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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玄九穿梭在树林之中。干粮中午就吃完了,水倒是下午灌的,为了方便饮用,玄九将水袋系在腰间。这倒是让玄九的窜逃路上有了些许保障。一口气跑出几十里路,玄九实在累得不行了,内力也几近枯竭。为了防止自己失足从树上掉下来,玄九决定先休息一会。
飞身跃下枝头。一整天的上上下下,再加上爆炸后的拼命窜逃,她已经累到脚软。玄九着地的瞬间,身体前后晃悠了两下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腚下一阵松软的感觉,伴着一股子窜入鼻翼的腥臭味。玄九竟然坐到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粪便上。顿时脸都绿了。这真是衰到家了。
忍着心底翻上的恶心之感,玄九起身,走向前方一株百年榕树下。这株榕树枝繁叶茂,根系发达,根下有一巨石阻挡了它的生长,它竟然用根将石头包住了大半。随手拔了两棵能驱蚊虫的草,揉的稀烂抹在脸上身上。玄九一侧身窝到榕树根与石头之间的缝隙内。亏得玄九身形小,不然还真容不下她。
月光清冷中带着静谧,玄九拿出陨铁小盒,借着月光查看了一番。盒子通身黝黑,只在中间留有一个发丝粗细的孔洞,若不仔细看,恐怕都会忽略了它。这是一个袖珍锁。要打开这锁,实在让人挠头,从何处找来相匹配的工具呢?玄九真有一种想要用石头砸开它的冲动,但回想到爆炸的竹林,瞬间冷静回归了玄九的头脑。谁能说的准,这袖珍锁里周先生有没有设下什么要命的机关。
总之,目前玄九是打不开这锁头的。秘密就在眼前,自己却看不到,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实在不好。玄九低头,散开的头发垂至胸前。一丝灵光乍现,玄九将铁盒卷到头发之中。用陨铁的簪子固定。铁盒被稳妥的藏了起来。
饥渴疲惫的玄九喝了口水,靠在石头上假寐片刻。突然一阵危机感油然而生。玄九猛然睁眼,她前方一只雄性的狍子,正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她。狍子是种胆小的动物。但是若是在交配期,也是很有攻击性的,尤其是雄性它那头顶的角也是能要人命的。玄九的衰运,看来并未结束。她被一只发了情的雄狍子盯上了。
狍子喘着粗气,蹄子刨着地上的土,似是准备进攻。玄九窝坐在石头与树根的缝隙里,看来身形娇小,这让狍子有了攻击的信心。低头猛冲,傻狍子开始攻击玄九,玄九身无长物。情急之下拽起身旁的树根甩向傻狍子。
树根的韧性还是很强的,玄九竟然没能将它拽断,只是让它与巨石分离,根梢正抽在傻袍子的鼻子上。傻袍子一声低沉的哀鸣,掉头逃离。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玄九。正要闭眼,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哨响。
竟然有人追来。傻袍子逃跑的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将狍子当成逃窜的玄九,开始追击。最先发出哨声的人,距离玄九最近,他一边用哨声引导其余同伴,一边奋力直追傻袍子。
玄九当机立断。贴着地面向相反的方向逃窜而去。玄九不敢再飞身上树上逃跑,那样是极其容易暴露的。她身子几乎与地面平齐,如蛇般在草中游走。
一大片乌云将月笼罩,天色顿时黑暗。远处的哨声戛然而止,想来那只傻袍子已经凶多吉少了。默念了一声,谢谢狍子兄。玄九更加拼命的向远方逃奔。乌云遮月这不但让追击的人难度增加。也让逃跑的玄九频频险象环生,几次险些撞树。黑暗中玄九已经分辨不出方向,如同瞎子一般,只能凭着感觉朝着一个方向逃跑。但是感觉往往是最靠不住的。
追击的人点起了火把。玄九发现自己逃窜了半天竟然绕了半个圈子。并未跑多远,而是跑上了一个山上的缓坡。山下的火把星星点点,但是都是朝着玄九的方向寻来。看来下面有个擅长追踪的高手。而这个高手玄九也是识得地,正是早上还跟她把酒对饮的老头。
如今看来被追上只是早晚的事,贴近地面逃窜比之在树上更费体力。玄九立马改变策略,起身飞奔,但并不上树。黑夜无光,只有山下的火把为玄九指引道路。目标只有一个,离火把远些,更远些,直到把他们甩开。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玄九感觉自己在一路向上,但山势并不陡峭。
失了方向的玄九,像是被驱赶的野兽,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身体的极度疲惫已经让玄九开始麻木。四肢机械般的运动,头脑也开始变得沉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殊不知她已经掉入了一个陷阱。
擅长追踪的老头从竹林中看到了半个被炸坏的葫芦,顿时知道了炸竹林的作俑者是谁!并将玄九的身形告诉了同伴,容貌可以易改,但身形是变不了的。如此留下的痕迹也就有所依据。当他们发现狍子的时候就是根据身形判断,只不过略有失误。但当他们纠正了错误的时候,玄九的逃跑路线必然就暴露了。
对于这片山林,玄九曾经只到达过竹林瀑布,并未深入探索。可是,追踪她的人确对此烂熟于胸。他们企图将玄九追赶至他们认为更容易控制的地方。但世事无常。
拼命逃窜的玄九,在黑暗之中如同飘忽的幽灵。一切都是本能的躲闪。双眼瞪的很大,却只能写满疲惫,失去了灵动的光彩。甚至连在心里埋怨周先生的力气都没有了。玄九逃跑的方向,风越来越大,呼呼在她耳边。玄九觉得自己除了风声都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追击玄九的人跟在后面,一路上他们都没能看到玄九的身影,但是一切痕迹都告诉他们,方向没有错。这些人从痕迹里仿佛看到一个不屈的身影。这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对手。那个请玄九喝酒的猥琐老头,原本就觉得玄九对眼,如今在心里更是佩服,可更多的是惋惜。
风越来越大,吹的玄九不得不迷上眼睛。呼呼的风声,在玄九耳边似是鬼嚎。不知何时风向转了,玄九的腿脚变得轻快,无形中的风推着玄九前行。这让玄九暗自窃喜,看来天不亡我。这高兴的劲头还没达到心底。脚下的落空感就将玄九推上了绝望的深渊。
玄九最后的一个想法就是,周先生真她妈的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