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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多少说出了点煽风点火的意味儿。
千澜面露不快,看向她,“你的意思,我母亲的心意竟是碍着别人做事了对吗?”
赵千泠皱眉,“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姐姐何必含血喷人。”
千澜笑出了声,“你们挺奇怪,我母亲身为府里的夫人,难道想在自己的铺子里拿出点东西犒劳一下府里的下人,都不能够了吗?聚宝堂难道还不是我母亲的了?”
聚宝堂是谁的挺多人都明白,但不明白的是好好的一个铺子,怎么就从三夫人的嫁妆变成长房姑奶奶的嫁妆了。
但这话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赵千泠正待反驳,却发觉自己找不到什么立场说话,若说之前跟千澜吵架她主要赢在气势上,那这一次还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好了。”
瞧见这一堆女人家的你来我往的吵嘴,赵原已是一个头两个大,高声喝住众人,怒道:“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较真,脸面尽失还知不知羞了?此事依我看,就照三弟妹的意思来,都散了吧。”
这话是对着千澜说的。
不怎么好听,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只要她目的达到了,挨两句骂有何不成?
她挑眉轻笑,福身施礼,“还得是大伯父英明。”
回到疏月居,念娘几个赖在她这里不走,席卷了好几个攒盒的零嘴才抱着肚子摊倒在圆椅上。
念娘嘴里振振有词,“今儿真是太痛快了,沈大人与澜姐姐可是承皇后娘娘赐婚,谁都不能再多嘴些什么。还难得的让长房吃了瘪,唉,真想烫两壶好酒上来庆祝一番。”
耳尖的月芷听闻,立即看向自家主子。
千澜端着茶盏在喝冷茶,冻得人牙口打颤,随后见她眯眼一笑:“要不然烫一壶吧,我也想喝。”
易霜望着她手上的茶盏,“澜姑娘还是少喝些冷茶为好,容易伤及身体,女儿家更要注意些。”
“我就是时常喝一口清醒清醒,喝不得多的。”说着放下茶盏,笑道:“等转运珠子送过来了,你们也都各自去领两颗,听闻是男单女双的规矩,反正亏的也是长房。”
眼下聚宝堂成了赵千淳的囊中之物,若想再次夺回只怕是希望渺茫了,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找长房的不快。
虽然相比自己母亲失去一整个铺子来说,让赵千淳白送一些转运珠实在算不得吃亏,但总好过白白被抢走一棵摇钱树要好,更何况好名声是安在她们三房头上。
经此一事,那些下人们对于聚宝堂究竟是谁的铺面,得要展开激烈的讨论,久而久之,总会有人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对吴氏来说何尝不是使了个大绊子呢。
算算,她母亲这招得是一箭三雕了。
千澜心情大好,顺手抓来一把瓜子开始嗑。
顺便将过几日去王绪家里吃暖锅的事和她们说了。
……
这道懿旨不仅是让赵家人人吃惊,对于文清侯府来说,同样称得上惊雷一般的惊吓。
后院福寿堂里,正在病中的老夫人李氏听闻皇后下懿旨给千澜和沈寂赐婚,气的当场拂掉药碗。
“那,那个不孝子孙在何处?去,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快去!”
药碗落地却没有碎,滚了两圈到了沈寂脚下,他俯身拾起,将碗放在一旁女使端着的食案里,然后行去床边给李老夫人请安。
“祖母。”
语气是惯常的冷淡,男人长身玉立,轻抿着嘴角,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却浑身透露出疏远。
李老夫人一见到他,顿时怒不可遏,在床上找了下,抓起身后一个绣花枕头就丢向他。
暴怒的声音裹挟着咳嗽声传来,“沈长清,你瞧瞧干的是叫什么混账事!”
沈寂没躲,绣花枕头打在身上本就如鸿羽一般,这么些年打在他身上的何止这点,他早都已经习惯了,对于李老夫人的质问,他也置若罔闻。
他不想再费口舌,因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听,与其和他们红着眼辩驳,倒不如当做没听见。
有时候也并不是他有过错,只是这件事是他沈寂做的,那就一定是错的,他们并不会管你所拥有怎样的理由。
见他低头不语,李老夫人更是怒火中烧,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人跟险些要背过气去一般。
“你说,说话啊!”她红着眼指向沈寂,“他赵家的姑娘就这般好?啊!将将与长房退亲,你又颠颠地凑上去,这京城多少世家女,给你相看的那些哪一个称不上良配?你为何非要与赵千澜纠缠不休?”
“你若想要娶她,尽早搬出自立门户罢!我沈家绝不认这个媳妇子。”话落又是一阵咳喘。
旁边侍候的仆妇见状,忙拍着她后背替她顺气,又看向沈寂道:“五哥儿,你快别惹老夫人生气了,眼下老夫人的病反反复复的,将养了好些天才有起色,您莫再将老夫人的病给气……”
沈寂讥笑道:“姚妈妈,我从进来到如今,还没讲过一句话呢!说我刻意惹得祖母不快,我却是不懂了。”
姚妈妈自知理亏,再不言语。
这时李老夫人顺好气,仍不依不饶的指着他骂:“孽障!我决不允许你娶赵千澜,这张脸,我文清侯府丢不起!”
丢脸?
沈寂轻哂。
如今京城里头对于千澜的传言大多不好,大有如轻浮、乖张之类的妄言,然而外人最爱津津乐道的是沈宴弃她另娶的事。
换言之,千澜又这般名声,全仰仗他文清侯府那位世子爷。
“祖母。”沈寂撩袍下跪,垂首道:“我此生非千澜不娶!”
他并不想在这个被他称了十几年祖母的女人面前多言,但这一句,若可以,他想昭告天下。
“你……”
“祖母,这是中宫娘娘的懿旨,亦是我所愿,千澜是我此生珍重之人。”他直起身望着床上那个被病魔拖垮了精气神,却仍旧要使力打骂他的老太太,他的祖母,忽然觉得眼眶一热。
他想这辈子或许都找不到她那么轻待他与母亲的原因了。
“祖母,我并不是在求您接纳千澜,正如侯府不曾接纳我,我的妻子也不必在意这些苍白的情分,若祖母准许,孙儿即日便搬离侯府。”
这番话倒与之前李老夫人放的狠话前后呼应。
李老夫人错愕,“你如今,是要为了赵千澜那个女人忤逆我这个祖母吗?”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李老夫人气的怒目圆睁,将床榻边上一个矮几拍的噼啪作响,“去,去将侯爷找来,让他即刻入宫求见皇上,这门亲事我文清侯府不认!”
说完又是咳声不断。
一旁的姚妈妈担忧的替她端水漱口,又看向沈寂道:“五哥儿,算老奴求您,老夫人的病经不得气的。”
沈寂在地上跪着,莫名觉得很无力。
也罢,与侯府的这些辩驳他素来是不在意的。
“祖母好生休养,孙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