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老鼠洞的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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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陆少昊有什么样的打算,阿诺此时都只能乖乖的配合。脚踝上的铁链钥匙在陆少昊的手里,而李赟更是寸步不离的紧密监视。即使此时有人来救,那么她也是被这两人完全的拿控,让来救的人毫无间隙可寻。

    马车有些简陋,可拉车的马却是两匹好马。

    阿诺上了车,坐在车内朝外打量。还未将车帘放下,李赟便扔了一个东西进来。

    隔着车帘,李赟的声音传进来,“自己把锁链给解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妹纸,若是敢不听话你知道我们家少爷的脾气的。”

    阿诺将扔进来的钥匙拾起来,铜质的钥匙冰的她手心有些发颤,她快速的将那铁链解开扔到一边,钥匙则是偷偷的塞在了马车的夹缝之中。不给她带铁链,又加上李赟的那几句话,看来陆少昊是打算继续乔装上路。

    虽然说有很多的办法可用,但乔装上路的确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他们是汉人,汉人在汉人群中最难分辨,想要在这样多的汉人之中找到他们的确很难。加之陆少昊狡诈多疑,有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马车赶路的速度很快,基本上并没有什么歇息的时候。刚上车他们便出了城,远离港口城市是正确的选择。

    夜色渐渐降临,陆少昊虽然在赶路却也知道不该太过于匆忙。于是,在入夜以后便寻了一座村子借宿。

    村子并不算是富裕,可说这村子除了一家蒙古人以外其他的看起来都比较贫困。不过虽然如此,但却都是热心人。

    三人以兄妹相称借宿在一家有两间空房的人家里,匆忙的吃了一些东西便休息下了。谁知,半夜十分便被吵醒。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姑娘可是醒了?”

    “大娘,可是有事?”

    阿诺起身,打开门见站在门口的正是他们借宿的这家主人的妻子,脸上带着急切和恳求,见到阿诺立刻便说明了来意。

    “姑娘,我家儿媳羊水破了,看样子是要生了。可眼下产婆离得远,去请产婆一来一回也有些晚了。姑娘,我家里都是些男人,没什么人能帮我打个下手,不知道姑娘能否帮我们家这个忙,替我打个下手帮儿媳接生。”

    阿诺想起来这家人的儿媳妇的确是有孕在身,看那隆起来的肚子月份也不小了。因天气冷穿的比平日要厚实一些,以至于她也就是匆忙一撇。没想到,竟然快要生了。

    “姑娘,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可……”那大娘看起来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否则这大晚上的也不会让三个人借宿在她家里。

    隔壁房间陆少昊同李赟也听见了动静出了门,望了一眼阿诺又望了一眼那大娘后才开口对阿诺说,“既然大娘有需要,那你就去帮帮忙。”

    阿诺点头,大娘则是不住的道谢,拉着阿诺的手就朝着那亮灯的屋子走。

    这家男人也已经起了床,厨房开始冒出了烟,看样子在烧热水。

    刚一进门,阿诺便见那儿媳挺着个肚子来回在屋里走动,眉头皱起看来是在忍着疼痛。见到大娘一来,紧张的小脸更是有些泛白,“娘,我,我害怕……”

    屋子里算是比较整洁,装饰也十分的简单。平民农家,向来是家里没什么过多的家具,很多东西都是最实用的。而这屋内的整洁,可看出这个儿媳妇平日里还是很勤快的。

    “别怕,娘在呢!”

    儿媳妇瞧那样子是个温柔贤惠的,轻轻咬了咬唇道,“娘,我能见见相公么?”

    大娘轻轻叹了口气,“木头正在外面,这里是产房他大男人可是不能进来。”

    阿诺瞧着那儿媳妇,又看了看大娘。他们借宿的这一家姓李,这个姓氏在汉人里可说是十分的普通。她想起在这古代似乎有产房不吉利一说,向来不让男人踏入。只是,这个缘由她倒是不知道为何。若是现代,男妇产科医生也并非没有,根本没瞧见什么不吉利。

    阿诺瞧了瞧那儿媳,十分想要为这个即将生产的女人求情。可她还未开口,李大娘却动作了。

    李大娘瞧见自己的儿媳妇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她走过去,先是扶着自己的儿媳妇走了两圈,然后才继续开了口,“翠儿,咱们女人就是要走这样一着,没办法的,避免不了。”

    翠儿眼角红了,“娘……”她眼中带着一丝的祈求,可有些话似乎又很难说出口。

    阿诺虽然生过孩子,且生的还是双胞胎,可那个时候她正处于昏迷中,生产也是徐晓沫帮忙剖生的。如今,见到翠儿和大娘两人的表情十分怪异,她虽然奇怪却也没开口说什么。古代女人恐怕也有产前忧郁症,这些不该她一个外人来说道。

    忽然翠儿发出一声惨叫来,双手捧着肚子咬着唇□□,整个人似乎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朝地上坠去。

    李大娘忙将翠儿扶着走到床边,转过头望向了阿诺,“姑娘,你能去厨房看看给翠儿做的吃食做好了么?”

    阿诺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前世在电视上也是偶尔瞧见过,于是忙点头,“我这就去看看。”她快步冲出屋子,朝着厨房的地方跑了过去。

    走到半路就瞧见了李木头手里端着一碗鸡蛋面条小跑着朝这来,见到阿诺立刻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复杂,有心疼有痛恨,有嫉妒有担忧。

    “姑娘,姑娘是来拿面条的吧,已经做好了,请姑娘帮忙送进去吧!”李木头将手里的碗递给了阿诺,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阿诺接过陶碗,“你是想问问你娘子是不是还好?”

    李木头点头,眉头皱的深深的,眼里也带着一丝的懊悔。“我……”

    “现在还没生产,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阿诺缓缓的道,随后不再看李木头一眼就进了产房。

    翠儿已经躺在了床上,李大娘正在她的床边说些什么。瞧见阿诺进来,忙跑过来接过阿诺手里的碗。随后对阿诺道了谢又回到床边,声音里透着无奈,“翠儿,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翠儿眼角噙着泪,靠着床头坐着,缓缓的点了点头。

    屋内变的很安静,气氛似乎也有些怪异。

    阿诺一直观察着两人之间的那点端倪,越看越是觉得很不对劲,一个想法忽然间从脑海中闪过,惹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大娘和翠儿。

    这李家虽然住在村尾,可却不是荒郊野地,周围距离邻居虽然有点距离却也不是太远。她是生过孩子,可她更清楚周围邻居有生产经验的恐怕更多。

    这李大娘没有去找邻居帮忙反而请她一个外人打下手,可说是有些奇怪。更何况,他们李家人看起来很是和善,应该不会连邻里关系都搞不好的。

    阿诺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疑问吐露出来,别人家里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根本没必要开口。何况,她自己都是一个阶下囚,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床上的翠儿忍着疼痛将一碗面条吃完,李大娘忙给她擦了擦嘴。

    “娘,都怪我没听你的话,要是听了你的话也不会成现在这样。”翠儿眼睛一红,似乎都要哭出来似的。

    李大娘叹了口气,“算了,别提了。”说着将那陶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转过身来对着阿诺道,“姑娘,谢谢你来帮我的忙,这是翠儿的头一胎,姑娘一会儿可别被吓到。”

    阿诺点了点头,“不会,我见过血。”她虽然没有见过生产,可却是见过杀人的,何况她自己也曾经动手杀过人。当初是害怕,如今却不再有任何的心绪起伏。阿诺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一声□□从床上传来,翠儿咬着唇尽力不让自己大喊大叫的。

    李大娘见状忙找了个布团让她咬着,“咬着,别一会儿咬着了舌头。”

    翠儿点头,那光洁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一双眼睛带着惊恐也带着懊悔,更多的则是坚定。

    李大娘是个熟手,看样子是以前也帮人接生过。在她的指挥之下,阿诺只是按照吩咐来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

    第一胎向来是生起来比较困难的,天开始蒙蒙亮起,一声清亮的婴儿哭啼打破了整个清晨的宁静。

    屋外的李木头早已经等不及了,砰砰砰的拍着门,“娘,娘,我娘子可还好?”

    阿诺看着李大娘忙来忙去的,那孩子只是被丢在一旁不管不问。而门外,李木头的问话也实在是有问题。

    李大娘将翠儿收拾停当后终于将李大娘将翠儿收拾停当后,终于将孩子给找了一块布包了起来。她望着那孩子神色极其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将孩子抱在了翠儿的身边,“瞧一眼吧!”

    翠儿眼圈通红,泪水不住的往下流,“娘,真的……真的要……”

    李大娘点头,“这都是命,没办法!”

    翠儿不再开口,只是撇开了自己的目光望向别处,“我知道了,娘您去吧!”

    阿诺瞧见这两人实在是有些不太懂了,她望着自己手上仍旧为干的血微微发冷,难道这个孩子不是翠儿同李木头的?

    翠儿躺在床上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那眼角的一片红却证明她刚刚哭过。

    李大娘抱着孩子看了许久,终究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望向阿诺,“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谢谢……”

    阿诺望着这个老实的妇人,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好奇。“没什么,只是略紧绵薄之力罢了。”

    李大娘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完全不像是刚刚得到一个孙儿的感觉,相反的却是带着一点不忍和悲痛。

    她一步步走到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翠儿。“你说我们汉人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她的声音很低,就像自言自语又像似在叹息什么。

    门被她打开,抱着孩子迈出了门槛。

    原本等在门外的李木头见到房门打开立刻冲到近前,“娘,翠儿她还好么?”

    李大娘点了点头,李木头立刻冲进了屋子。

    阿诺望了望李大娘,又望了一眼已经趴在床前的李木头,最终她静静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房内的血腥味,屋外的一片冷风,似乎这里原本就是两个世界。

    “老婆子,交给我吧!我都准备好了。”李木头的爹李老汉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盆,盆子里满是水。

    李大娘又望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最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将孩子递过去。

    李老汉呸了一声,“有什么不忍心的,这个孩子早该死了,现在让他见到今天的太阳已经是他的命好了。”说着将孩子粗鲁的接了过去。

    李大娘咽了口唾沫,“你带出去吧,咱们家院子还有客人呢!”

    李老汉瞪了李大娘一眼,“客人们也是明白人,他们蒙古人做的这些龌龊事我们报不了仇还能不解解气吗?”说着,一把抓住那孩子就按在了水盆里。

    阿诺瞪大了眼睛,“你们干什么,快停手。”她刚要上去阻止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陆少昊一把拉住,整个人被扯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陆少昊,你……”

    “看清楚,这就是他们蒙古人造的孽。”陆少昊目光冰冷,似乎根本没听见那个婴儿的哭啼声。

    而此时,阿诺算是明白了,耳边的婴儿哭啼越来越小,直到不哭。

    软绵绵的生命,渐渐的消失,就在这个清晨,这个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刻。原来,出生为的就是这一刻悲惨的死去。

    阿诺觉得全身都变得很无力,看着李老汉将那已经死透的孩子拎在手中大步的走出了院子。只是那地上,冰冷的水仍旧带着一丝猩红的血丝。望着那李老汉的背影,阿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她心里太乱,觉得太冷,太让她难以接受。

    “看清楚了么?”陆少昊的声音就像冰刀一样割裂在空气中。

    阿诺仰起头,望着那一张冰冷的脸孔。曾经她听说过,只是听说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蒙古人入侵,占领了汉人的大好河山,在他们统治的地区之内均是由一家蒙古人进行管理。每个要出嫁的汉人少女要在蒙古人家中过上三天,至此怀孕所生下的孩子都会被杀死。

    这是默默无言的对抗,是汉人无法对抗侵略而用最残酷的方式来保存血统的纯正。

    阿诺别过脸,不忍再继续望着那院子里已经冷的快要结冰的水盆。只是一个不大的水盆,只是一点点冰冷的井水,那么夺走一条刚刚新生的脆弱性命也是足够了。

    陆少昊似乎并不想要让阿诺如意,手扣着她的头顶硬是掰过她的脸来,“这都是那群畜生不如的蒙古人做的,怎么,你敢嫁给蒙古人难道就不敢看这些?这算什么,比这更残酷的战争似乎也听闻你也经历过。”

    阿诺翻眼瞪着陆少昊,她一直不想要面对的或许是一味逃避的,更或者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被掀开。

    “王妃,你为什么不敢看?你是心中有愧,所以连看一眼都不敢对吗?”陆少昊眼中充满了恨意,那双眼睛冰冷的似乎能化成无数把冰刀将眼前的人戳穿无数个窟窿。

    阿诺咬着唇,她是不敢看。她有一个女儿,曾经更是失去一个儿子。两个孩子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都是蒙古人的,她是不敢看,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明白痛苦。可是,如今的乐儿已经长大了,快要五岁的乐儿正快乐的做着蒙古人的郡主。

    经过了这一切,却突然有事实是同她所知不同的,她们汉人女子所怀蒙古人的孩子都是应该除掉,应该毫不留情的溺死,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保护汉人的血统纯正。

    在她的思想里一直认为数百年后血统已经融合,眼前的历史始终是要成为过去,而南宋的灭亡和被大元的取代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然而,如今,她却觉得并非如此。

    一切都变得那么残忍,一切似乎都残忍的让她难以直视。

    原来她以往的思想和想法竟然是错误的,是最大的一个错误。

    她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那个已经空荡的水盆,看着那水盆里的一缕已经消散成一点浅红的血迹,她沉默了,无言反驳。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面对,不愿面对。

    陆少昊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提起来,“我们继续赶路。”

    李赟不多话,立刻出门去牵他们来时使用的马车。

    阿诺沉默的上了车,静静的坐在车里。从那马车的缝隙里,她看见李大娘收拾了那木盆,端着那木盆愣愣出神。若说不痛那一定不可能,可若是留下恐怕也不可能。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代,所有女人似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马车行驶的飞快,李赟同陆少昊两人坐在车外赶车,即使有时候一个人有些疲惫了,那么另一个人也可以接手继续赶路。

    转眼又赶了很多天的路,陆少昊终于放慢了行程。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口音已经不属于河南地区,更是有些类似于广东人说话的腔调。阿诺虽然不了解,但却也知道这地方距离大都肯定已经很远了。这里似乎很少看见蒙古人的身影,到处都是汉人,说话做事也都是汉人的规矩和方式。

    阿诺将车帘放下来,心却越来越沉,看来这一路无论陆少昊用了什么手段,可他还是达到了目的。

    连续赶路了近两个月,终于在至元十六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到了崖山。已经进入了冬季,可崖山地区因为靠近海边却并没有大都那么寒冷。

    至元十六年,在南宋同蒙元僵持了数年的战斗之中,宋朝的赵氏皇族一路都在奔逃,从最初的帝都杭州到如今的崖山。

    虽说阿诺并未将目光放在蒙汉之战上,可对于这天下大事她还是知晓的。崖山可说是最后一块属于汉人的土地,当这里的一切被毁灭的时候,宋朝应该是完全的被灭了。她并不太懂得历史,但最大概的内容她还是知晓一些的。正因为知晓宋朝迟早都会灭亡,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坦然。

    可如今……

    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阿诺身形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回过头,只瞧见面前的那一双漂亮精致的绣花鞋,往上一瞧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嘲笑。

    “你还敢笑?哼,你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天也没被他们救回去,我看王爷和太子应该早已经把你放弃了吧!”阿茹娜一脸的嘲笑,说罢转过脸则是换了一副乖巧的表情,她两步便走到陆少昊的身边,伸手拉住了陆少昊的手臂,“哥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爹爹都等了很久了,生怕你们在路上遇上了……”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扫过身后跟她而来了两名侍卫,“你们把她送牢房里去,告诉看守的人好好的看着,千万别给她逃了。”

    那两名侍卫似乎原本就是要来压人的,听见她的吩咐也并无什么表情,木着一张脸便朝阿诺走了过去。

    阿诺身上的伤也算是好了一些,虽然剩下的日子都是在马车上颠簸,可陆少昊却是手下留情没有折磨她。她咬着牙站起来,躲开那两名侍卫伸过来的手,“我自己会走。”

    她偷偷的望了一眼陆少昊,正对上陆少昊那一双阴冷的眸子,那眼里的嘲笑和得意犹如两把冰冷的飞到一样刺伤了阿诺,嘴角那一抹笑更是让阿诺觉得心中恶心。

    那两名侍卫似乎知晓她是什么人,也并未听见陆少昊和阿茹娜有什么吩咐,于是便由着阿诺自己走。

    阿诺扫视了一眼那两名士兵,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超前走。

    崖山之上有一处巨大的石头城,建造同蜀中的钓鱼山有些相似。这样的地方易守难攻,也算是一个能够长久守护的根据地。

    两名侍卫很有默契,一名在前引路,一名在后盯着。手里握着武器,谨慎的压送阿诺前往崖山地牢。

    从山脚到地牢的确有那么一段路,阿诺一边走一边谨记着这里的每一条岔道。虽然她身处环境更加的严密,但没有了陆少昊的监视的确让她又开始活跃了逃跑的心思。越是把守严密的地方越容易出现漏洞,只要她能找到那一条路,她一定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进去吧!”

    领路的侍卫终于停下了步子,并让守着牢房的人打开了牢房的门。

    身后跟着的侍卫猛的一推,阿诺踉跄的踏入了铁门。

    门内是一处山洞,洞内幽深昏暗,潮湿的气息从门内涌出,夹杂着鲜血的腥气和腐烂的恶臭。

    阿诺隐忍着,里面的幽暗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影影绰绰之间瞧出几个身影。

    背后的铁门无情的关闭,只有那门缝之间透出的一丝微光能够让她慢慢的适应这个洞内的黑暗。

    人天生便是畏惧一切不知道的事务,在黑暗里更是会让人的感官变得敏锐,除此之外思绪也会跟着扩散。

    阿诺并非没有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但被关在这种地方却是第一次。一声轻微的□□让她汗毛颤栗,一点响动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还好,人的眼睛可以适应周围的环境,虽然这洞内很黑,但借着门缝透过来的一点光还是能瞧见一些东西的。

    “你犯了什么罪?”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了过来。

    阿诺眼睛刚刚适应这里,听见这话便顺着说话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一个女人,无力的靠着山洞,脸上已经开始溃烂,身上满是血污。瞧那模样已经快要活不长了,只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何还在这里活受罪呢?

    女人似乎看出了阿诺的想法,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恐怖阴森的笑容来,咯咯的笑声在这个山洞里让人觉得更是恐怖。

    阿诺握紧了拳头,这地方恐怕是给那些快要死的犯人待的,陆少昊他们让她进来是想要让她看看她未来的下场吗?

    “姑娘,我看着你有一些眼熟,可我想来想去这崖山上似乎并没有见过你。”那女人继续缓缓的说道,她人虽然虚弱,可那一双眼睛却还是有一些精神的。望着阿诺许久,她才又开了口,“姑娘,你不是崖山上的人,是犯了什么罪被关进来的?”

    阿诺又一次打量这个快要死的妇人,这个女人虽然脸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可却能够依稀瞧出五官,越是瞧越是有些眼熟。

    “姑娘……”见阿诺一直不开口,这女人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我是被陆少昊抓来的,我不是这崖山的人。”阿诺走到女人所在的另一边洞壁旁靠着坐下,心里却一直在忖量着这个女人他们是不是真的见过。

    “他抓你来做什么?可又是为了那匡扶大宋的白日梦?”女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夹杂着一丝不明的其他情绪。

    阿诺此时便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女人会被关在这里等死了,崖山所有人都是为了保护宋朝最后的一点皇室血脉,做的也都是匡扶大宋这根本就不实际的梦。可若是有人看的清那便是违逆,便是叛变,便是要被抓起来等死。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幽暗的山洞里十分吓人,她的指甲更是因为激动而抠着岩壁,指甲同岩石摩擦的声音更让这山洞感觉到诡异恐怖。

    阿诺开始警惕起来,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若是真疯了,那会不会对她不利,那么她该怎么保护自己?

    正在阿诺想着如何能够自保的时候,女人忽然停止了大笑,她瞪大眼睛盯着阿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