了，而是剧本里嚣张任性的阮可可。
武露见周粥不理她，眼里火气快要藏不住了。
“你学表演多久了，我看出你是沉浸式演戏，没怎么用表演技巧。”白鸥乍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周粥如实回答：“半个多月。”
“嗯。你表演老师是谁？你的表演方式让我很熟悉。”
“是许婷许老师。”
“怪不得呢…”
白鸥似乎是陷入沉思，一直没有吭声。
原来面前的小姑娘是她的师妹。
良久，她眉眼放松下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剧本里写的是女二被女三打了一巴掌，你为何私自改剧本？”
白鸥作为业界出名的导演，自然气场不弱。她眸光灼灼，像是能看透周粥的心。
周粥丝毫不慌，正面对上白鸥的眼神慢吞吞解释：“我心目中的女二是个骄傲自信的女人。剧本前边说她出身高贵，从小便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各方面学习，尤其演讲与跆拳道最出众。”
“我不觉得一个从小学跆拳道却骄傲的女人会傻站着让王舞打。在我看来，这里逻辑是有问题的。”
她话一落，全场陷入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周粥身上。
盯着各路眼神与压力，她继续说：“这是我的理解，如果我说错了还望白导海涵。”
武露差点笑出声。
这女人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吗？才学了半个多月的表演居然就敢公然顶撞导演说剧本有问题。
白导应该会狠狠骂她一顿吧？
武露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十分期待。
然而——
白鸥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真实的笑。
她毫不遮掩自己对周粥的满意，欣然开口：“真不愧是许教授教出的学生。小师妹，你真的很有天赋。”
“你没说之前导演组编剧组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所幸你及时提出来了，成功提前避免漏洞。”
“这段如果按照原剧本演的话，说真的，我这个导演都觉得狗血，更不用说观众了。你这么一改，阮可可的形象又饱满了不少，剧情也因此完美。剧情适当的反转是吸引观众的妙招。”
白鸥骂人狠，夸人也狠。
周粥被她说得脸红。她摆摆手：“导演谬赞了，我还有很大的学习空间。多谢白导对我的认可。”
宿衣衣同样乐呵呵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夸的人是她。
傅淮舟的心顿时柔软，望向周粥的眉目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