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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回到家里时,千澜正坐在桌边看话本子,看到精彩处还伴有清亮的笑声。
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忙放下书籍朝他走去,“你回来了,说要去和聂允谈事,我还以为你会很晚回,用膳不曾?”
“还未,回来陪你。”沈寂笑着解下外袍,继而揽住小妻子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你也还没用膳?”
千澜轻轻一笑,“那很不巧,我早吃了,但是还可以再陪你吃一点点。”
说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唤月芷去灶间端饭菜。
哪知沈寂又从身后牵住她的手,拉正她的身子后搂住她,眉眼带笑意,“如果夫人已经用过了,我们做点别的也行。”
这叫什么话?
千澜其实很不想承认她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行!”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嘴已经开了口。
沈寂没问为什么,但那副疑惑求解的表情却惹得千澜脸上一燥。
“我是说……你今天忙了一天了,已经累了。”眼瞧着他一副‘我其实不累’的表情,千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只好换个话题问:“今夜聂允和你说了什么?”
换话题很有成效。
沈寂果然收敛笑意,抿了抿唇,将千澜扶到圆凳上坐下,才把今夜聂允和他谈的话尽数说给千澜听。
待他说完,千澜先是冷静理了下思绪,等反应过来时,嘴巴已经比脑子要快些了!
“啊!”
顿时,她惊叫出声,一下从圆凳上窜起来。
“所以,意思是当初我会在宫里见到青雨,其实是聂允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让青雨说出隐藏在心底的真相……可那时她语句断断续续,聂允又怎知是真是假?”
沈寂道:“青雨在宫内,又是从太后眼前出去的人,因此西厂审问大受掣肘。侍卫案后,她自己也明白太后和卫欣彤不会再信任她,不得已装疯卖傻骗过她们。”
“聂允设计虽是让她逃脱,但只消得她离开宫正司半步,太后便不会放过她,聂允亦是再逼她从说出真相和平白枉死中选一条路,所以她死前说的,必定是真话。”
千澜又坐回位置,“那……当初我们猜测的,都是真的?”
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
她一颗心忽然像是飘在水里一般,莫名有些沉浮不定。这大概就像是一道尘封已久的门在她面前打开,门内是一个从未触及过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要黑暗危险,如同摸着石子趟河,虽不知前路有多崎岖,但必然凶险万分。
这就不是一件能善了的事!
皇家颜面不可不维护,然而守住一个秘密却比宣扬一件轶事困难的多。
她很想问沈寂是不是他手中还有别的证据,所以才会这般笃定。可有些事一旦引人怀疑,就相当于公之于众,证据并不难获取。
良久,千澜重重叹气,“此局无解,纸包不住火,聂允想要此事不被世人知晓,几乎是不可能!”
换言之,皇家这个脸,是丢定了。
“只是不知道,此事最后会如何落幕。”
沈寂听完她内心所感,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往后的事交给以后,我们无需对还未发生的事忧心,聂厂督执掌西厂多年,想必也能决断。”
“也是。”
说罢,月芷已在外间摆好晚膳。
千澜起身拉他,“走吧,吃完早些休息。”
……
夜深。
更夫在暗暗长夜中敲响手里的竹梆子,打着哈欠往街尾走去。
夜风透着凉意,不经意便带起身后一阵阴冷,更夫素来是个胆大之人,今夜却也莫名觉出一丝惧怕,不禁加快步伐,想着尽快完成差事,回家抱着婆娘孩子睡觉。
就在他第三次感到身后有人跟着时,他忍不住啐了口口水,低骂道:“狗杂碎,死了就回你的阴曹地府去,莫在这世间逗留吓人,去你娘的狗……”
话音未落,却见眼前闪过一阵白影,朝右边飞快掠去。
他顿时惊叫出声:“什么东西?何人在此作祟?”
空寂的街道沉静无声。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跳声,如同打着鼓似的。正当他准备拾整好心情再度迈步时,一旁深巷之中传来尖锐的惨叫声。
恍惚间他好像再度看见那道如鬼魅般的白影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
更夫当即吓得心都窜到嗓子眼上,双腿哆嗦着,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处地方。
“有……有鬼啊!”
大理寺这夜恰好是伍六七值班,王绪因上司体恤,有三日休沐期,这天他闲暇无事,便带着酒菜在大理寺随同伍六七上直。
两人在门房处同另外一名衙役聊到下半夜。
哪料忽见一名更夫打扮的人跌跌撞撞的从侧门跑进来,直朝三人下跪磕头,嘴里喃喃道:“三位大人救命,有……恶鬼索命,卑职亲眼所见,大人救命啊!”
伍六七并两人一齐愣住。
“你,是不是吃醉了酒?”伍六七一身正气,从小到大就不信这些鬼魅传说。
更夫没来得及回答。
王绪道:“他受惊吓不像有假,既已求到大理寺,不妨带两个人去瞧瞧。”
“正是!”更夫生怕几人不信,忙添油加醋诉说一番,听得伍六七才喝了酒的脑子愈发混乱。
“……你在何处碰见了邪祟?”
“就在隔壁街上,卑职当真见到一个白色鬼影从面前飘过,足有两次,卑职绝无可能看错!”更夫信誓旦旦。
伍六七目光一闪,顿时来了兴趣,“走,带我们去瞧瞧!”
……
片刻后,更夫带两人来到将才的巷口,示意他们,“二位大人,卑职还听见巷内传来男子惨叫,因太过害怕,不敢进去瞧。”
伍六七眉梢微挑,“男子惨叫?在这儿?”
他指着周旁,“这可是在平康坊,多少达官显贵的宅邸设立于此,光这巷子两旁的宅院,就住着六部的两位大人,且又离大理寺衙门这么近,何人敢在此行凶?”
“千真万确呀大人,卑职哪敢唬骗您呢!”更夫一脸愁苦。
一旁的王绪望了眼深巷,“进去瞧瞧吧。”
伍六七示意更夫在原地等候,然后虽王绪一同走进这个狭小巷子里。
却不料才进去不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愈发接近深巷之中,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重。
王绪眉头紧蹙,在黑暗中出声道:“只怕当真有人行凶!”
如今这个时候,伍六七也没法子否认,脸色亦阴沉得很,“更夫所说遇见的白影,怕就是凶手,可见其人武功不弱。”
说着,两人的步伐不禁加快。
终于在两人接近巷尾时,一具男人的尸首身穿里衣仰卧在地上,借着月色能依稀看清尸首身旁一摊血迹。
二人对视一眼,伍六七蹙眉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火光下视物清楚了许多,可当看到尸首那张脸时,二人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五道伤口分布在一整张脸上,深到见骨,略看过,竟像是被一只手抓过的伤痕。
而更让二人惊讶的,是死者的身份!
伍六七一脸凝重,扭头看向身边的王绪,“吏部郎中秦漳!”
王绪的神情不比他轻松,“速去禀明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